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卻見樓梯口走上一人,看那身軀就是養尊處優的人物,手上戴著一直碩大的玉扳指,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掌櫃的親自從了上來,一邊殷勤的說道:“東家,今天怎麽有空來酒樓坐坐,您要吃點什麽,小的立刻就讓廚房準備。”


    那人擺了擺手說道:“就跟往常一樣就是,這些天生意如何?前幾日聽說醉仙樓那一塊出現了很多毒蛇,這兒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吧,待會兒吩咐人好好去看看,別影響了我們的聲譽。”


    掌櫃的連忙點頭說道:“那是那是,小的這就吩咐人去看看,酒樓附近都灑了硫磺,絕對不會有毒蛇遊過來的,這兒可不比醉仙樓那種小地方,要是真的出點什麽事請,不是傷了獨孤家的名聲嗎!”


    那人點了點頭,滿意的說道:“張掌櫃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你也知道獨孤家在太湖一帶立足不易,要是在這種小事情上得罪了人可就不美了。”


    完顏康聽著他們的話,心中覺得詫異,自從認識獨孤硯,他還從未見過同姓的人物呢,這時候就嬉笑著說道:“獨孤硯,那邊那個胖子也是姓獨孤,不會跟你是一家吧,不過你們長得可是一點兒都不像,哈哈,要是你胖個百八十斤倒是可以比比。”


    獨孤硯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抬頭望那個胖子方向看去,卻見那人猛的掉轉過頭,似乎看見什麽恐怖的東西似得,獨孤硯心中詫異,倒是提起幾分疑慮,看向那胖子的視線帶上了探究。


    那胖子猛的站起來,擺手說道:“罷了,今天不吃了,張掌櫃,你好好招唿客人吧。”


    張掌櫃見他忽然站起來,以為是那邊床邊的小子得罪了他,心中有些尷尬,抬頭衝著這邊喊道:“那個穿藍衣服的小子,你說什麽呢,有你這麽說話的嗎,走走走,我們酒樓不接待你。”


    完顏康冷哼了一聲,挑眉看著胖子說道:“我有哪句話說錯了不成,這接不接待,可不是由你來說的。”說著還抽出劍鋒重重放在桌上,嚇得那掌櫃一愣,心中有些忐忑,暗道自己怎麽就遇上了刺頭,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那胖子卻拉住他說道:“罷了,人家說的也是實話,我今日沒有胃口,張掌櫃,來者是客,哪有把人往外趕的,罷了,我這就迴府,你好好招待吧。”


    張掌櫃心道雖然東家一直都是個脾氣好的,但什麽時候被人欺到頭上了還不敢吭聲,若他平時也是這般軟弱,哪能在太湖上邊立穩腳跟,但他既然這樣說來,那幾個客人一看就是不好得罪的,掌櫃的樂得說幾句話糊過去。


    完顏康倒是有些詫異,用手捅了捅身邊的獨孤硯說道:“哎,你說你們家的人脾氣怎麽差這麽多,平時跟你說一句不好就拿劍亂砍,看看人家那才叫好人吶!”說完還一詠三嘆的感嘆一番,逗得完顏洪烈噗嗤一笑。


    獨孤硯卻冷著臉色不說話,驀地站起身說道:“王爺,我去去就來。”得到批準之後猛的朝樓下跑去,完顏康嗬嗬一笑,擠到他爹身邊偷偷說道,“我就說那胖子跟他一家,那模樣不就是胖了三倍的獨孤硯嗎。”


    “頑皮。”完顏洪烈敲了他一下,心中微微感到有些擔心,畢竟獨孤硯的父親當初一離開就再沒有迴來,以眼前的情況看卻顯然不是死了還是太過潦倒。


    “獨孤鴻!”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快不走著的胖子驀地一頓,從心底生出一種無地自容,卻再也挪不開腳步,也不敢去看那名叫獨孤硯的年輕人,那些他日夜想要忘記卻不敢忘記的東西,再一次浮現在了眼前,折磨著他的神智。


    獨孤硯緩緩走近,看著眼前的胖子,覺得他比七尺三分還要高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身形變了太多的原因,在他的記憶中,父親永遠都是高高瘦瘦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起來,更像現在的完顏洪烈一些,但眼前的人,身高似乎沒有變化,可是模樣卻已經麵目全非。


    那道他母親一直念念不忘的傷疤已經淡的幾乎看不見了,也不知是調養的好還是時間的作用,錦緞將他的脖子層層裹住,看不清有沒有黑痣的存在,但是血緣就是這樣奇怪,在第一眼看見這個胖子的時候,獨孤硯就覺得很熟悉,一種讓他心痛的熟悉。


    眼前的人有著魁梧的身軀,這時候卻妄想將自己縮起來,顯得有些畏畏縮縮,獨孤硯在想,他是覺得愧疚還是恐懼,亦或是再也不願意看見已經忘記的兒子,一貫冰冷的年輕人忽然有些手足無措,他應該上去狠狠的責問咒罵,還是就當做沒有發現,就這樣放他離開,他們依舊過著自己的日子。


    那胖子臉上帶著掙紮,最後還是轉過了身子,眼神貪婪的看著眼前俊朗挺立的男人,是的,他的兒子,那被他拋棄的家庭中的孩子,已經長成了男人,他卻再也沒有理由和權力,站在他麵前敞開懷抱,等著他撲上來喊爹爹。


    “硯兒,你長大了……”胖子哆哆嗦嗦的擠出了這麽一句話,又沉默下來,隻看著眼前的人,年輕人身上散發的壓迫感讓他覺得喘不過起來,忍不住扯開了一些領口。


    完顏洪烈盯著那領口,似乎想要確認這個人是不是記憶中的高瘦男子,半晌才淡淡說道:“我以為你死了,她以為你病了。”


    一句話帶著鋪天蓋地的愧疚,將胖子壓在最底下,他想到昔日恩愛的嬌妻,調皮可愛的孩子,那離開時殷殷期盼的目光,耳邊似乎還迴蕩著女人諄諄囑咐,一眨眼,十八年過去,兒子再一次站在了麵前,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溫情,隻有那,埋到最深處的冷意,這一刻他似乎看到孩子心底的嘶吼,你為什麽沒有死,你還不如死了。


    是啊,他沒有死,他活得好好的,卻不敢迴到那個熟悉的地方,隻因為在這一片吳儂軟語的地方,他已經擁有了另一個家庭,他想對著兒子說來到南方時的艱難,說他被山賊搶了貨物滿身傷痕的日子,說曾經跟乞丐搶過吃食,說……他的無可奈何。


    但他終歸沒有迴去,即使後來有了能力他還是沒有,因為無顏麵對嬌妻,還是害怕北方對漢人的奴役鄙夷,他曾經派人打聽過,卻得到妻兒被金人帶走的消息,他不敢做任何進一步的動作,或者說,其實希望過,那兩人再也不要出現!


    但這一刻,看著眼前昂然站立的年輕人,他心中忽然想著,也許一切都是報應,因為他拋棄了自己的妻兒,所以即使娶了那麽多房妻妾,都沒能留下一個兒子,而眼前這個原本應該繼承他一切的男人,眼中隻有一番冷意。


    胖子哆嗦著嘴巴,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必須說些什麽,他現在可以給予很多,又發現自己的貧窮,他看見孩子身上的衣裳質料,恍然間發現,自己的那些或許眼前的人根本不放在眼中,胖子愧疚著,愧疚著,忽然害怕起來,他看見自己死去的時候,居然沒有人送終。


    獨孤硯隻冷冷看著胖子發紅的臉頰變得慘白,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更加可憐,他的母親受過苦難,但心底還有一絲期盼,他幼時被人欺淩,卻遇到了六王爺,學的一身武功,但眼前的人呢,他會一輩子被自己的良知折磨。


    獨孤硯心中的怒氣漸漸散去,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六王爺會放那對楊氏夫妻離開,有時候執著於某些事情,隻是放不開自己,當你不在乎的時候,他人的去處你也就不放在心上,獨孤硯從來在乎的,隻有六王爺和母親,眼前的人,已經是個陌生人。


    “這次迴去,我會告訴她,你死了。”獨孤硯冷冷說道,決定給母親忐忑不安的等待一個結局,他死了,所以不能迴去,並沒有存在所謂的拋棄。


    胖子驀地想要去抓他的衣裳,似乎要證明自己還活著似得,但眼前的人影一閃,那人已經不見了蹤跡,他狼狽的倒在地上,在周圍人的視線中又自己爬了起來,心中湧入一種無力的感覺。


    第57章 段天德


    這一天獨孤硯迴去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並沒有人來安慰他,完顏洪烈完顏康還是照舊做著尋常的事情,張玉利依舊保持低調,沒有用到他的時候通常不能發現他的存在,這某種程度上來說,讓獨孤硯大大的鬆了口氣,又有一種別扭似得失落。


    這種失落也隻持續到了晚上,他迴房間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今天的屋子分外的舒適,竟然還熏了安神的香,迴頭朝著對麵的屋子看去,能看見完顏洪烈站在窗口投來和煦的笑容,獨孤硯忽然覺得,今晚他可以睡一個好覺,如果沒有意外出現的話!


    對於這件事,連一向喜歡打擊獨孤硯的完顏康都再也沒有提起,打人不打臉的道理,完顏康還是懂的,他向來喜歡挑釁獨孤硯,但那是一種對自家人的挑剔,犯不到麵子上,這輩子能讓完顏康覺得是自家人的,除了完顏洪烈也隻有獨孤硯有這項殊榮了,還是帶著義子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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