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嘆口氣,不想理會這父子兩人,一個人上樓去安慰他受傷的小兒子。一直敲了好幾聲才聽見梁程禮跳下床的聲音,然後是光腳踩在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聲音,梁程禮開了門,神情還不是很好:“媽媽。”


    梁母摸摸他垂著的頭,拉他進去:“小禮又長高了吧,媽媽快摸不到你的頭頂了。”


    梁程禮坐在床邊上,聲音沮喪:“媽媽我真的很沒用啊。”


    “怎麽會呢,小禮隻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不管怎樣你都是媽媽最愛的孩子啊。”梁母的聲音溫柔,神情也柔和,梁程禮許久沒受到這種待遇,眼圈都紅了:“媽媽。”


    “傻瓜。”梁母抱了抱梁程禮,輕輕地拍他的背,想著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梁程意那傢夥才好。


    梁程禮伏在媽媽的懷裏,顯出從未有過的乖順,想著他哥哥那句“終於明白自己的失敗了吧”,有點討厭自己,我就是失敗要你管吶,好學校有什麽了不起的,憑什麽你要高高在上地指責我啊。


    越是這樣想著,腦海裏那兩扇鐵門的輪廓越是清晰起來,連紋路仿佛都呈現出來,他閉上眼睛惆悵,那個心願啊,大概再也沒希望了。


    靜靜地呆了一會兒,他突然說:“媽媽,我有點想哭一下,你別笑我。”


    背上的力道稍重了一些:“我是你媽媽,在媽媽懷裏還不能哭,那還要去哪裏呢?”梁程禮被他哥哥壓迫久的心終於鬆下來,不爭氣地流了淚。


    作者有話要說:


    ☆、珍愛生命遠離高嶺之花


    梁程意沒有在家呆多久就去了學校,說是在那邊了解了解情況,打打工,梁程禮以沉默送走了他。父母又呆了沒多久也走了,又隻剩了梁程禮一個人,每天被阿姨按時投食,沒事時出去走走,順便看了看他即將進入的高中。


    然後他的心情就輕鬆愉快起來,哼,你的學校了不起,我的學校也不錯啊,學校又大環境又好,簡直不能更棒了好嗎,我也很得意啊。


    梁程禮在暑假又長了個子,終於勉強達到一米七五,自信心立刻空前暴漲。我也是有一七五的男人了呢,他想,勾搭妹子應該會容易一點吧。就這樣懷著莫名其妙的期待梁程禮迎來了他的高中生活。


    隻是,好像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麽順利。


    每個學校都有幾朵傳說中的高嶺之花,她們不需要有多漂亮的學習成績,一張足夠漂亮的臉蛋足以讓許多男生前仆後繼地衝上前去,而高嶺之花仍舊屹立不倒,如一座永不消失的豐碑。我們的梁程禮同學,也不可免俗,或是盲目從眾地喜歡上了,不,應該說看上了一座這樣的豐碑。


    隻是,豐碑有主,豐碑的主是一個高三的有名的小混混,學習成績要從成績單上倒著數,目前狀態是等著混完高三這一年就拿畢業證走人。梁程禮這人一點也不低調,搞不清楚事實就英勇地撲了上去,然後被挖牆腳的小混混就怒了,將梁程禮截在了校園的角落裏。


    梁程禮並沒有當一迴事,但被學長被說穿了後他有些心虛,但是,不爭饅頭爭口氣,他又不願意乖乖承認錯誤,隻好嘴硬,然後兩人就打了起來。


    事實上,梁程禮打架的程度還一直停留在小學的水平,所以嘛,他一點便宜也占不到,溫熱的液體從鼻子湧出來時,他就徹底慌了,本來沒有章法的拳頭更是不知道該照著哪裏招唿,他退後兩步,一邊擦著鼻血一邊警覺地看著混混學長。


    身體好重啊,我怎麽動不了,他內牛滿麵地想,打架原來這麽難呢,看電視時覺得挺簡單的啊。混混學長的拳頭再揮過來,他緊緊地閉上眼,下一秒就聽到了天使的聲音,天使的聲音也很好聽:“住手,校園內禁止打鬥。”


    梁程禮感動地睜開眼,天使就是天使啊,穿校服也可以穿得這麽帥。混混學長愣了愣:“你他媽誰啊,這麽多管閑事。”


    天使笑笑:“校園裏打架可不是什麽好事。”


    混混咧著嘴笑:“你還挺有勇氣的,不過。”他看看自己的拳頭,“我的拳頭可一向不聽我的話。”說完直直地奔著天使就去了。


    梁程禮看著天使鎮定地站在那裏動都不動,心裏默默嘆氣,大哥,你是來找打的吧,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沒有金箍棒就別穿小短裙,你沒有聽說過啊,現在倒好,我還得替你多挨一份打。想著已經自動自發地把自己當成人肉沙包迅速地朝著天使靠了過去。


    混混學長的拳頭馬上到的時候他被用力推到一邊,狠狠地坐在了地上,然後他就以一種“o”的嘴型看著天使以一個極為漂亮的姿勢利落地完成了一個過肩摔,混混學長摔在地上“嗷嗷”地叫喚。


    天使拍拍手,聲音平淡:“抱歉。”


    轉身沖梁程禮一笑:“沒事吧。”梁程禮的下巴半天都沒有合上。


    作者有話要說:


    ☆、暴風雨前的寧靜嗎


    天使秒殺混混後很體貼地提出要帶梁程禮去校醫室看一看,處理一下臉上的傷什麽的,梁程禮感動地點頭:“嗯嗯,謝謝你天使。”


    天使笑了:“我不叫天使,我叫柴子遇,高一七班。”


    梁程禮還是點頭:“噢噢,那個,我叫梁程禮,高一六班的。”


    柴子遇挑挑眉:“是嗎?好巧啊,我朋友也是六班的,他叫尚肆。”


    梁程禮抓抓頭發,努力地想了想,最後不好意思地笑了:“對不起啊,我不記得了,剛開學不到一個月,我記人還有點記不清。”


    “噢沒關係的。”柴子遇也沒有往心裏去,“先去處理你的傷。”


    梁程禮心裏羞愧,自己居然不認識恩人的朋友,不應該,不應該啊。


    兩人聊得很開心,當然大部分時間是梁程禮在一邊吧啦吧啦地說著,柴子遇在一邊微笑地聽著,拿著浸了酒精的棉簽往他臉上戳,梁程禮齜牙咧嘴,還是一直喋喋不休,柴子遇一直一直微笑,禮貌非常。


    最後梁程禮強行留了柴子遇的聯繫方式,然後笑眯眯地揮手道別迴家去了。


    梁程禮樂嗬嗬地哼著歌迴家,拿鑰匙,開門,屋子裏黑著燈,他伸手去摸開關,燈亮起的一剎那,哼著的歌戛然而止,鑰匙也“咣當”一聲落到地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梁程意坐在沙發上,一臉陰沉地看著他,聲音冰冷:“過來。”


    梁程禮抖了抖,雙腿打顫地走過去,臉色花花綠綠的在燈下甚是好看,梁程意看他那種畏畏縮縮的樣子冷笑:“剛剛不是很開心嗎?”


    梁程禮終於找迴自己的聲音,磕磕巴巴地問:“哥,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吧,你怎麽,迴來了?”


    “怎麽,我迴個家還不行?”


    “怎麽會怎麽會?”梁程禮討好地笑,“歡迎迴來。”


    梁程意皺著眉看他的臉:“怎麽弄的?忘了我警告過你什麽?”


    梁程禮想起他的威脅,又覺得委屈,這樣的威脅一點道理都沒有啊,憑什麽他就乖乖地聽了這麽多年:“可是是他先打我的,我總不能不還手,乖乖地站在那裏讓他打吧。”


    梁程意諷刺地笑:“他憑什麽隻打你,就不打別人呢?你比別人長得好看嗎?”


    “你你你……”梁程禮指著梁程意,氣得說不出話來,“你總是這樣,什麽都怪我就行了吧,我做什麽都不對,都是錯的,行了吧,你說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哥啊,誰的哥哥像你一樣啊。”


    梁程意沒出聲地說了一句話,不再責怪他,轉移到梁程禮的臉上:“誰給你處理的?”


    “啊?”梁程禮對於這跳躍的思維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地張著嘴,看起來要多傻有多傻,“是,是一個,同學。”


    “什麽同學。”


    “就,隔壁班的啊,今天,剛剛認識。”梁程禮不明所以,仍然老老實實地迴答了。


    梁程意站起來,氣息靠近,一句話也不說,直直地看著他,直到梁程禮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哥?”


    梁程意深唿吸一下:“你迴房間吧。”


    梁程禮就等這句話,飛一般地竄上樓梯,梁程意看著他倉皇離開的背影,眼神幽深。


    梁程禮躺在床上,心裏七上八下的,對於明天梁程意還會做什麽心裏毫無概念,掙紮了半天才終於入睡。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梁程意已經走了,桌上放了早餐和一張紙條,他拿起來看了一下,梁程意的字和他的人很像,很冷硬的風格,鐵劃銀鉤,力透紙背。上麵隻寫了幾個字:“以後別惹事。”


    梁程禮撇了撇嘴,把紙條扔在一旁,不過,皮蛋瘦肉粥確實比早餐店裏稀得像水一樣的豆漿好喝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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