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最終簡王繼位,在兩宮太後的鬥爭中,現在的朱太妃有個最大的優勢——連續兩位皇帝都是嫡子。


    王詵在思考,貌似還真有這種可能?


    傅斯年進一步解釋道:“立嫡是沒有了,立長卻可運作。若除去有目疾的申王,端王殿下可不就是先帝的長子了?”


    小王都尉震驚了:這彎讓你拐的!


    但仔細琢磨,可不就是這麽迴事嗎?


    見王詵明白了,傅斯年開始給他下迷魂藥:


    “我朝的駙馬向來不參政,如今長公主已故去多年,駙馬都尉的稱號雖然榮耀,可到底也不如當朝的相公們清貴。”


    “我沒記錯的話,大人也隻五十出頭,曾官至刺史。雖說沒有落到實處,但好歹也是份履曆。”


    “端王殿下向來仁厚,若真能繼位,憑著大人您與他的交情,日後叫一聲王相公也不是沒可能呀!”


    王詵真的動心了!


    他因為過去對公主不好,被神宗貶官至均州,直到本朝才得以迴京。


    他之所以寄情書畫山水,又整日浪蕩,也還是因為駙馬這個身份。


    他總覺得,以自己的才情,不說封侯拜相,當個封疆大吏總是合格的。


    如今聽到傅斯年這樣說,還真產生了一種證明自己的衝動。


    再看眼前的傅斯年,王詵當即覺得不一樣了。


    這人具有透事務本質的能力,深邃的眼神好似能穿越迷霧,直指核心要害。


    平複心情,王詵深吸一口氣,問:


    “你為何要跟我說這些?要知道,但凡我將今天的對話傳出去,你將萬劫不複!”


    傅斯年輕笑:“但對駙馬都尉您沒有任何好處,不是嗎?”


    一聲“駙馬都尉”,此時聽起來是那樣刺耳。


    “好,你是個聰明人,確實說動了我。但具體怎麽做,可有計劃?”


    “無需計劃,在我看來,端王繼位幾乎是板上釘釘!”


    王詵再次麵現怒色:“不用動作,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他今天已經兩次被傅斯年激怒,足見他對此有多在意。


    傅斯年歎息:“問題在端王殿下身上,我曾經側麵問過他的意願,答案十分令人失望,他完全沒那個想法,甚至還有些抵觸!”


    “不可能!那可是至尊之位!”王詵覺得對方在耍自己。


    他自己不想做?


    怎麽著,黃袍加身的典故沒聽說過嗎?


    “究其根源,還得怪到大人您的頭上。”


    不等王詵發問,傅斯年趕緊解釋了緣由。


    得知原因的王詵哭笑不得:“我當時就是為了盡興,隨意找的借口!”


    傅斯年恨不得抽他:你是就為了不掃興,把華夏正朔都給忽悠沒了!


    靖康之恥,那是大宋的悲哀,更是整個時代的災難。


    傅斯年不禁腹誹:拔舌地獄是不是就專門收你這種人?


    迴頭找領導問問去……


    工作還要幹,苦笑著說:“解鈴還須係鈴人,我找大人就是這事!找個機會,您再跟殿下說說。”


    王詵有些為難:這怎麽圓迴來呀?拉出去屎再往迴坐,那怕是有點難……


    “這樣,我與大人從不同角度勸說殿下。您從正麵,正好殿下已經成年,說些類似‘如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陛下不豫,端王該當分憂’的話就行。”


    “而我就說些輕鬆的話題,激發殿下對那個位置的興趣。還有就是,不知都尉可認得向家的人?”


    “我身份低微,卻無法對太後施加影響,得提前將一些信息告知她老人家。而您畢竟是當代的書畫大家,又同是皇親,想必是有交集的吧?”


    王詵點頭:“可以,我盡快找機會說於端王殿下。向家兄弟我都熟悉,平日以書畫交友,多有往來。”


    大概商議了方向,傅斯年和王詵開始分頭行事。


    這日,趙佶來到都尉府,要觀摩王詵作畫。


    卻不料進到書房後,王詵一臉擔憂,好似有什麽心事。


    趙佶不禁問:“都尉這是怎麽了?今日為何沒有作畫?”


    王詵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近日聽聞遼國在邊境似有動作!去歲以來,我朝與西夏作戰順利,取得了自黨項開國以來,最大的一次勝利。貌似契丹人坐不住了呀!”


    呀?姑父何時關心起朝廷大事了?


    趙佶十分驚訝,問道:“這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事吧?有心無力,徒增煩惱。來,寫一幅字靜靜心,再大的事也不影響你我逍遙自在!”


    王詵立即露出不滿:“殿下怎麽對天下大勢如此漠不關心?官家身體堪憂,你作為親王,理當在這時提出些建議,也好為兄長分憂,為百官做個表率!”


    趙佶被王詵這番話說愣了:這是我姑父嗎?


    在屋內四處查找,想看看有沒有別人在。


    他這怎麽好像是裝樣子給別人看呢?


    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端詳著王詵,趙佶納悶地問:


    “姑父你今日是怎麽了?這不像你的話呀!從前你不是告訴我,作為親王,我最好的分憂就是閑散嗎?”


    王詵痛心疾首:“此一時、彼一時!殿下可曾想過,若官家未留下子嗣,我大宋將何去何從?若有一天,大位落到你頭上,你又要如何擔負這千鈞重擔?”


    趙佶這才聽明白王詵的意思,皺眉道:


    “怎麽姑父也這樣說?日前年哥兒也曾這樣說,好像你們都認定了那個位置要我坐。”


    “我對自己的斤兩,心裏還是有數的,就不是那塊料!再說了,繼承大寶的人選自有朝堂上的相公們提議,再由太後定奪,太後她……”


    說到這裏,趙佶卻是停住了。


    要說他的心思可比王詵轉得快,立即就想到了自己的優勢。


    別的不說,起碼自己跟太後更親近!


    至於傅斯年說的位份排序,他身為皇子,比外人可要敏感得多。


    見他停住思索,王詵也不再多勸,免得引起趙佶反感。


    過了許久,趙佶搖搖頭:“今日的心卻亂了,也不適合書畫,改日再找姑父研習。”


    王詵一直將趙佶送出門,臨別前囑咐道:“近日不要再到處遊蕩了,沒事多去宮中走走,太後那更是要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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