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滿桂作為蒙古族,很適合作為大明的駐軍將領,與察哈爾部進行配合。


    另外,傅斯年也想到了高麗的李氏。


    可以幫他們組建流亡政府嘛,然後發展敵後武裝遊擊,讓後金淹沒在高麗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


    滿桂正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悶酒,忽然眼前的光亮一暗。


    那個眾星捧月般被圍住的大人物,天子近臣、錦衣衛頭頭傅斯年,就站在自己麵前。


    “滿總兵,屋裏憋悶,出去透透氣呀?”傅斯年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滿桂頓時有點受寵若驚。


    倒不是他官迷愛巴結,實在是最近十分憋屈,傅斯年這麽大幹部特意來找自己,他覺得這是給他麵子抬舉他了。


    騰地站起身,滿桂報以感激的一禮,作揖的手都隱約咯嘣直響——指節太過用力,所以才發出響聲,可見他內心的激動。


    傅斯年在前頭走,他在後麵跟,不多時就來到大堂外的園子。


    簡單與滿桂寒暄幾句,傅斯年忽然歎息一聲,道:


    “當年也是一同出生入死、保家衛國的兄弟,如今鬧到這般田地,實在令人唏噓。滿總兵可曾聽過這句話,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當個體戶!”


    滿桂一愣,迴道:“前半句聽過,後半句……個體戶是啥?”


    傅斯年笑道:“那是我家鄉的俚語,就是自己單幹的意思!”


    滿桂雖然粗豪,可好歹也混了這麽多年軍伍,很快就明白了傅斯年的意思。


    斟酌道:“指揮大人是想讓我換個環境?可我這大同總兵是陛下剛剛委任的,立即就申請調職,怕是要惹惱陛下的。”


    傅斯年搖頭:“就還讓你做大同總兵,但我想將你與袁督師剝離開來。後金兩次在遼東碰了個頭破血流,知道我大明不好惹,去挑軟柿子捏了。”


    “高麗李氏已經淪陷,現在輪到了察哈爾部的林丹汗。後金已經收複了科爾沁部,目前正在攻略察哈爾部。”


    “幾次交鋒下來,林丹汗處於絕對劣勢。我預計照這樣下去,不出三年,他就得遠遁青海地區。”


    “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放下仇怨,麵對現實。後金確實難以對付,隻有聯合起來才好鉗製他們。咱們這邊可以用互市作為條件,盡量促使察哈爾部站在大明一邊。”


    滿桂同意這個思路,但覺得這事難以成功。


    幾百年的恩怨,能說合作就合作嗎?


    他說出了心中的擔憂後,傅斯年耐心解答:


    “我看林丹汗雖說沒有特別過人的才能,但就雄心壯誌來說,卻一點也不少。他為了實現統一蒙古諸部的野心,必定會與我們合作!”


    滿桂思索片刻,覺得也有道理,但還是不太明白這跟他和袁崇煥的矛盾有什麽關係。


    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傅斯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以後跟畢巡撫搞好關係,我也會跟他打個招唿。大同的主官畢竟還是他,這樣你跟袁督師就不直接統屬了。”


    滿桂一聽咧嘴就笑:終於不用穿小鞋了!


    對傅斯年自然是千恩萬謝,沒口子的稱讚。


    過了一會兒,傅斯年找了個機會,將畢自肅和滿桂叫到一起,再次描繪了他心中的機會。


    畢自肅聽了十分讚同,說道:“傅指揮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問題的關鍵!當初李朝求援,咱大明沒管,我就覺得不應該。”


    “可那時候咱們防守尚嫌不足,遑論支援藩屬?實在是沒有餘力,也沒有餘錢管他們。林丹汗和高麗國其實是我們的天然助力,後金現在做的,可不就是剪除羽翼嗎?”


    “我以前也想過這事,如今傅指揮要創造這個機會,我是舉雙手讚成!要真能成,必定會狠狠打擊建奴的士氣!”


    傅斯年正色道:“好,我這就向陛下奏本,親自走一趟察哈爾部。”


    畢自肅聽了拱手致意,表示了對傅斯年勤於國事的敬佩。


    宴會在和諧的氛圍中圓滿結束,所有人都對這位指揮使稱讚不已。


    這還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特務頭子嗎?


    明明是調和陰陽、協理關係的朝廷大管家嘛!


    真有宰輔之風啊!


    但這頓送行的酒算是白喝了,傅斯年本來要南下,這迴還得在宣府這等等,等皇帝的迴信。


    三日後,傅斯年收到了崇禎的迴複。


    要說他也是真夠意思,看了傅斯年的奏本,二話不說就批了。


    不但同意,還大力支持。


    尚方寶劍、王命旗牌,能給傅斯年提供助力的東西都一並送了過來。


    袁崇煥要迴山海關,即將啟程,見皇帝對傅斯年的差遣規格,不免心生向往:


    自己吹了天大的牛嗶,才換來現在這樣力度的支持。


    可你看人家!隨便提個建議,陛下恨不得把玉璽給他發過來!


    不能比喲……


    好在這樣的人成了朋友,他聖眷越隆,對自己的好處越大。


    袁崇煥帶著些許的羨慕和十分的安心,啟程往薊州奔赴。


    傅斯年則與畢自肅規劃著該如何從經濟、軍事上,與察哈爾部展開合作,盡最大努力延緩他們的敗亡,以有力地鉗製後金。


    可他倆想的好,無奈對方不配合!


    不但不配合,還喪心病狂地想要來搶劫!


    據探子迴報:林丹汗因不滿朝廷不予封貢,正帶領人馬往大同殺來。


    嗬!這把傅斯年給氣的!


    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你林丹汗倒好,不跟你做生意你就要搶啊?


    畢自肅擔憂地道:“咱們得趕緊派人去說明朝廷的意圖,好免了這場無謂的爭鬥。”


    傅斯年當即拒絕:“不行!這是原則問題!我可以給,但他不能自己動手搶!這就跟養狗似的,護食就得揍!要讓它知道誰是主人!”


    滿桂在一旁大喜,幫腔道:“對!鬧就收拾他!分不清大小王還行了?打服了再做生意,講價它也硬氣不是?”


    傅斯年笑道:“嗯,話糙理不糙,就是這意思!”


    畢自肅還是有點不放心,怕自己這邊軍力不夠。


    傅斯年大手一揮:“你不用擔心,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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