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把煤工送到青杠山的阿牛又快馬趕迴,本想找趙寒匯報一下情況,被惠芳拉住了。


    有些事,阿牛畢竟是門外漢。


    第二天一早俘虜們並沒有上山開始挖煤作業,要求他們洗漱好後,由阿牛開展第一輪思想教育。


    這教育並不是灌輸式說教,而是一種輕鬆交流的氛圍。


    參加思想教育的還有張超他們,自親眼見了護衛們以少勝多拿下青杠山後,他們便對護衛產生了好奇,一大早就跟著他們,對於這種熱鬧,他們自然也不會錯過。


    阿牛是個極其勵誌的人,他站上台後,下麵的土匪有一些也認識他。


    為了拉近與俘虜們的距離,他先是開了個玩笑,說起自己和阿水開始被派到村裏放火被抓住的事來。


    引得台下土匪哄堂大笑,大家的神經也得到了進一步放鬆。


    土匪嘛,多少對殺人放火的事有些心得,阿牛之所以敢這麽說,也是得到了趙寒的授意。


    之前趙寒通過阿牛和貞嵌的對話,得知他也有當老師的想法,便在信中為阿牛設計了這麽一個環節。


    現在看來,效果的確不錯。


    緊接著,阿牛說起在村裏受到的待遇。


    “那時,村裏很多東西沒建設好,我們在栗木塝挖煤,那也沒受到任何壓迫,隻要遵守規矩,不僅能吃飽飯,還有工錢領。”


    這一點說出後,俘虜們耳朵都聽直了,不可思議地看著阿牛。


    阿牛一看時機正好,接著說道:“你們沒聽錯,就是有工錢領,你們隻要規矩上工,也會有工錢領的,每個月二百文。”


    俘虜們聽到工錢,很多人難掩激動,已經在暗下決心好好挖煤了。


    這個話題一轉,阿牛又說起護衛選拔的事兒來,並舉了阿水的例子。


    “隻要大家有一技之長,參加選拔,也都能像阿水和其他人一樣,成為護衛,享受同等待遇。”


    接下來,又對煤工的日常工作做了簡單介紹後,結束了講話。


    眾人聽得很是入迷,全然忘記了時間,不知不覺已過了一個半時辰。


    看眾俘虜的表情,已然有了一些變化,這便說明,效果到了。


    “好,說得真好。”


    張超是個性情中人,聽完後,他帶頭鼓起了掌。


    這樣的動作也感染了其他人,全場掌聲不斷,阿牛在一聲聲響亮中退場。


    吃過飯後,張超三人找到趙寒,說是要去造紙坊看看。


    “你們三個這麽久沒去過造紙坊嗎?找不到路?”


    趙寒很是奇怪,便問道。


    “先生,造紙坊我們當然知道怎麽走,但今天去不太一樣,我們是想去采購一些宣紙,明日便要啟程迴武陵郡,即日便要迴京了。”


    張超解釋完,趙寒心裏那個高興啊,恨不得馬上派人把他們的宣紙送到武陵郡。


    這三個男孩,終於要走了!


    “迴京了,這麽急幹嘛?”


    趙寒做出一副舍不得的樣子,不過一看張超和張科的表情,立馬就後悔了自己的惺惺作態。


    “先生,我們實在也舍不得就此迴去,不過王鋒家裏來信,有事情要快些迴京,先生放心,這裏我們已經很熟了,下次還會來的,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嘛。”


    張科說完,還搞了句趙寒的成名作,也是令趙寒感覺受之有愧。


    “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家中有點事,不得不迴京協助家父處理,正如小侯爺和張兄所說,今後還會再來的。”


    王鋒顯得不太好意思,一番抱歉後,趙寒便領著他們去了造紙坊。


    自造紙坊建成後,隨著造紙的工人和各流程配件的不斷優化,現在的造紙速度已經比當初大有提升,產出的紙也有專門的晾曬房,不論是晴天還是下雨都能保證按時晾幹進行切割。


    產紙效率大幅提升後,又在紙坊專門建了庫房,現在所有的成品紙,都要排號疊放,便於記錄銷售使用情況。


    “小侯爺,不知這次的紙,你打算采購多少?”


    趙寒指著高兩丈的紙架說道。


    “先生,我們此行並未帶馬車,送到武陵郡的話,還望先生借我們馬車,此次采購,打算購進一萬刀。”


    張超說完,沒什麽表情,趙寒心裏一算,卻傻了眼。


    一萬刀,按照之前給他的采購價三百文每張的價格,一萬刀就是整整三十萬兩白銀。


    要知道,作為一個縣的流動經費,趙寒也隻給周不通撥了四萬兩經費。


    不得不說,京城的公子哥,那就是有錢。


    “小侯爺,一萬刀宣紙的價格可是不菲啊,要不這樣,你難得來我村裏,我再給你一萬刀,總共付我三十萬兩就行了,剩下的,當做你我的交情,今後還有往來,你們也不能白來一趟不是?”


    其實張超的話已經讓張科和王鋒很驚訝了,趙寒再這麽一說,兩人直接愣住。


    張超帶去京城的宣紙,打出名氣後,可以說是一紙難求,達到了有錢也買不到的地步,更有甚者,久居深宮的人也登門拜訪,希望能求得宣紙。


    也因為此,張家侯府在京城的交際圈又擴大了不少,張超更是得到父親的格外賞識,這次來,也是要他親自來運送宣紙。


    “三十萬兩兩萬刀?先生,你沒說笑吧?”


    張超雖也知道趙寒是個敞快人,但沒想到,如此珍貴的紙,竟還能這麽送。


    說到紙珍貴,也是造紙坊和紡織廠的機器一樣是絕密之地,哪怕張超等人也未曾走入車間一探究竟。


    若是他們知道如此珍貴的紙是用構樹等廉價品所造,不知會作何感想?


    “這哪兒會說笑,張科王鋒,你們同來,我也不怠慢兩位,我個人義務送你們一人一百刀,不多送的原因嘛,還是要照顧到我生意夥伴小侯爺的感受的,但一百刀不管是自己使用還是作為贈禮,都是不錯的。”


    “謝過先生了,看來先生這地方,我們還得常來啊,可惜啊可惜,先生為何不生在京城呢,如果這樣,我們便可常聚,豈不是樂事。”


    張科受寵若驚,一百刀紙也夠他在家族長一段時間臉了。


    “謝過先生,王鋒不勝感激。”


    王鋒的確有事在身,感謝的話說得也很簡潔。


    “什麽話都不說了,既然說好了這,那我便讓阿牛安排好馬車,明日一早把你們和宣紙一並送到武陵郡,今天的話,我們正好可以小酌一杯,今日一別,還望三位常來看看。”


    盡管早盼著他們走,但真到走的一天,趙寒竟莫名的傷感起來。


    這也賴這個時代交通和信息的不便利,京城據此較遠,沒什麽特殊事情,相隔兩地的摯友想要見一見實屬不易。


    這也是為什麽古代出了這麽多送別詩的緣故,全都是真情實感的情緒宣泄,流芳千古那肯定是必然。


    好了,這下好了,等他們一走,李雪恢複了自由。


    趙寒嘛,也好規劃去滕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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