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程禮嚴肅地覺得,這次自己是真的該迴家了。


    梁程意他,明明就不是研究這個的好嗎,為什麽會看這種書籍,也太詭異了些吧。他很想問清楚,卻不太想知道答案。


    晚上樑程意迴來得很晚,梁程禮坐在沙發上,鑰匙碰撞的聲音“嘩啦啦”的很是清脆,他抖了一下,大無畏地想,算了管他呢,他想,反正我一定要搞清楚才好。


    梁程意看他一臉嚴肅地坐在那裏,手老老實實地放在膝蓋上,還按著什麽東西的樣子,小小地吃了一驚,卻沒有表現出來,淡淡地問:“怎麽了?”


    “哥,我問你個問題,你老實迴答我。”梁程禮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雕像,麵無表情。


    梁程意見他那麽嚴肅,坐到他一邊:“好,你問。”


    梁程禮舉起那本書:“哥,你是嗎?”


    “就因為這個?”梁程意內心不覺好笑,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梁程禮急了:“哥你嚴肅點!”


    梁程意收斂笑意:“我是不是,和你有什麽關係嗎?”


    梁程禮一時語塞:“你……你是我哥啊。”


    梁程意吸了口氣,語氣清晰:“梁程禮,這和你沒關係,你不如少管些事。”


    梁程禮很受傷,梁程禮非常受傷:“哥……”


    “夠了。”梁程意打斷他,“你明天就迴家吧。”


    梁程禮咬緊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眼睜睜地看著梁程意進了他的小書房,再“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他在後麵張了張嘴想叫住他,卻說不出話來,喃喃地念“哥哥”。


    梁程意靠在椅子裏,閉上眼,怪隻能怪自己沒有把書收好,他總以為梁程禮是不會看書的那種人,他也確實一直是,隻是這次,為什麽會想到去翻他的書呢。


    梁程禮,你到底要我怎樣跟你說,我又到底要怎樣才能確保你會明白。


    兩人一個呆坐在客廳對窗空望,一個靠在座椅對月空嘆。梁程意第二天出門時,梁程禮正縮在沙發上睡得很沉,梁程意把屋子裏的毯子拿出來小心地給他蓋好,然後蹲在他麵前,把他額前的發輕輕地撥在一旁,摸了摸他的臉,有些奇怪的觸感,像是眼淚留下的痕跡。他哭了,梁程意想,有種揪心的疼纏在心裏,都怪自己,都怪自己。


    情意滿得仿佛要溢出來,他輕輕地輕輕地在梁程禮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起身離開。


    門被關上,梁程禮睜開眼,望著門的方向,眼睛裏沉沉的,其實他很想笑,可是卻無論如何笑不出來,一咧嘴眼淚就情不自禁地又滾落下來,他用手背去抹,卻怎麽也抹不掉,奇怪,他想,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麽。


    又難過,又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決定了


    高三下學期的學習很緊張,梁程禮也終於緊張起來,不在整天和尚肆那傢夥嘻嘻哈哈的,也似乎是,隻有這樣,才能把梁程意暫時地從大腦裏移開那麽一會兒。


    他總在不停地想起梁程意那天那個飽含溫柔與珍惜意味的吻,他有些可怕的猜測,卻又沒有完全的肯定,這可能嗎,他問自己,真的就這麽巧這麽狗血嗎。


    梁程意不在非周末迴家,梁程禮就每個周末都蹭到柴子遇家裏,寧可錯過不要撞上,自己還是先理理思緒好好想想清楚比較好,哥哥他,大概也是希望這樣吧,啊,好煩啊。


    柴子遇總覺得梁程禮最近內心獨白比說出的話多了許多,直覺他不正常,卻什麽也問不出來,總覺得,有點像高二時他知道自己不是梁家的親生孩子那時候的狀態,那這次又怎樣了啊,他有些頭痛,梁程禮這人,有時候沒心沒肺的,什麽情緒都能一望而得知,有時候卻又像現在這樣,讓人,胃疼。


    梁程禮總在不知不覺中就出了神,別人跟他說的話他隻能聽到第一句,接下來的時間已經開始神遊。尚肆大不滿,用力拍桌,直把周圍的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而梁程禮終於醒來:“怎麽了阿肆,又吃什麽吃多了。”


    “我吃你吃多了。”尚肆毫不客氣,“吃個午飯而已,你怎麽就傻了。”


    梁程禮嗬嗬幹笑:“我哪有啊,我一直聽著呢。”


    尚肆翻了個白眼:“那你說,我剛剛說什麽了。”


    梁程禮無力地想,你每天都說那麽多廢話,害我連自動過濾都懶得開,怎麽可能知道哪句話是有用的啊,他求助地看柴子遇,柴子遇微微一笑:“阿肆說,你決定要在哪裏上學了嗎?”


    “噢那個啊。”梁程禮支起筷子,下巴輕輕靠上去,想了想,“大概,會出國了吧,去美國找爹媽了。”以及,就避開他了。後一句話,他不敢說。


    尚肆嘆息:“不是吧,我還抱著希望你和我們一起呢。”


    “抱歉啦。”梁程禮大力地拍尚肆的肩,“小爺要去禍害美利堅合眾國前凸後翹的妹子啦,這裏你們就自己玩吧。”


    柴子遇微笑不語,尚肆則明明白白表示不屑:“拉倒吧,三年也沒見你泡上一個。”


    梁程禮摸摸鼻子:“我,我那不是好好學習呢麽,哪裏有時間。”


    尚肆再一次鄭重地表示了不屑。


    玩笑歸玩笑,柴子遇還是不放心,私下認真地又問了梁程禮又發生了什麽事,梁程禮這次終於沒推脫,認真地反問他:“阿遇,怎樣才算gay呢?”


    柴子遇愣了愣:“就是,喜歡男人而對女人沒感覺啊。”


    “那,是天生的嗎?”


    “也不一定吧。”柴子遇想了想,“就像很多人經常說的那樣,隻是喜歡上了一個人,恰好他也是男人。”


    “這樣啊。”梁程禮苦惱地撓頭,“真是很糟糕啊。”


    柴子遇再問就得不到任何迴答了,梁程禮支支吾吾地用其他話題岔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河向東流


    熬過六月,梁程禮終於長舒了一口氣,不管怎樣,準備跟這裏說再見吧。


    他提出同意出國時,梁家父母顯然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之前死活不肯出去,說自己外語不行交際能力不行出行能力不行在美國一定混不下去吧啦吧啦的一堆理由,萬萬沒想到,現在居然沒有理由地就同意了,是受了什麽刺激啊。


    梁程禮滿不在乎地一笑:“嗯哼,人家這是長大了麽。”


    梁母笑得開心:“太好了,媽媽終於可以方便地照顧你了。”


    梁父也點頭:“自己選擇了就好。”


    梁程意目光沉沉,臉色也沉沉,梁程禮也不敢看他,跟在梁母身邊插科打諢的,哄得梁母直笑。梁程意與父親說著話,聽著他們嘻嘻哈哈,手指不由得捏緊茶杯,手指關節突出,用力得發白。


    過了些天國內事情辦好,梁父梁母先行離開,梁程意留在家裏陪梁程禮直到梁程禮離開,最後一天梁程禮與尚肆和柴子遇約好一起出去吃飯,算是最後的道別。梁程禮和尚肆的酒量都不怎麽樣,很快就喝得神誌不清,至於柴子遇,大概早就料到這種結果,所以很克製地隻喝了一點就堅決不再喝,最後隻能在一旁無奈地看著兩個醉鬼耍酒瘋。


    一個人照管兩個酒鬼還是很困難,柴子遇想了想還是摸出梁程禮的手機給梁程意打了電話,告訴他具體地點,梁程意還算客氣,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就說馬上會趕過來。


    柴子遇扶著兩個酒鬼在路邊等人,雖然天色已經擦黑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不會有很多人注意到這點動靜,但他們仍是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尤其是尚肆那傢夥一直在唱“大河向東流”,調子不知道轉了幾個彎,簡直精神汙染,柴子遇都恨不能舉個牌子寫“我不認識這人”。


    梁程意在柴子遇的殷殷期待中終於出現,他快速走過來,一把拉過梁程禮,對柴子遇點點頭:“麻煩了。”


    柴子遇笑笑:“哪裏,本來不用麻煩您,可是我一個人送兩個還是有點困難,尤其是。”他看了尚肆一眼,“這個還是這副樣子的。”


    梁程意仍是淡淡的,一手摟著梁程禮的腰,另一隻手拉著他放到自己脖子上的手:“謝謝你,我先帶他迴家了。”雖然語氣如常,柴子遇卻還是捕捉到一絲奇怪的感覺,他搖搖頭,也帶著尚肆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尚肆很在狀態,仍在精神抖擻地唱著:“這裏的山路十八彎……妹妹你坐船頭啊……”柴子遇按了按耳朵,無奈地笑:“差不多夠了吧你,你這樣我要怎麽帶你乘出租啊。”


    這邊梁程意帶著梁程禮上了自己來時乘坐的計程車,坐在後座上,讓梁程禮靠著他,梁程禮此刻很安靜,除了唿出的氣息帶著濃濃的酒精的味道,與常人無異,他撫摸著梁程禮的頭發,它們軟軟地安靜地服帖在他的前額,而他,乖乖地依靠著自己,隻有此刻,他才安靜得像個小王子,是他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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