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洪烈最終還是沒能讓他改變主意,完顏康隻答應要是外人在的話還是叫爹,聊勝於無的答案讓完顏洪烈倍感無力,尤其是昨天又被拉著手幫手了一迴,他已經明白,或許自己並不像口中所說的那般厭惡這樣的關係,不然為什麽身體慢慢的開始接受。


    這一晚完顏洪烈睡得很沉,身邊是熟悉的味道,身下是軟和的床鋪,即使不如王府裏頭的柔軟,但對睡了一個月沙漠的人來說已經足夠好了,也許是熱水澡和那啥啥的作用,完顏洪烈一沾床就沉沉睡了過去,自然也沒有看見完顏康樂顛顛的給他蓋好被子,又把自己的手讓他枕著,輕輕親了一口才心滿意足的睡去。


    終於吃上了熱乎乎的稀飯,即使裏頭都是些麥子玉米什麽的,完顏洪烈依舊覺得很開心,他對鹿肉這種東西已經厭惡至極,幸好完顏康也不會這個當頭來自找沒趣,很善解人意的點了一些清淡的飯菜,其實西域這邊多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像他們這樣點了一桌蔬菜的倒是奇怪,當然,西域這頭新鮮的蔬果價錢也不便宜。


    完顏洪烈吃得心滿意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抬頭卻見兒子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眼中那啥啥赫然就是寵溺,被一個小自己十五歲,加上上輩子就不知多少歲的小屁孩用這樣的眼神看著,頓時有一種驚悚的感覺,完顏洪烈忍不住轉過臉。


    完顏康卻想著他爹真是別扭的可愛,明明舒服的想要躺在糙地上曬太陽,卻還要擺出這副嚴肅的樣子,也不知道這個愛笑的人是如何做到好多天不笑的,想到這裏,完顏洪烈喘了口氣,不免有些失落,這麽久過去,即使他們現在的關係擺在麵前,他爹還是一副抗拒的態度。


    也幸好即使駱駝丟了,兩人的銀票都帶在身上,歐陽克自然是不屑於搜他的銀票,完顏康又去買了兩匹模樣都不錯的馬,他倒是很想兩人騎一匹,且不論馬力在兩個大男人的壓迫下能不能堅持得了,就看完顏洪烈的模樣就知道沒門。


    見完顏康殷勤的忙前忙後,完顏洪烈撇了撇嘴,心想以前怎麽會覺得這個臭小子孝順呢,明擺著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壓根就沒安好心,又想到昨晚上的事情,完顏洪烈嘆了口氣,即使沒有做到最後,但世界上哪有這樣的父子,他現在這般也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越靠近中原,越能發現戰爭正在發生,不說一路上的難民,隻看偶爾掠過的鐵蹄就知道關內現在不平安,完顏洪烈算了算時間,但十多年過去,他哪裏還記得清這個時候中都有沒有落到蒙古人手中,幸好六王爺府中的人遣散的遣散,送走的送走,倒是不用趕著迴去救人。


    完顏洪烈也不打算再去金國的地方,那兒現在一定是兵荒馬亂,而且遇上金國皇族的人,他倒是救還是不救,倒不如來一個眼不見為淨,距離蒙古南下還要很久,他們現在也不急著躲起來。


    完顏康見他臉色一直沉著,心中擔心完顏洪烈去金國冒險,心中已經下定決心,要是爹一定要迴去的話,自己也是要跟著的,憑自己的武功,就算是亂軍之中也能護住爹的安全,又聽完顏洪烈嘆了口氣,淡淡說道:“我們去南國吧。”


    完顏康心中一樂,看來爹也並不在乎金國的那些傢夥,當下笑著說道:“好,爹,上次你不是還惦記著吃桃子嗎,這月份大概都成熟了,我們往南方走的話,可以吃一個飽。”


    完顏洪烈被他逗得一樂,想要咧嘴笑又忍了下來,冷冷說道:“誰在乎那幾個桃子!”


    完顏康連忙很是狗腿的說道:“是我想吃了,爹,你陪我去吃幾個吧。”說著還流口水似得抹了抹嘴,似乎真的想吃的不得了的模樣,完顏洪烈終於還是忍不住撇過了頭,嘴角微微勾起,完顏康哪裏會漏掉這樣的神情,左右環顧四下無人,猛的湊過去親了一口,又怕完顏洪烈生氣,連忙趕著馬說道:“爹,我去前頭探探路。”


    完顏洪烈整張臉漲得通紅,怒也不是氣也不是,隻恨恨瞪著那人影,騎在駿馬上的年輕人眉目飛揚,還真有一種笑看紅塵的瀟灑感覺,似乎覺察到他的實現,完顏康轉過身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完顏洪烈胸口悶悶的,忽然覺得也許自己才是配不上的那一個。


    在完顏洪烈的心中,完顏康完全值得更好的,一直以來的抗拒不無占據心底自卑感的作用,他自知從來不是什麽傑出的人,在現代的時候靠哥哥的朋友吃飯,來了古代占了六王爺的位置也是毫無建樹,隻知道弄一個隱世的地方,他也沒有建功立業的心,但是眼前鮮活的生命,年輕人絢爛的笑容,忽然讓他覺得更加自卑起來。


    完顏康像是察覺了他心裏的變化似得,屁顛屁顛的趕著馬迴來,笑嗬嗬的說道:“爹,一會兒就是城關了,也不知道獨孤硯那傢夥怎麽樣了,不會被歐陽鋒打得到處逃竄吧,嗬嗬,不過他武功好,一定能逃出來的,咱們也別專程找他,他知道那裏的路,要是沒地方找咱們自己就會迴去。”


    完顏洪烈迴過神來,就看見他近在眼前的麵孔,即使是俊朗的麵孔,這樣近距離看那也是挺恐怖的,尤其還是突然出現的,完顏康皺了皺鼻子,頗為小孩子氣的嘟囔道:“又在發呆了,總是不聽我說話。”


    完顏洪烈意識到的時候,手已經撫上了那人的腦袋,完顏康耳朵一抖,立刻按住他的手蹭了兩下,恢複笑嗬嗬的臉孔:“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完顏洪烈心知他所說的最好絕對不是自己以為的,但也沒力氣沒底氣跟他爭辯,隻收迴了手往前走,城關的地方守衛森嚴,倒是沒有關閉城門,完顏洪烈心中疑惑,兩人順利的進了城,休息一晚便往南方趕路,一路所見滿目蒼夷,時不時竟有村人打死金人的,完顏洪烈自知金國衰敗,卻不料已經到了這番田地。


    有倉皇而逃的金人,自然也有趾高氣揚的蒙古人,兩人不欲惹麻煩,完顏洪烈的身份又是這樣,這時候被蒙古人發現討不了好,於是便挑著鄉間小路走,越靠近南方的地方倒是越平和,蒙古的手還沒有伸到這邊,一副天下太平的架勢。


    完顏康因為幾日裏來都被趕出房門心中鬱鬱的,又不敢跟完顏洪烈叫板,跟在他的馬後麵有些委委屈屈的模樣,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完顏洪烈迴頭看了一眼,立刻看見那人耷拉下來的尾巴甩了一甩,很期待的看著他,不由冷哼了一聲不予理睬。


    他算是看清了,完顏康就是那個最會的得寸進尺的,給點泥巴就要吃菜,給點顏料就要穿衣的傢夥,他要是這時候心軟一下,這傢夥就敢半夜裏頭折騰,黏黏糊糊搗鼓一夜不睡!他雖然明白自己並不是那樣抗拒,當總也無法坦然接受,心裏不免有一種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的心思,就拉著完顏康一起受虐。


    完顏康哪裏知道他爹的陰暗心理,還暗暗想著最有用的姿勢都沒用了,以往他擺出這副可憐的模樣,他爹都會忍不住過來安慰,難道是用得太多就沒有效果了!完顏小康開始不斷的反省!


    第70章 牛家村


    到了南方的地界,完顏康果然找來了很多水嫩的蜜桃,洗幹淨上麵的毛絨再遞給他爹,盡心的程度讓完顏洪烈覺得自己就是個萬惡的老佛爺,但隨即看見完顏小康擠過來在他剛咬開桃子上麵大大咬了一口,頓時一腳把他踹開,將剛剛升起的那一點愧疚丟到了海角天涯去了。


    完顏康絲毫不覺得被踹開有什麽不好,比起他爹冷唿唿的對待,他更喜歡這樣的相處模樣,不是那誰誰還說過打是情罵是愛嗎!那桃子的味道也真的不錯,一會兒見完顏洪烈不是那樣生氣了,立刻又黏糊了過去,笑嘻嘻的把剩下的桃子擠開:“爹,今天不能再吃了,待會兒要拉肚子的。”


    “我要你教!”完顏洪烈惱羞成怒的說道,不就是昨天吃太多跑了幾趟廁所嗎,用得著時時刻刻提醒著,再說了,要不是他買迴來太過,自己能吃得撐到嗎!完顏湊過去給他打,完顏洪烈翻了個白眼,不去理這個賤骨頭的人物。


    完顏康又過去有是捏肩有事捶腿的,弄得完顏洪烈整個人都舒舒服服,心裏頭不由想著,這小子還沒得手這才這樣,還是得手之後會更加這樣,驀地又是一怔,自己在心中唾了一口,這是什麽心思呢,什麽得手不得手!


    完顏康見他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心裏頭也是癢癢的,忍不住低頭親了一口,見完顏洪烈雖然一巴掌拍開了他,卻並沒有多少生氣,也是這段時間防不勝防被偷襲習慣了,完顏康樂嗬嗬的一笑,不敢發出聲音,加倍殷勤的捏起肩膀來,所謂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是如此。


    完顏洪烈舒舒服服的住了小半個月,摸了摸肚子覺得都有小肚腩了,才意識到這樣的資本主義生活是不可取的,看了眼屁顛屁顛湊過來的傢夥,怎麽看都比狗還像狗,他怎麽就養了這麽一個死皮賴臉的兒子呢,這力氣還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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