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司鳳原本是抱著一場艷遇的心態,以後也不會再遇到她這樣的女孩子——他是這樣想的。當日的驚鴻一瞥,熱烈歡愛,還不能足夠發展所謂的愛情,雖然有些忘不了她,但是沒有緣分,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隻知道她叫褚璿璣,她到底是什麽人,做什麽的,一概不知。


    於是也隻好當作做了一場美妙的春夢。


    但所謂的有沒有緣分,並不是他說了算,而是老天爺說了算,第二次遇到璿璣,是在騰蛇的生日宴席上。騰蛇是商界老大的獨子,雖然脾氣暴躁,但相當有才幹,加上他直來直往的性子,朋友自然也不少。


    禹司鳳去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鋼琴旁的璿璣。世界真是很奇妙,全場那麽多人,穿著華貴服飾的淑女名媛,西裝筆挺燕尾服高雅的男士們,他怎麽能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她今天穿著珍珠白的小禮服,長長的綢帶垂在地上,胸前戴著一朵百合花,清新得像清晨第一滴露水。禹司鳳和人寒暄的時候也一直捨不得離開視線,生怕一個疏忽她就像露水一樣消失了。


    終於,他走到她身邊,將金色高腳杯放在銀色演奏鋼琴上,示意請她喝。璿璣見到他隻是笑,唇角兩彎梨渦,甜美動人。她彈得是一首很熟悉的爵士曲,他一時叫不出名字,那旋律悠緩清揚,像午後的林蔭小道,日光猶如碎金,細細撒在石子小路上。


    “你是琴童?”一曲彈了,他見她還翻動著曲譜,不由感到不可思議。


    璿璣想了想,最後抓起那個高腳杯,喝了一口,慢吞吞地說道:“嗯,就當我是琴童吧。”


    他突然覺得想笑,問她:“今晚有空嗎?”他的意思是請她吃飯。


    璿璣又想了想,“九點我有空,你能在那裏等我嗎?”她報了一個酒店的名稱,是本城最好的五星級。


    禹司鳳慡快地點頭。既然和佳人有緣,他一定要好好認識她,或許有機會能發展下去。


    九點他如約而至,在大廳裏等了快半小時,突然服務生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麵隻寫著一個房間號。禹司鳳頓時反應過來,心中不由砰砰亂跳,也不知該不該去。


    他的本意並不是這樣。可是……算了。


    這一夜他們又放縱了無數次,他沒有開燈,黑暗裏與她抵死糾纏,隻覺她纖細的身體在夜色中帶著蒙蒙的白光,令他想起她別在胸前的那朵百合。他翻身躺下去,將她抱著坐在自己身上。


    他喜歡在這過程中看著她,看著她跳動的雙辱,看著她奔騰的汗水,桃花色的肌膚,迷離的雙眼。那像是有別於性愛的另一種享受,帶給他完全不同的快感。


    她很快就掌握了如何在上麵的技巧,腰肢細軟得像蛇一樣,他覺得自己都要融化在她體內了。他甚至不願想像,和其他女人做同樣的事情會是怎樣的情形,仿佛這世上隻有她才是與他配對的,無論這是不是所謂的處女情結處男情結,除了她,別的都不行。


    想了解她,為什麽那一夜選擇的是他,為什麽她會哭,為什麽她的鋼琴聲像細碎的陽光。他真的想了解她,擁有她,除了性愛以外的。


    第三次見到她的時候,終於明白了她的身份,少陽集團董事長的兩位千金之一。這委實是個不得了的身份,意味著她根本是含著金匙長大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那天是一個私人性質的聚會,他們一家人來的,禹司鳳遠遠坐在椅子上,看著她高高盤起的發髻,和後麵露出的一截蘇白頸項,不知怎麽的,突然覺得他們隔了很遠。


    很遠,真的很遠。她要什麽都可以毫不費力地得到,他是不是也在她“想要”的範圍裏呢?


    他們的身體曾做過最親密的接觸,可他們的心卻隔了十萬八千裏。他一點也不了解她,她也一點都不了解他,這樣即使身體靠得再近,擁抱再緊,也沒有辦法拉近心與心的距離。


    禹司鳳放下酒杯,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他沒有打招唿,逕自走到外麵的庭院去,點燃了一根煙。今晚是滿月,月亮大得嚇人,好像隨時會砸下來一樣。他噴出一口煙,忽然聽見身後輕微的腳步聲,甚至不用迴頭,他都可以喚出她的名字:“璿璣。”


    那少女腳步輕盈得像精靈,笑吟吟地走過來,靠在他身邊坐下,抓起他的火柴盒把玩。


    禹司鳳看著她細白的手指,突然想到某個夜晚這雙手曾緊緊握住他,上下套弄,最後染了她滿手的液體。他喉頭一緊,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指,低聲道:“你是褚董事長的千金,我剛知道。”


    璿璣笑得漫不經心,輕道:“是呀,我也剛知道你是離澤宮的太子爺。”


    他失笑道:“世上還有比我們更奇怪的人嗎?完全不認識,卻又那麽自然。”


    璿璣隻是笑,並不說話。禹司鳳與她五指交纏,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說道:“明天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她很痛快地點頭:“好,沒問題。”


    禹司鳳柔聲道:“就當……我們今天剛剛認識,重新開始。我來追求你。”


    他滿以為這番浪漫的發言會換來佳人含羞的笑容,誰知她呆了一下,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說道:“對我來說,一切很早就開始了,一直是我追的你。”


    什麽意思?禹司鳳完全不明白,事實上他一直到今天也沒弄明白。


    他是個笨蛋,自然不明白。璿璣含笑看他為這個問題發愁的模樣,不由想起某一個夏天午後,她錯誤地在飲料機前麵選擇了滾燙的咖啡,隻得坐在廣場上慢慢等它冷了再喝。


    某人突然從旁邊撞過來,咖啡灑了她一身,幾乎是立即燙傷,她疼得差點尖叫,正要起身討個說法,卻見那人衝到前麵,扶起一個因為中暑而暈倒的老人。


    所謂的驚鴻一瞥大概就是這樣的吧?她並不明白愛情小說上所謂的一見鍾情是什麽味道,她隻在一瞬間記下了他布滿汗水的臉,挺直的鼻樑,和堅定的眼神。


    反正上床是男女戀愛的最終結果,沒有例外,她懶得搞那麽多噱頭,直接進入最後階段。顯然璿璣自己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了不起,先交往再上床,先上床再交往,字麵上沒什麽不同,不同的隻是排列順序而已。


    是的,不錯,對她來說,愛情是沒有固定順序的,最後開出的,都是一樣的花朵。


    就這麽簡單。


    番外:花犯


    天陰沉沉的,山洞裏有水在滴,落到洞壁的火把上,便是滋地一聲。


    蠟燭在我手掌裏抖動,光影舔舐著那少女熟睡的臉龐。她臉龐潔白瘦削,像個失去溫暖的孩子,微微蜷縮在角落裏,濃密捲曲的睫毛細細顫動——在這地獄般的人生裏,她會做一個什麽樣藍天白雲的美夢?


    某天我隔著花影,窺探她的容貌,像玉那樣潔白,像陽光那樣燦爛。像一件精緻的瓷器。


    將燕子的翅膀剪斷,囚禁在自己的牢籠裏,會不會很愉快?把一段日光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裏,有沒有很舒暢?


    蠟燭油滴在掌心,又熱又軟。我想摸摸她的臉頰,看著她明媚的眼睛睜開,她會用什麽樣的眼神望著我?


    我想她恨並且厭惡我,我們有著完全對立的人生與信仰。


    但此刻,我有衝動。


    我會點亮千萬隻火把,讓山洞變得亮如白晝,在她驚恐的某個瞬間,撕爛她的衣裳——嗯,她會哭叫掙紮。按住她,她的肌膚滑膩令人心醉,像上好的絲綢。她的顫抖猶如受傷的小獸,那樣可憐又可愛。


    聽,她會聲嘶力竭地罵我:禽獸,瘋子,不是人。


    我應當用行動告訴她,瘋子究竟是怎樣的。瘋子會捏住她的下巴,令她無法唿吸,然後吮吻她的櫻唇,恨不能將她的舌也咬斷。瘋子會盡情搓揉她的身體,將她胸前可愛的雙辱捏成各種形狀,蹂躪那兩顆無辜的殷紅。


    會在她瑟瑟發抖的時候將她折過來疊過去,迫使她美妙的身體擺出各種無恥銷魂的姿勢。會在她——大大敞開的腿間做出可怕的行為,令她cháo濕不堪,輾轉哭泣。


    軀體的拍打聲從緩到急,動作從輕到重,慢慢再變得輕柔。這樣反覆地折磨她,令她變成為欲望感到無措的女人。一個力道的輕重,都可以令她的舌尖在火焰上舞蹈,將她完全掌握在手裏,由我來操控。


    我故意聽不見她的哭泣,可憐的哀求。


    想玩壞她,從至高的快感到劇烈的痛楚,隔著一條線。無論我給予哪一方,她都永遠也忘不了我。


    再也忘不了我。


    她隻凝視著光明的雙眼,總會有那麽個角落留給我,無論歲月如何流逝,將人的心一遍遍的洗滌,她心中一定會有黑暗的位置,那是我為她紮的根。


    ——我真的想這麽做。


    蠟燭油滴在我的掌心,火苗微微一跳,她的睫毛動了一下,我想,她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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