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類未知的葫蘆,握在手中泛出些許如玉般的溫潤觸感。


    邊蘇無法描述此刻自己的心緒。


    那並非對於泥塑像的虔誠信徒,所對於天穹異像的驚鴻一瞥。


    而是一種混雜著諸如逐道者之於窺見真理,又似是素未蒙麵的救贖者終見真容。


    說情緒激切無法言語,似乎也合乎情理。


    可邊蘇卻仍然保持著某種相對理性的狀態。


    說心頭平靜毫無波動,大概也見不得誇張。


    隻是邊蘇無法描繪這種複雜的悸動。


    正因為他所擁有的,對於自身感知的天賦。


    因此,邊蘇自然很難如同那些追求精神安慰的人們,沉浸於某些虛無亦或狂熱的概念中。


    他總是能夠保持著相對冰冷的理性。


    因為那些在常人看來斑斕的情緒,在他那冷冽的感知和相關的學識下,也不過分離成諸多激素的組合與作用。


    他那尚且在校園時遇到的恩師,曾深深惋惜他選擇了在其看來「沉淪」的抉擇。


    在邊蘇的那位恩師看來,邊蘇這樣具備卓越天賦的存在,本應該前往更為高深的學術領域鑽研,甚至是有機會成為真正引導人類方向的那批頂尖科研者的。


    隻是,邊蘇卻毅然選擇了放棄。


    尋仙問道求長生?


    古今王侯多少人,進了這個「坑」的罕有爬出去的。


    而一如恩師所曾經「預言」的那般,邊蘇確實在此之後吃過不少虧。


    但如今……


    邊蘇捧著手中的葫蘆,心緒難得趨於某種紊亂的狀態。


    那曾經有過的諸多經曆,都無法為此時的遭遇所提供參考和借鑒。


    那是與所有的一切際遇,都全然不同的……


    這個院子、這個居所,或許已然為複數如他這般的年輕人所朝見。


    可如他這般的有幾許,邊蘇則不那麽了然了。


    他朝著客廳中那看似尋常的身影深深拜了拜,方才將手中的葫蘆打開。


    下一瞬間,似有金光從葫蘆中衝天而起!


    身後的苗生,甚至聽見了原本進了院子,便蜷縮在自己意識深處角落的某爐靈的呢喃:


    「巫藥……」


    這就是之前爐靈提過的邊哥喝過的巫藥?


    還未等苗生反應過來,便瞧見一個葫蘆從客廳中又丟了出來。


    他下意識用手一抓,便聽見對方說道:


    「都進來吧,老站在院子裏幹什麽。」


    苗生有些手足無措地將葫蘆放進包裏。


    在來之前,邊蘇大概和他說了一下。


    老實說,對於「大巫」這種概念,邊蘇是知曉且理解的。但總覺得有些不怎麽真實,有種雲裏霧裏的感覺。


    而已然飲盡了一葫蘆巫藥的邊蘇,則在這已然脫離了寒冷的晨輝下,開始冒起了白煙……


    苗生見狀,也準備學著邊蘇那般將葫蘆拿出來一口飲盡,卻被意識海裏的爐靈出聲喊住。


    在苗生停下了動作後,爐靈方才小聲在苗生的意識海裏解釋道:「你不似你那位大哥,氣血充盈,又本身走得是那般路數。」


    「等你熬煉過了金丹三轉,再行飲下,可得全功。」


    隨後,爐靈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呢喃般地說道: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巫靈藥,我在上界時都未曾見過……」而此時,似乎如夢初醒的邊蘇,方才帶著苗生跟著前邊引路的、似是管家般的人物入內。


    進了屋子,苗生這才看清楚坐在客廳的那人。


    單單從其外


    表來看起,似乎也是平平無奇。


    除了那雙眼睛……


    苗生忽然站定了。


    他猛然有些醒悟過來。


    那眼睛,他大概是見過的。


    隻是,不是以這般溫和和袖珍的形態……


    又進去了兩個年輕人……


    老許拿出保溫壺,往瓶子裏倒了一些。


    泛著熱氣的茶水,總是能讓人感覺到某種別樣的溫暖。


    當然,有時候這需要結合環境來看……


    老許在這裏站崗,已經快有小半年了。


    因為年紀頗大,待人也還和善,周邊街坊便老許、老許地叫他。老許原來也算是有些差事的,是他自己主動提出申請來到這裏。


    對於老許而言,這樣平凡卻不失於波瀾的崗位,是他所願意的。他終究上了年紀,也因為工作原因受了些傷。


    眼見子女都已成了家了,老許也沒有旁的念頭。


    但全然下退養老?


    那是老許所不願意的。


    他總覺得,自己雖然受了點傷,但終究還能為這個社會做些事。


    當然,這也是他早就擺脫了對於「生存」的需求,而轉入到對於更為崇高目標的追逐。


    而能夠在生存尚未滿足的階段,便能夠追求崇高的那些名諱,是該以更為恆久的形式承載下來的……


    在這方麵,老許不覺得自己有多麽特殊。


    一些小年輕,對於當下時代的變化無一不是充滿了激切與興奮的情緒。


    對此,老許倒是顯得坦然與平淡了。


    從這方麵來說,這或許也是他能夠被派遣到這裏的原因。


    相比於進出柳城的關卡,在這裏工作對於武裝力量的要求反而沒那麽高。


    當然,基礎的應急配置也是有的。


    隻是那,就不是老許需要了解的。


    在這看似鬆散的門衛室內,有著足夠嚴明與緊密的管理條例。


    「老許,我姑爺從山裏弄了點好羊肉,晚上一起整點?」


    正提拎著一袋子熱氣騰騰的包子,悠悠晃著步子的某大爺,朝著老許熱情地打著招唿。


    這是住在這附近街道的老人了。


    老許每天都能看見對方早晨買好早餐,在外邊晃悠了一圈後,便在另外一頭的公園裏坐下。


    有時候,是和幾個附近的老人一起擺弄下棋盤。


    有時候,則背上一根魚竿,到更遠些的郊區野湖裏釣魚。倒也悠閑自在。


    「不了,明早還得上班,您少整點。」


    老許和對方寒暄道。


    對方便又想請他吃點包子,老許也笑著婉拒了。


    老許知道這早餐,多是給對方給他那高考的孫子帶的。


    而在日頭開始升至天穹正中的時候,老徐看見那兩個年輕人從山上走了下來。


    他們一人似是喝了酒般,臉上泛著通紅的血氣。


    老徐耷拉著眼瞧了他們一眼,便挪開了目光。


    他此時,卻是在想的別的事情:


    又是一年高考,又是一扇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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