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將軍一聽,頓覺不妙,大喝一聲:“投石,放箭!”


    可是他萬沒想到,在接下來的遠程武器對飆環節,他們這方是輸的一敗塗地。


    射程沒人家遠,威力也沒人家大,一架架投石機都被唐軍造出的床弩、拋石機給打廢了。


    更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想著如何突進城內的時候,對方卻自己從城裏出來了。


    孫子說過,十倍圍之、五倍攻之、倍則戰之。


    大食領兵的將領知道迦濕彌羅國小民弱,根本就沒把本地人放在眼裏,以為敵人隻有唐軍的一百來人。


    卻不想他們以宗教的名義驅動戰爭,別人也會以同樣的辦法抵抗。


    傅斯年帶著大唐的精銳士兵打頭,所有本地的士兵在後跟隨,從城池的側門迂迴而進,向著大食人的軍陣發起了衝鋒。


    在雙方交戰的第一個迴合,大食將軍就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了代價。


    一股巨力從他伸出的彎刀上傳來,他本以為能用卸力的手法,將對方的長槍撥開,沒想到力量的差距太大,根本沒有他操作的空間。


    持刀的胳膊直接脫臼,他隻來得及一歪頭,就被重重的砸到肩膀上,直接摔下馬來。


    幸虧手下有無數人湧上來,拚命將他救走,不然第一天交鋒,大食人就有可能因為主將被擒而戰敗。


    古代冷兵器對戰,主要打的就是士氣,主將一倒下,大食軍隊立即就有散亂的趨勢。


    加上城頭的波斯人還在勸降本族人,大食軍隊更加動搖了。


    宗教是柄雙刃劍,他以為已經感化了所有波斯人,卻不知道人家還沒完全被同化。


    這三千大食軍隊裏約有半數是原來的薩珊波斯人,聽到久違的祆教吟唱,有不少人都流下了眼淚。


    一場大戰從黃昏激戰到黑夜,直到沙洲中休息的全部大食軍隊都趕來支援,傅斯年才領軍迴城。


    雙方各有損失,但傅斯年這邊總體還是占優的,收攏了不少懷念故國的波斯人。


    夜晚的布邏城頭,依然燈火通明。


    城頭坐著一群人,都是祆教的教徒,為首的正是曾經與傅斯年並肩作戰的火烈。


    他傷愈之後,又被派迴到傅斯年身邊,作為祆教分支的使者、摩尼教的代表,來招降大食軍隊裏的波斯人。


    通紅的篝火映照在他們臉上,火烈帶領眾人開始了吟唱: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古樸蒼涼的吟唱,在靜謐的夜裏傳出很遠,大食人的營地也是清晰可聞。


    先知一骨碌從毯子上爬起,憤怒地在營地中巡視著,質問著:


    “誰在吟誦異教的經文?”


    當被告知是從城裏傳來的,先知頓時感到大事不妙。


    “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有信奉祆教的波斯人!這下可壞了,軍中有一半以上的波斯人,再這樣下去要出事的!”


    想罷,他顧不得領兵的大食將軍受傷,去大帳中把他叫醒:


    “哈吉布,快醒醒,要出大事了!”


    接著,他快速解釋了當前的局勢,本來還睡眼惺忪的將軍立即清醒了。


    “快,讓所有人都堵上耳朵,各個營帳裏互相監督。留少部分貝都因人放哨!”


    他大聲吩咐下去,營地裏馬上行動起來。


    但強權無法壓服人的內心,許多波斯人用一種懷念的目光看向布邏城的方向。


    當他們被勒令保住耳朵的時候,看向貝都因人已經帶有些許怨恨。


    傅斯年也沒閑著,在城頭布置了好幾個擴音陣,時不時還讓城內的兵馬大喊一陣。


    每次都會讓大食人的營地雞飛狗跳,當他們把所有人都叫起來時,卻發現根本沒人來劫營。


    幾次假的之後,傅斯年又組織了一波真的,幾百人的小規模突襲,射了幾輪火箭就走了。


    這一夜,打草驚蛇、以逸待勞、渾水摸魚等等……


    傅斯年這邊簡直是在實踐兵法,把大食人折騰的苦不堪言。


    反過來,他在己方這邊布置了靜音的陣法,讓大部分士兵好好睡了一夜。


    天剛亮,傅斯年安排昨夜襲營的士兵繼續睡覺,昨夜休息好的士兵則出城進攻。


    就這麽著,隻三天的功夫,大食人堅持不住了——三天不睡覺,擱誰也受不了啊!


    許多波斯士兵趁也偷偷逃跑,到了布邏城裏,全都受到了熱情接待。


    就這樣此消彼長之下,大食的八千軍隊變成了不到六千,而傅斯年這邊的總兵力則超過四千。


    這已經可以發起反擊了!


    特別是他已經知道,王玄策那邊已經領大軍繞後,準備對這股大食軍隊進行合圍。


    傅斯年此時又充當起了運輸隊,將大軍所需的補給提前運送到位。


    王玄策收到傅斯年給的一張路線圖,還有好幾個向導,告訴他什麽地方有水,哪裏有準備好的補給。


    王玄策試驗了幾次之後,不禁感歎:要是每迴都能這麽行軍,哪還有打不贏的仗?


    兩天後,合圍完成,城內和外沿的包圍圈同時發起進攻。


    從清晨追逐到黃昏,此次前來搶劫佛寶的大食軍隊,全軍盡沒。


    八千多全副武裝的騎兵,死傷的其實不算多,也就千八百人,還全是貝都因人。


    絕大部分波斯人都就地投誠。


    聽了火烈等人的傳教,他們立即化身為複國戰士,全都願意跟隨大唐的軍隊,去解放那些被阿拉伯人占領的國土。


    另一邊,玄奘再次啟程,這迴再沒有危險了,沿途到中亞各國宣揚佛法,順便說服各國的君王,一起參加到佛門的護法聯盟中去。


    這是佛門提出的宣傳口號,核心思想是:依托天朝上邦大唐,各國聯合起來維護佛教正統,組織清真教徒的入侵。


    另外打出旗號支持薩珊波斯收複失地,因為那裏向來秉持著信仰自由的原則,同樣是一片佛門樂土。


    僅僅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三方教派的勢力居然在中亞地區組成了一支七萬人的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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