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達半年的鏖戰,上京終於要堅持不住了。


    幾門神武大炮紛紛炸膛,宋朝方麵以製造不易為由,稱無法繼續提供大炮。


    沒了幾門大炮的協助,上京終於沒能擋住勇猛的女真人。


    天祚帝耶律延禧在城破之前就帶人逃離,國都被攻破,使得遼國的形勢急轉直下。


    更離奇的是,耶律延禧本來想往中京逃,但金軍就好像開了天眼,不管天祚帝往哪跑,都能事先圍堵。


    隻有金國方麵知道,居然是宋朝早年潛伏的密探給他們通風報信。


    如此折騰一番,天祚帝隻得往西邊逃竄,越來越遠離政治中樞。


    恰在此時,契丹貴族對天祚帝的不滿情緒到達了頂點,許多封疆大吏開始擁兵自重,不再奉令中央,轉而想擁立新帝。


    其中唿聲最大的皇子,是南京(即幽州、燕京)留守、天祚帝第四子晉王耶律敖盧斡。


    又是晉王!


    其次是跟在天祚帝身邊的第五子秦王耶律定,他還是樞密史蕭奉先的外甥。


    蕭奉先為了自己的利益,誣陷晉王的母親文妃,勾結其姐夫耶律撻曷裏、妹夫耶律餘睹和弟弟蕭顯密謀立敖盧斡為帝。


    天祚帝信以為真,將文妃處死,但耶律撻曷裏、蕭顯事先得到消息逃跑了。


    在外出征的耶律餘睹聽聞,率部造反。


    因耶律敖盧斡實際上並未參與,免罪。


    值此紛亂之時,到處都有宋朝密探的身影。


    傅斯年使人發動早期留下的人脈,關鍵時刻為晉王說情,使其最終免於死罪,並前往燕京留守。


    死裏逃生的晉王剛剛到達燕京,竟意外地發現了逃跑的耶律撻曷裏、蕭顯。


    原來他們兩人也是傅斯年派人暗中救下的。


    耶律敖盧斡的母親被賜死,心中當然有恨意。


    加上宋朝方麵對他多有迴護,他漸漸有了偏向,覺得宋朝到底是禮儀之邦,關鍵時刻是值得信任的。


    過了一段時間,傅斯年又派人從中斡旋,讓郭藥師與晉王耶律敖盧斡搭上了線。


    一個有繼承大位的資格,一個手中掌握著不少軍力,兩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此時,耶律餘睹正在軍帳內與人密謀:


    “傅太尉的意思,是讓我暫時依附金國,等耶律延禧死後再找機會附宋?”


    “是的將軍。我家太尉早已定下周密的計劃,隻等天祚帝駕崩,我大宋就會承認四皇子的正統地位。”皇城司的密探道。


    “你們費盡周折,對宋國有什麽好處呢?”凡事都有個動機,耶律餘睹有些疑惑。


    “我家太尉大人說,與禮儀之邦做鄰居,大家才能相安無事,還能一起做生意賺錢!”密探答道。


    耶律餘睹陷入了沉思:


    遼宋兩家如今已經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了啊!


    契丹人和女真人還在為北方的貧瘠之地死磕,宋人已經縱橫馳騁,在海外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甚至都要趕上本土了。


    而說起財富,更是令遼人羨慕的眼紅。


    聽說宋國的農稅已經降到了十稅一,並且還有要降的趨勢,還說早晚要取消農稅。


    據公開數據顯示,宋國的歲入已經超過六億貫!


    遼國哪怕有其十分之一都要樂瘋了。


    “請向貴國的傅太尉迴稟,我願意與宋國合作。但當前有些實際的困難,我雖然保有一部人馬,但錢糧不濟,恐難以持久……”


    “將軍無須擔心,太尉大人早有準備。各國目前都不會為難我大宋的商隊,有一批糧食早就備好,就在此地。”


    ……


    傅斯年也在給宋徽宗講解一係列行動的用意:


    “官家,如此費心謀劃,正是為了在遼國營造出分化的態勢。西邊有耶律大石,身前有天祚帝,等到金國大舉進攻時,燕雲一帶就會成為孤地。”


    “而郭藥師在耶律敖盧斡那邊,掌握著最大的軍事力量,隻要形勢一變,耶律敖盧斡就不得不依附我大宋,燕雲之地不費一兵一卒,即唾手可得!”


    趙佶有些激動:“千秋大業近在咫尺,年哥兒你可一定別讓我失望啊!”


    燕雲十六州,是所有宋人的執念。


    太祖趙匡胤甚至許下承諾:複燕雲十六州者當封王。


    宋朝的異姓王不少,但活著時候封的很少。


    目前為止,隻有開國功臣王景享受過這個殊榮,其他人都是死後追封的。


    照目前的情況看,傅斯年很可能是第二個。


    宋宣和四年(1122年)正月,遼保大二年,金軍攻克中京,進而攻下澤州。


    耶律延禧聞訊逃出居庸關,又至鴛鴦濼。


    金國以降將耶律餘睹為向導,大軍襲擊駐紮於鴛鴦濼的耶律延禧。


    耶律延禧隻得率領衛兵五千人逃往西京。


    因為著急逃亡,連傳國璽也丟在了桑乾河。


    三月,耶律延禧聽聞金軍將出嶺西,逃亡到了白水濼,之後又到了女古底倉,最後輕騎逃入夾山。


    由於戰場上消息不通,遼朝內部都以為天祚帝在前線陣亡或被圍。


    天祚帝失訊數日後,為了安定人心,堅持抵抗,留守南京的宰相張琳、李處溫便與南京都統蕭幹商議,擁立晉王耶律敖盧斡即位,稱天錫皇帝,改元建福。


    這個提議得到了絕大多數上層貴族的支持。


    甚至耶律餘睹都通過宋朝的商隊帶話:若是擁立耶律敖盧斡,他將率部重迴遼國。


    這話所有人都信,因為晉王耶律敖盧斡是他外甥。


    另一方麵,漢將中實力最強的郭藥師也擁護耶律敖盧斡即位。


    一時間,在這個臨時的朝廷中,契丹人和漢人竟然意外地團結在了一起。


    但也隻是看起來很美好,經不起血與火的考驗。


    不久之後,金國大舉進攻,從中京、上京多路突進,遼國的臨時朝廷基本無法抵擋。


    更不妙的是,天祚帝那邊又有了消息,耶律延禧傳檄天德、雲內、朔、武、應、蔚等州,合並諸蕃精兵五萬,並遣人到南京索取衣裘、茗藥等物。


    西邊的實權人物耶律大石,以不辨兩方真假為由,坐擁六萬大軍自守。


    在此危亡時刻,大將郭藥師提議:隻有向宋國求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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