苻堅嘆了一聲,強行拉開他的手,:“任臻,我絕非意氣用事,實乃不走不行。”任臻惶急地又攥住他的手臂:“為何不走不行?!你明明應承過我的!苻天王也能這般言而無信麽!”


    苻堅被他這一連串問話弄地心煩意亂,縱使寒雪撲麵也冷卻不下,他低吼道:“我不想留下來——是因為我不想有朝一日再看見我的人被旁人抱在懷中!”原來我也會嫉妒也會難過也會不甘也會逐漸變地不似我自己!


    任臻唿吸一窒——他在從前總沒想過苻堅也有這般失常失色之時,他總把他身心內外都想的太過強大。他困難地眨了眨眼,忽然哀叫一聲,矮向身子按住自己腿上的傷處,苦著張臉道:“好疼,先找地方看看我的傷成不?”


    苻堅依舊胸膛起伏情緒激動,他看了任臻一眼,明知他言過其實,卻還是認命地將任臻扶上自己的坐騎,自己翻身而上將其摟在懷中——他似乎總無法對這小痞子狠心到底。


    二人在冰天雪窯中尋到一處堪可容身的石壁坳口,大雪遮天蔽日的再去尋甚薪火取暖也不大可能了,隻得將兩匹戰馬拴在入口,聊做擋風阻雪之用。


    藏身狹窄石壁之間,任臻見苻堅這麽個高大的個子蜷在一起尤在小心翼翼地替他包紮傷口,心下感觸,輕聲道:“對不起。”


    苻堅此時似已完全冷靜下來,他抬頭看了任臻一眼:“與你無關。我一直都知道你對他們的感情…卻總覺得堂堂大丈夫不應如此小氣,你我皆是縱情天下的真男兒,豈能以一己私情相羈絆?我能忍受,也該忍受——那日親眼目睹,我卻恨不得斬下你身邊之人的項上人頭——無論是誰!”頓了頓他苦笑道,“我不想再長此以往,亦不想讓你左右為難,不如遲早抽身而退…”任臻聽地心裏陣陣泛苦,艱難地翻了個身,與其緊緊相擁,苻堅長長久久地望著洞外的飛雪連天,許久之後才轉過頭看向任臻,緩緩地伸手迴摟住他的肩。


    二人對視許久,最終傾身貼近,四唇粘合,輾轉難分。


    情愛糾葛,本就這天下至為自私之事——再睥睨天下的英雄豪傑也無法改變。


    赭白噅兒了一聲,甩著尾巴轉過身去,擋住了一室春光。


    二人忘情地吻在一處,任臻順著肌肉的紋理一路向下,輕車熟路地握住身下那處勃發的熱源。苻堅嘶了一聲,麵紅耳赤地阻道:“不可。”任臻無賴道:“都是我的,有何不可?”地方實在太過狹窄,苻堅無法掙紮亦無可避讓,那隻手便趁機刁鑽無比地上下其手,不一會兒便帶出大片粘膩的水聲,苻堅自喉中發出接連不斷的難耐悶吼,顯是壓抑地太久,舒慡至極。任臻慾念愈熾,一抬腿蹺上苻堅的腰部不住摩梭,更伏在他耳邊呻吟道:“怎會這麽大…這麽燙…”苻堅低吼一聲,忽然手下用力,板過任臻,讓其翻身騎上他的腰跨,一個無比濕熱堅硬的物體便直愣愣地抵上了他的雙腿之間的軟肉,任臻驚唿一聲,緊張地幾乎要彈跳起來,卻又被死死地按住動彈不得,——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力不從心的危機感。苻堅仰頭看他,雙目通紅,唿吸急促,有如一頭發情的猛獸。任臻心中一動,努力低下頭去,主動吻住苻堅火熱的雙唇,滾燙的氣息係數噴在他的脖頸之上。苻堅似受了莫大的鼓舞,突然伸手下扳開任臻的臀部,隔著衣料便迫不及待地挺動著下、體,更不由自主地一記快過一記,任臻隻覺得那處都要被磨地燒起火來一般,羞恥極了,看著身下之人情動無比地喘息不已,卻又生起無比的快感與安心,那隱秘之處似乎真要被撞擊摩擦成了一灘春水。“大頭~你,你慢,慢一點——恩~!!”他低低地呻吟著哀求著,卻又毫無作用,隻得氣地一口咬在他堅實的肩肌上,苻堅動作不停,隻是不住地碎吻著他,英俊的眉眼中盡是忍耐的深情。不知持續了多久,苻堅忽然一個大力緊緊地把他勒進懷中,嘶吼著釋放在了他的腿間。


    兩人都氣喘籲籲難以平複,苻堅閉眼定了定神,才微顫著手撫摸向他,任臻不安而敏感地抖了抖身子,苻堅低啞著聲道:“隻是…幫你清理一下。”那粗糙的手指卻藉機在滑膩的臀fèng之間流連不去、肆意妄為,又帶出一陣小小的高cháo,任臻在這接連不斷的餘韻中臉紅心跳,仿佛當真經曆了一場激烈無比的性、愛。


    第84章


    “你還是要走?”任臻怒了,幾乎要生生嘔出三升血來——有他這麽悲催的麽?使盡渾身解數也還留不住人!他氣地剛一挺身頭便撞在石壁上,苻堅忙將手擋在石壁前,一手重又把他拖入懷中:“呂光被刺,生死未卜,實乃釜底抽薪之計。後涼軍群龍無首,我若再不迴去主持大局,沮渠蒙遜必可乘勝追擊,穩據姑臧,屆時悔之晚矣。”


    一提蒙遜,任臻便一肚子暗火,他怎麽也忘不了自己讓沮渠蒙遜擺了一道,圍困於隴山,東躲西藏惶惶終日,身邊死忠損失殆盡的舊仇。可他還是瞪向苻堅:“難道你就捨得——”後半句話饒是他臉皮再厚也沒好意思出口,說出來像個春閨怨婦一般,沒的燥了麵皮。


    苻堅忽然低頭望著他,話題一轉:“你為何還要追來?沒看我的信?”任臻沒好氣地道:“剛看了開頭,知你要走就嚇地魂飛魄散星夜來追,苻天王,這麽說你還滿意否?”


    苻堅無奈地笑了笑:“你可知我在信中寫了什麽?”


    任臻反詰道:“能寫什麽?至多不過是恩短情長,無奈離別,有緣再見雲雲。我才不理這許多,我愛你,便不能坐視你就這麽決絕地轉身離開。”


    這話簡直霸道無理到了極致,苻堅卻不以為杵似地淡然道:“連傳國玉璽的下落,你也不理?”


    任臻愣了許久,才驚訝地叫出聲來:“傳國玉璽?!”當年他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救苻堅,隨後又力排眾議將其軟禁於長安,軟硬兼施所求者不正是這傳國玉璽!他豎眉瞪眼地道:“你果然是收藏在身邊,沒讓太子將其帶往東晉!”


    苻堅苦笑道:“我當年心高氣傲寧折不彎,明知人人都想要這玉璽,我保它不住,寧可將它藏於未央宮中——”任臻失聲叫道:“傳國玉璽就在未央宮內?!”誰會想到多少人苦求不得的玉璽就藏在長安城中、天子腳下?!


    他果然連信都不曾拆閱就急地策馬來追——還記得當年任臻為了從他身上得到玉璽無所不用其極,如今竟看都沒看完。苻堅神色複雜地望著他道:“我在撤離未央宮前,親手將傳國玉璽封入寢宮金華殿的龍床床柱之內…”


    任臻慘叫一聲,他還記得自己入住金華殿後看那美輪美奐高大堅實的龍床特別不順眼。命人連夜拆除,現在都不知堆存到宮中哪一個犄角疙瘩裏去了!他不由地對自己的燈下黑氣苦不已:“你你你為了不為人所奪,居然寧可不將其帶走——你就不怕當年那個’慕容沖‘入主長安,會第一個得到玉璽嗎?!”苻堅一哂,望著他的雙眼之中情深如海:“若是當年那個乖張殘暴戾氣十足的慕容沖,從來誌不在天下,又豈會掛心於一區區玉璽,必焚宮殺人以泄恨,見龍床追往事更是要毀之而後快,哪有可能得到玉璽?”


    任臻暗道,這大頭推測的雖不中亦不遠矣——無論何時,他總是如此擅於謀算人心——寧可玉石俱焚天下無一人得到這至寶,也不願便宜了背叛了他的一眾亂臣賊子。當下欲哭無淚道:“我也頭腦發昏地毀了那張床啊啊啊!”話剛出口就趴在他身上不輕不重地在苻堅下頷處拍了一掌,俊眉一擰:“你戰敗撤退都能設計慕容沖親手毀去玉璽,可見你篤定他與你一般都忘不了十多年前那段風月。”


    “於我或許是一段風月,於他,想必隻是無盡恥辱吧。”苻堅嘆了聲,頓了一頓,複攬住任臻的頭往下一帶,粗糙的指腹在他敏感的頸後情、色十足地來迴撫摩,同時偏過頭在他耳邊啞聲道:“況且你是你,他是他。如今你這幅身子才真叫我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任臻腦中一燒,登時麵紅如血——亂了亂了!被一句話調戲至此,什麽臉都給丟光了!他白當了這三十年情場高手!什麽頂天立地的謙謙君子分明是個沒修沒臊的等徒浪子!苻堅癡迷地望著他,再一次吻上他的唇,任臻情不自禁地張唇迴應,片刻後猛地想起什麽似的,推開他道:“等一下,你…留書予我的意思——是將傳國玉璽給我?!”


    苻堅無奈地撫過他披散的長發——時而精明地籌謀天下時而又迷糊地仿佛人事不通:“我本擬定了決心,將玉璽下落告知——將來你與那慕容垂爭中原之地,誰得玉璽誰就占了莫大先機…”任臻急的打斷他的話道:“你怎麽…怎麽能將傳國玉璽讓給我——”


    “讓你覺得這是讓?”苻堅微微地勾起鋒利的唇線,“從我國滅身退起,我便隱約知道何謂天命不屬了,否則也就不會明知傳國玉璽或可保我一命還將其棄於未央宮內。你那一年在新平初次見我之時,說過的話雖是激將,實則說進了我心裏,我至今不忘——都說’受命於天既壽永昌‘,乃是天子象徵——可古往今來這麽多手執傳國玉璽的帝王,幾個能得江山永固?國家興亡朝代更替自有輪迴,在人君、在民心,卻獨與這玉璽無關——神州沉陸,唯能者居之!我曾為問鼎天下努力了二十年,投鞭斷流,敗也無悔。如今我迴涼州收拾舊日山河,自有另一番作為,又豈受這區區外物所役?”


    任臻心中觸動,雖早知苻堅胸襟氣度遠非凡人,卻再一次為他的博大所折服。耳中聽他又道:“我本以為你見信會先迴長安找迴玉璽,誰知你竟看也不看就拋諸一旁…”任臻想了一想,不甚在乎地道:“叔明居然沒追出來,可見他應是見了後文,自會安排人手去取。不必我操心。”


    苻堅一哂點頭:“你這般信他。”任臻不安地湊上去,吻了吻他:“大頭,你可怪我?”苻堅低頭,與之耳鬢廝磨,任臻情濃之際也不免暗自羞慚,遂緊摟著他道:“那日我說對不起,非為絕你我之情——實乃…實乃沒臉見你…然你與他都是我畢生摯愛,愛到讓我…不知如何是好…”


    苻堅鬆開他:“別說了,我懂。正因為懂,才不得不走。男兒丈夫,立世當有所為,豈為方寸之間糾葛一己私情?”任臻怔了一怔,尚有些不明。苻堅微微直起身子:“我教予你的事,曾經許下的諾,從未有一日之忘。言出必踐,方不負汝愛。”任臻這才醒悟,苻堅曾與他說過要占隴西半壁江山,則“從此之後,有我一日,燕涼永為友邦,不加刀兵——一如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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