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有客來訪。」


    有豆兵前來稟告。


    這讓正準備再趁熱打鐵,將這套係統運行原理搞懂的易夏,不由得抬起了頭。


    大巫繚繞著無窮火光的眼眸,穿透那物質界域的限製,看向那院外正提著食盒的小小身影。


    下一瞬間,易夏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再於物質世界中凝現的時候,他已然出現在了院子裏。


    如此,緊閉的大門,隨之洞開。


    而在那陰影與燈光交互的不遠處,幾個尾隨看護的身影見狀也隨之轉身離開。


    「易哥哥。」


    伊姣看見門內的易夏,頓時笑了起來。


    經由此前易夏所弄來的玉冊,她現在的靈眼已經能夠關閉了。


    而在這麽長時間的摸索中,她現在也逐漸掌握了自行開關靈眼的技巧。


    畢竟,這是她目前所唯一能夠接觸和支配的、與超凡相關的力量了。


    所以在山腳下的時候,伊姣便關閉了自己的靈眼。


    因此,她現在能夠如同普通人一樣直視易夏的物質形態。


    伊姣看向易夏,舉著自己手中的食盒:


    「都是我媽做的,嚐嚐?」


    這景象,倒是一如當初。


    易夏笑著接了過食盒:


    「到屋裏說,外邊冷。」


    曾經在恆星深處廝殺,也於混沌虛空鏖戰的大巫,這般說道。


    伊姣乖巧地點了點頭。


    隨後,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到了客廳。


    「希恩叔叔。」


    看到羽人端了一碗許是驅寒的熱湯過來,伊姣當即喊道。


    羽人迴以了少有的微笑。


    它能夠感覺到,眼前這個孩子在大巫中的特殊地位。


    羽人知曉易夏與伊姣的故事。


    知道對方在一定程度上,承載著大巫曾經孱弱時的某些溫潤情緒。


    因此對於這個勤奮、執著的後輩,大巫總是予以格外的關照。


    畢竟,便是那樣對於凡物而言「苛刻」的允諾,大巫後來也未曾與誰提起了。


    這讓羽人忽然想到了什麽,於是它暫時轉身離開。


    而在客廳的兩人,則聊起了於學生而言過年所慣有的經典話題:


    「今年考得怎麽樣?」


    「高考有信心嗎?」


    對於絕大多數學生而言,這都不是太過友好的話題。


    即便是對於中上梯度的學生來說,也難免有發揮失常的時候。而伊姣則是篤定地點了點頭:


    「必拿下!」


    大巫看著眼前的少女,她的言語之間倒不是全然的自信或傲慢。


    或者應當認為,那是一種執拗的堅持和逐道般的奮不顧身。


    這是大巫所欣賞對方的一點,他青睞於這般的「頑固」。隻是對於少女而言,顯然也有另外的小小煩惱:


    「因為我覺得以後外語對我沒用,就沒投入那麽多的精力。」「我們外語老師,也說我要是把別的科目的百分之二十的精力抽出來,就能學的很好了。」


    說到這裏,伊姣忍不出吐了吐舌,有些不好意思。


    大概還是覺得,不太能夠對得起她那位盡職盡責、用心良苦的外語老師。


    隻是人與人之間的視域、抉擇不同。


    那位外語老師,也自然不會了解,她所真正想要追溯的是怎樣的道路。


    隻是作為一名人民教師,對方自然要想辦法提高學生的成績。


    畢竟於絕大多數人而言,那「千軍萬馬過


    獨木橋」的一關,是或將影響他們人生的重要關卡。


    不過很快,伊姣又興高采烈地說道:


    「聽班主任說今年高考可能會改革,到時候外語的分數占比要下調。」


    看得出來,對於這個消息,伊姣是非常高興的。


    這意味著她不必花費額外的精力,投入到在她看來毫無意義的外語課程上。


    難道修行還需要學外語?


    伊姣覺得那是過於荒謬和滑稽的事情。


    一如很多學生在初識曆史後的浪漫想法


    伊姣覺得,當年始皇帝有張世界地圖的話,那麽該學「外語」的就不是他們了……


    大巫聞言笑了笑:


    「高考完了,來這裏找我…」


    隨後,易夏從虛空中取來一個模樣看起來頗為粗獷的配飾。


    在伊姣頗為好奇的注目下,易夏指著其說道:


    「之前獵了一頭好物,找人用它的顱骨做了些小玩意兒,也能擋擋小災,算是討個吉利。」


    「你不嫌醜的話,就送你一個。」


    大巫看向伊姣一邊笑著說道,一邊拿給了伊姣。


    伊姣接了過去,隻覺得手上一沉。


    她現在沒有開啟靈眼,因此無法看清這物件的原委。


    可靈眼畢竟隻是她敏銳感知的最終呈現。


    在某種無形的界域裏,伊姣能夠隱約感覺到這個於她而言有些略顯粗大的配飾之下,所蘊藏的難以描述的厚重。


    那像是一座高聳如雲的山巒,卻又好像更在那之上許多……許多……


    「這有些太貴重了」


    伊姣小聲地說道。


    對此,伊姣雖然年幼,但還是分得很清。


    在此之前,易夏也就送她一些至今不知種類的生肉之類,那也無妨。


    這次,卻與之前不同了。


    「拿著吧,過年拿出來的紅包,豈有收迴去的道理。」


    「好好學習,莫忘了初心便是……」


    夜幕下


    伊姣踩著輕快的步子迴家。


    雖然天色已暗,但街上的行人還有不少。


    這都是附近的街坊,大概是吃了年夜飯後出來散步消消食。畢竟現在不比往常,也沒有了蹲在電視機前看節目的耐心。


    年輕的或許還能坐在屋裏玩玩電腦、刷刷手機。


    年長些的,則顯然有些坐不住。


    不過,在行人中也有年輕的,這些多以情侶為主。


    瞧見路過的伊姣,一對小情侶忍不住打趣道:


    「伊家妹子,你到哪弄的一塊怪石頭,看起來悶沉哩。


    他們自然是認得伊姣的。


    畢竟伊家花店有個「別人家的孩子」的名聲,早就通過街坊的情報網絡傳遍這片街道了。


    因此見了伊姣,自然忍不住打趣一番。


    倒也不全然出於某種惡意,而更像是一種調侃。


    伊姣卻沒有理他們,而是快步走過。


    倒是旁邊正在收拾前櫃的茶店老板,聞言探出頭看了一眼。


    頓時,表情頗為微妙地望了一眼小情侶。


    隨後,他點燃一根煙唏噓地呢喃道:


    「怪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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