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幻想陪我度過了很多地方,但幻想就是幻想,這種情況一次沒有發生過。


    但也從沒有不滿足過,隻是看到美景時,想,他會不會也喜歡,也一樣的驚嘆,嘴角會不會也含笑。


    從沒奢望過,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是我。


    我用一種隱晦的方式追逐著他。


    喝他喜歡喝的咖啡,聽他喜歡的歌,看他喜歡看的書,去他他覺得要去的地方,每當做這些事情時,我覺得就靠近了他一點點。


    有一點點也挺好,對於得不到他的暗戀,從來都沒驚慌過,時間過去,把所有情緒都沈澱了下來,我已經知道什麽方式對自己是最好。


    有時得不到的愛情,也可以從容。


    後來的日子並不是總能見到他。


    時間讓我用來工作與到處行走,關於他,偶爾得到支字詞組已經足夠,之於他,最熟悉也最陌生。


    愛情從來都不講什麽道理,陳東愛上他如此,我愛上他也如此。


    這世上比他好的人多了去了,早些年我都想不透為什麽獨獨受他吸引,到了後來我才知道,再也沒見過比他更忠於自我更勇敢獨斷的人,我喜歡的是一個獨一無二的人,所以找不到替代者,再也不能全心全意再去愛別人,隻好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有時看著藍天白雲,我想如果沒有陳東,或許我會好好跟他說:我是吳將,我愛上了你。


    不知道他會有什麽表情。


    他也會不會愛上我。


    每當這樣想,我就想微笑,如果從一開始就有相愛的可能性,那該多好。


    盡管,現在也並不遺憾。


    後來的後來,我在想,如果在所有事情沒發生前,能說一句:hey,張健,我是吳將,我愛上了你。


    那該有多好。


    隻是如今,一個字也不能說出口。


    隻能當他真的知道。


    就算,他一點也不在意。


    張健,我愛上了你。


    我是吳將。


    在很年輕的時候,我就愛上了你。


    你知道嗎?


    第163章 番外 張健1


    電話裏,母親有天說,這麽多年,他還是一樣,不管如何,也算值了。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幾次說關於我們之間的事。


    我聽了,依舊沈默著。


    她說,你小時候我老擔心你這樣的孩子怎麽得到幸福,現在,挺好的,也安心了。


    這時前方的陳東偏過頭,給了我一個笑,又迴頭糾著眉在燈光下看他的文件。


    我坐在沙發裏,離他不遠,看著他的側臉,想,一晃,那些年,這些年都過去了。


    時間漫長,也短暫。


    那些浩浩蕩蕩的像沒完沒了以為也不會過去的往事,那些百轉周折得支離破碎的以為熬不過去的時光,一迴想,就像夢一場。


    看著他還在身邊,真像夢一場之後那樣不真實。


    我所能抓住的,都抓住了。


    挺好。


    夏天來了,我坐在藤椅上跟母親打著電話,她說,我聽。


    陳東拿著水管在給樹木澆水,一臉認真,偶爾退後幾步看著已經長入天空中的樹叉,大概在想著要不要修剪一個枝頭下來好不擋住旁邊也正在往天空中伸展枝丫的大樹。


    每過一年,花園裏的榕樹就會多栽一棵,種得多了占地方,後來他把後麵的宅子也買了,收拾了一下用來種樹了。


    他說,你心態不好,多看見點綠意多聞點新鮮空氣,心情一好這樣我就不用老擔心你半夜睡不著了。


    他老認為我有問題,在表達對我沒有辦法的同時也試圖想讓我對他得和善一點,例如不打他耳光,不會一煩就叫他滾。


    他說我問題多多,但在我身邊依舊跳上竄下的蹦噠著,也就隨了他去,他愛瞎忙就瞎忙,愛瞎想就瞎想,有些東西,我懶得管他。


    也沒那心思管他。


    母親剛說了幾句,他拿著水管在樹旁喊,「叫媽媽先別掛,我跟她說幾句。」


    母親在那頭聽到他的話,嘆笑了一聲,說:「他上次寄來的茶挺好的,那玫瑰茶你小妹也愛喝。」


    「喜歡就好。」


    「給我。」他走了過來,伸手向我要電話。


    把電話遞了過去,身上的t恤濕了半邊,向上一拉脫了出來,陽光下他順著姿勢坐到了我的椅子上,拿著水杯喝了口水,說:「媽媽,我跟你說,張健昨天開車迴來沒注意撞上門欄了,你說撞了就撞了,可他脾氣一來,非得把門欄給全部撞壞,還把糙坪給壓壞了,你說他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這麽孩子氣?你說這少爺脾氣要不要得?要不要改改?」


    連白眼都不想施捨給他,任他千篇一律對我的脾氣說三道四,拿著地上的水管去給另一邊的樹木澆水。


    你別去……」他把電話拿開,「笨手笨腳的拿什麽水管……」說完他得意一笑,對著電話那邊又洋洋得意地說:「張健現在傻唿唿的,看著也挺好玩的……您要是過來,肯定也會樂。」


    拿著水管走遠,不想再聽他白癡下去。


    北邊現在已經載了八棵大榕樹,還有一些其它的樹種,加上來也成了一片小樹林,澆灌一圈也需要費一些時間。


    澆到一半,他走到了身後,在後麵抱著我,看著我拿著水柱衝著不遠處的樹叢。


    長到高的大樹上有鳥類已經在上麵築了鳥巢,也會發出幾聲悅耳的叫聲,在空中撲打著它們的翅膀,從一棵樹上飛到另一棵樹上,又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他仰著頭,看著它們,吹了幾聲口哨,過了幾秒鳥兒也跟著他叫了起來,他就趴在我身上嗬嗬地笑了起來。


    逗完鳥,他又不甘寂寞地找起我的碴起來,「媽媽說,要你對我好一點,別老是動不動就不跟我說話。」


    微偏了下頭在他臉上吻了一下,算作安撫,實在不想跟他說話,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他總是不能真正安靜下來,老是有那麽多的事情要跟你說,有那麽多的問題要跟你討論。


    「又敷衍我。」他咬我的耳朵,罵我,「無趣。」


    罵完他伸出手拿過水管,「我來。」


    空氣中,他打著赤膊,堅硬的肌膚在透過樹蔭she進來的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質感十足,伸出手摸著他帶著淡淡溫度的背部,我叫他:「陳東……」


    「嗯。」他澆著水,半迴頭看我。


    「我對你不夠好嗎?」我淡淡地問。


    他愣了一下,然後撇了下嘴,「不夠好。」


    說完,他「嘿嘿」笑了一聲,「反正,好是夠好了,但是,可以再好一點。」


    「比如……」我冷靜地看著他。


    他恬不知恥,索性放下手中的水管,指指自己,「比如這個時候,你就應該撲上我,吻我,然後說你愛我,會對我一輩子都很好。」


    我看他半晌,最後沒忍住,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他垮下臉,皺了下鼻子,「我就知道是這樣。」


    轉過身,他再拿起水管,嘆氣,「算了,我就沒那命,認了。」


    我湊過去,吻著他的背,伸手抱著他的腰,沒再說什麽。


    他突然安靜,站在那裏向更遠處的樹木衝著水,身體一動不動地任我抱著。


    晶瑩的水在空氣中漫天漫地飛灑著,鼻間吹過青糙和花香的味道,鳥叫聲也在那刻停了下來,他迴過頭,笑了,眼角眉梢都在散發著光芒。


    怎能去告訴他,我已把他寵壞?在我這裏,他貪心不足地理所當然地索取他想要的一切,從不需要任何原因任何理由,就好像他所要的,我就應該給一樣。


    而他真的要的一切,我全都給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人會對他這樣嗎?他會不會明白不會再有那樣一個人這樣對他?我吻向他的臉,想,算了,他明不明白,知不知道,都無關緊要。


    畢竟,這些都是我自己決定的。


    第164章 番外 張健2


    自從上次旅遊迴來,陳東落下太多公事,他玩起來就會不管不顧把公事放置一旁,等到迴來就會焦頭爛額,偏偏每個星期還要給自己放兩天假,有時忙,硬撐著也要在家裏呆一天,弄得自己有多戀家一樣。


    而男人有的劣根性他一樣不少,累了迴家,車鑰匙一丟,外套,鞋全不脫,賴在沙發裏死都不肯再挪一步,等到你到了他麵前吻一下他才會動。


    他不理他,休息夠了他就眼睜睜地看著你,似乎你不理他他就一直這樣坐到天荒地板屁股生痔瘡。


    這天他一迴來,一反常態不倒在沙發裏,湊到我旁邊帶著滿臉白癡的笑說:「章薇薇又生了個娃。」


    我看他一眼,把湯汁倒出來涼著等會再入鍋。


    「我剛去看了,你都不知道她胖起什麽樣了,死活拉著她老公要吃的……不給她吃說是虐待她母子,哈哈……一吃完就說她老公不愛她,陷害她成胖女人想迴頭找個嫩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他說完,沾沾自喜地接著說:「還是你最好。」


    他死死抱著我的腰,手在上麵遊移不已,還嘿嘿笑了兩聲。


    我迴過頭,特別平靜地叫了聲他:「陳東。」


    「在。」他眨著眼,笑得眉毛都飛揚了起來。


    「滾。」揚了下下巴,叫他馬上就給我滾,他媽的他除了丟人現眼,什麽事也沒給老子長過臉。


    丟人肯定丟到章薇薇那裏去了。


    這王八蛋。


    果然,章薇薇一出院,兒子都不要了,就奔到我這裏折騰了。


    她移民了不到兩年,第三年又有了孩子死活都要迴國生。


    陳東最近也在國內新開了公司,跟他住在國內,新開的公司是在從小一起長大的渤市,到哪都是見著以前的人,算是不得安生,兩個人在一起這麽多年,這次硬生生的又把自己置於是非之地了。


    章薇薇一來就死盯著我的腰,盯了半晌就從她的大包裏掏出巧克力,恨恨嚼著盯著我看。


    吃完一包,她拿著茶猛喝,眼神依舊憤恨,不過閉緊的嘴終於說話了,「張健,你到底有多瘦?」


    廚房烤箱響了一聲,我走了過去把烤好的蛋糕拿了出來,裝進袋子,打算等會扔給章薇薇,免得老是叫囂老子是個冷酷無情的混蛋。


    「你多重?」捧著加了糖的紅茶的女人跟在了屁股後麵。


    我忍耐迴頭,「章薇薇,大門在正門方向,你轉過頭就可以看到。」


    「我還在坐月子,你能不能別這樣冷冰冰的說話,我有產後憂鬱症。」十幾年前純得跟仙女一樣的女人現在一身胖唿唿的肉一手架著腰一手拿著茶杯對著我吹眉瞪眼。


    說完,還伸手就要抓蛋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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