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也已經要離開。你們,會不會想我?


    我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那個米索。我穿起了辛瑞愛穿的棉布裙子,頭發也已經齊肩。但是,如果你們某一天看見我,我還是希望你們笑著對我說:“嘿!米索,好久不見。”


    “親愛的旅客,本次k756列車已經到站,祝您旅途愉快。”


    兩天的旅程,我到了北方的h市。跟南方不同,北方九月的陽光很溫和。我想起我十七歲那年,她們談笑的身影,還有他的諾言。


    如今,我已經十九歲。再次迴到校園,我有小小的失落感,竟然沒有香樟樹,沒有我喜愛的香樟樹。沒有也好,你知道有一個詞叫“觸景生情”。


    香樟樹是屬於尚寧的,夏日的尚寧。


    我知道,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拋掉。


    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我接起。


    “嗨!辛瑞。”


    我跟辛瑞偶爾通通電話,她跟謝林留在了x市。走得時候,她來送我,哭得稀裏嘩啦的,那個場景我永遠也忘不了。


    “你到了啊?”


    “嗯。這邊天氣好好哦。”


    “等到了冬天凍死你哦!”


    “哈哈……你放心吧,這邊有暖氣的。”


    “嗯。”


    辛瑞突然不說話了。


    “呃……我要去報到了,先掛了啊。”


    “等等。”像是在猶疑般,辛瑞慢慢地開口,“我聯繫到淩蕭了,你……要不要她的新號碼?”


    “好啊,你給我發過來。”


    我繼續漫步在新校園裏,辛瑞的簡訊不一會就來了。我盯著顯示屏上的號碼,按下撥號鍵。


    “嘟嘟……”


    計時器開始計時,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餵?”


    我盯著手機足足有半分鍾,沒有出聲。我幾乎以為,它馬上就要被掛斷了。可是,沒有。


    我慢慢地把手機移到耳邊,一年多了,我以為我都要分辨不出這個聲音。可是,不是。


    這個聲音在哭泣,它在說:“米索,是你嗎?”


    我說:“是。淩蕭,你好嗎?”


    “嗯。你去了h市……”


    “嗯……”


    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其實我有那麽一點希望,希望我撥打的這個號碼,跟以前那個一樣,無人接聽。


    “米索,我好想見你。”


    “我也是。”


    如果是一年前,我想我或許會把她罵個狗血淋頭。可是,時過境遷,所以的哀怨都已經消失,此時此刻,我隻想跟她一樣,說一句:我好想你。


    “嘿,我以為你會罵我呢!”


    “罵你不解恨!”


    “是麽?這樣吧,下個暑假,我們迴尚寧一次,我讓你打個夠。”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不反悔。”


    “好,好。暑假見。拜拜。”


    我掛斷電話,有什麽東西濕了眼睛。我知道,人阻止不了成長,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我已經不是那個我,淩蕭也已經不是那個淩蕭,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但卻再也迴不去了。


    “同學,你是在找新生報到處嗎?”


    一個聲音拉迴我的思緒,我慌忙擦了擦眼睛,準備轉身就走。


    “喂!同學!”他一把拉住我,“第一天上學就哭鼻子啊,喏,這個給你。”


    他遞給我一塊手帕,笑著看著我。


    我呆呆地看著他。


    [嘿!兄弟!第一天上課就敢遲到!][嘿!兄弟!第一天上課就敢遲到]……


    腦海中反覆響起這句話,還有那笑容。


    左攸……


    他不是左攸……


    我慌忙接過他的手帕,說了句“謝謝”。然後落荒而逃。


    有一種從來沒有的感覺,侵蝕著我。它讓我的心,隱隱作痛。


    “學妹,我是大二的學生。我叫……”


    我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了。我好慌,他和左攸的眉眼,竟那麽像。可是我知道,他不是左攸。左攸的笑,一直都是邪邪的,不是那種柔和的,不是。


    那種笑容,我還能不能看得到?


    我不知道。米索的世界(二)


    我來到h市有一個月了,所有的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十一長假也開始了。我已經和宿舍裏的同學混熟,我們商量著乘公交車把h市遊個遍。


    “嘿!米索,再過兩天是你生日吧!”舍友小南問我。


    早在之前,我們就互相問出了彼此的生日。


    “嗯。”


    “哈哈,去遊樂園吧?”小南興奮地叫著,“咱們大家一起。我好久都沒去過了哦。”


    小南跟我一樣,也是南方人,開朗的南方人,跟辛瑞一樣。


    我猶豫了一下,一口答應,“好啊!”


    “不知道有沒有蹦極呢/?”


    “哇!米索,你好重口的!”


    “哈哈,我隨便說說的。但是如果你陪我的話,我不介意。”


    “我介意啊!不過啊……”小南突然狡黠地笑起來,“如果是那位學長的話,應該不會介意哦。”


    小南說的是我開學報到那天遇到的那個遞給我手帕的人。說起來,我們應該也算是朋友了。但是我很怕,我很怕我把他當成左攸。


    我看著我的左腕上銀色的手鍊,想起他說的那句:米索,我希望你快樂。


    叩叩……


    敲門聲響起。


    “請問米索是這個宿舍的嗎?”


    “我就是。”


    “哦,這是你的包裹,請簽收一下。”


    我疑惑的簽了字,接過包裹。莫非是辛瑞……或是淩蕭?


    “什麽好東西啊?”小南第一個衝上來。


    我拆開包裹,裏麵是一些明信片和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我拿起其中一張看,頓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那是一家酒吧,名字叫“左邊”。


    隱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我顫顫地翻過明信片,好像有什麽東西就要溢出眼眶。


    [米索,聽說你去了北方。還習慣嗎?你生日就快到了,祝你生日快樂。我知道過多的解釋沒有用,可是米索,你看,這是我在麗江開的酒吧,也叫左邊。你知道嗎?我的左邊,歡迎每一個有迴憶的人。米索,我會在左邊等你。左攸]


    我努力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仔仔細細地看著每一張明信片。那些麗江的景致跟以前淩蕭傳給我的照片差不多,我一直想去看一看的。而唯一不同的是,那家“左邊”,是那麽耀眼。


    有一張明信片上,是“左邊”的一麵裝飾牆,上麵的照片,是我。這該死的,我可不想一去就成為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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