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暴躁地看了他一眼,別過欲要掐死譚少的眼睛,走到一旁跟範宗明交談去了。


    譚少嘆了口氣,看著還在辦公椅上好整以暇看文件跟電腦的張健再次建議說:“他脾氣可真不好,我現在也能掙錢了,你要不要考慮下跟我得了……我讓你壓也是可以的,你多找個情人消譴我也不介意,我不那麽愛跟他一樣吃醋的。”


    張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手中處理完的文件扔到了一邊,接著處理下一份。


    譚少知道張健連不屑都不想對他表示,隻好摸摸鼻子,等著範宗明來拎他。


    他這次,連潤滑劑都帶好了……激烈是可以激烈點,但願別出血了。


    他其實……有點想念範宗明在他身體內的感覺的。


    他無法不想,這幾個月他為此都做過好幾十次春夢。


    他永遠都不會否認,他真的愛範宗明……愛到想身體接觸,想讓他的一部份埋進他的身體內。


    而他從頭至現在所做的,不就是為了這份貪圖嗎?所以,譚老大覺得自己應該非常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份貪圖。


    愛他是得不到了,其它的更是妄想了,但是,不是還有性麽?


    有一次,就算是一次。


    譚少在酒店裏沒睡幾個小時,他的房間裏就多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他迅速從枕頭下拿出槍,對著門口的那個人,從睜眼拿槍對人,他花了不過一秒鍾。


    那個人沒有出聲,就算在套房裏外房間有微弱的燈光的照she下能看到譚少手中的槍,他也沒發一言,直接走到床邊,把床頭燈扭開。


    譚少從他走出一步時就知道他是誰,他沒有收起槍,當燈光亮起,看到居高臨下看著他的範宗明那張冷酷嚴肅的臉上,他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叫他:“七哥……”


    他把槍扔到一邊,伸上麵的男人張開雙手,等著他抱他。


    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就像他沒有在他瘋狂找他的幾個月間一點信息也沒給,就像他們從頭至尾什麽傷害也沒有,他像以前一樣,給予最大的笑容,讓他的七哥來抱自己,然後自己就可以盡情撒嬌一樣。


    人人都可以成為最好的戲子,尤其當心中還有對那個人感情時,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逼真得就跟真的一樣,你無法分辯出那是真還是假,因為,那個中複雜的感覺太多,連當事人也已經分辯不出真偽了。


    範宗明看著他的臉,慢慢地,他低下身體,抱著譚少,隻聽他冷冷地在譚少耳邊說:“知道我找你,就是不來見我?嗯?”


    明明聲音寒得跟刀子一樣,譚少卻笑了,他抱著範宗明的頭,說:“哪有,我治手去了,你看,我都能抱著你,你不知道,這手本來被槍打了好幾槍,又被狼給咬了好幾口,本來就廢了,我為了能好好雙手抱著你,我每天都躺在床上,上著最烈的藥,痛得死去活來……我怕你心疼,才不理你的。”


    他笑著,說得雲淡風輕。


    範宗明的臉抵磨蹭著他的臉,聽著他的小孩用最輕淡的口吻說著這些狀似乖巧的話,覺得心就像被沾了鹽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淩遲……他吻著他的小孩粗糙的臉,嘆息著說:“你果真長大了,知道怎麽折磨我了。”


    譚少嗬嗬地笑著,任範宗明吻著,也任他說著,自己當做什麽也沒聽見。


    不愛,怎麽可能,都愛了這麽多年了;可不恨,又怎麽可能?他痛得這麽厲害,他還擊不了那麽多,但小小的,他還是要索要的。


    硬生生的,他從一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那種無法唿吸的愴惶感,又有誰能知道?


    第88章


    人都是習慣的動物。


    可是,當習慣改變得太巨大,就像一棵突然移載千裏之外的樹苗一樣,如果沒在中途幹死,就是在落地他處時,也隻能艱難才能活下去。


    從這途到他途,沒誰能避免掙紮。


    範宗明吻著他的臉,像他們小時候那樣的一樣──倆人之間沒有絲毫隔隙。


    那是一種非常親密的姿態,如果沒有從小就抵足相擁而眠的倆個人的二十幾年,誰也不可能有這種姿態。


    可是,譚少還忍不住輕輕地說:“七哥,你看著我手廢了時,有沒有一點心疼?”


    範宗明抬臉,看著他,手一動,解開了他的褲頭。


    譚少繼續說:“你要讓我長大,你看,我什麽時候不真正聽過你話了?可是,長大其實很苦的,比你打我,說不要我還苦……我有時候就恨不得自己真死了,我手廢腳殘,變得醜陋……可是,我怕我真死了,你以後會很傷心,所以我活著下來了,一次又一次,就算……你也恨不得我死。”


    他說著的時候,聲音輕輕地,就像冬天遠處飄來的風,聽著輕柔卻能讓人冷徹骨頭。


    範宗明脫了他的褲子,撫上他腿間的傷痕……譚少不再有以前那麽完美的身軀了,他的雙腿間,都是猙獰的疤痕。


    範宗明摸著那一道道肉疤,細細的,帶著粗繭的手滑在那些傷痕上,讓譚少無可抑製地顫抖。


    他重重地吸了口氣,不去製止範宗明的動作,隻是帶著哭音說:“你真狠心……我不過是想讓你跟我愛你一樣的愛我,你卻這樣逼我……”


    範宗明吻他的眼睛,說:“我愛你。”


    他吻了下來,直到那中間。


    譚少像岸邊的魚一樣吸著氣,他扯著喉嚨嘶啞地說,“不,你不愛我……”


    範宗明把他的那根含進口裏,舔了半會,直到它赤裸裸地無法掩飾地粗脹得不能再粗脹。


    他直起身體,對著下方的譚少說:“我愛你。”


    譚少眼淚突然流下來,他摸上範宗明的臉,哭著說,“可我恨你……”


    範宗明淡淡地一笑,“又如何?”


    是,又如何?每次,他的小孩要不到他要的東西了,就會跺著腳說,我恨你,七哥,我太恨你了,快把我要的給我,要不我哭死給你看。


    可哪次,他真沒給他了?


    不過隻是這次,他的小孩確實傷得太過了……那隻是能動的右手,隻能輕掛在他的脖間,微微一動,就倒在了身邊,赤白的,沒有絲毫血色,就像死屍上卸下的一樣,沒有一點生氣。


    範宗明覺得自己的胃在抽疼,沒人知道他有多後怕。


    碩大進去時,譚少的眼淚流到了枕邊,濕了好大的一塊。


    逆倫的性愛總是免不了痛苦,就算潤滑劑一瓶都用上了,濕潤了半邊床麵,可是,還是疼痛不已,譚少把臉埋進枕頭裏,體會著他愛的那個人在他體內的感覺。


    人的命運是誰也說不清的,尤其是他這種亡命之徒,搞不好哪天就沒了,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貪圖他想貪圖的,貪圖他所能貪圖的,絕不能少要,免得真哪天,他死了……一切他所做的努力都沒了意義。


    範宗明在他體內往最深處撞擊,一下接著一下,那種力道的衝突讓房間裏所有的事物都靜止,隻有床的劇烈起伏才是最真實的。


    昏淺的燈光下,半黝黑的身軀跟古銅色的健壯身軀在床上不斷地起伏……在半途,譚少的腿無力倒了下來,而身上的那個人,卻在那刻坐起,不帶絲毫停頓地抱起剛在身下的那個人,捧著他的下半身讓他在自己身上上下而動。


    譚少在下半身痛度快樂著,最終到發泄時,範宗明卻停下動作,他身上的汗滴到了譚少的胸口,他問:“就算我不要你,你也會要別人?”


    譚少已經就算哭也沒有了淚水了,他睜著幹澀的眼睛,下麵緊揪著那根熱得能把他溺斃的性器,他喃喃地說:“這又有什麽辦法?到如今,你不要我,我找誰都一樣。”


    在極致的緊窒感裏,範宗明泄了出來。


    在那一刻,同時,譚少被範宗明緊緊得抱著,那種力道,不像一個發泄過後的男人的虛晃的力氣,而是那種緊繃得像是命懸一線爆發的最後力道。


    譚少早已麻木,對於這種骨頭的疼痛他早就習慣了……所以,平生第一次的,他覺得對於他愛的七哥的疼痛沒再像以前那樣銘心刻骨,他隻是任範宗明抱著,無力得像支離破碎了卻還是沒有辦法隻能保持著人形活下去的屍體。


    這麽些年啊……真的一次一次不知所懼地過去了,隻是自己以為的無所畏懼還是沒有真正的保持下來。


    原來,以為的疼痛最終還是勝不了愛情那以為的自以為是。


    放不了隻是沒有疼得太厲害……如果真疼到超過底限了,人被傷害徹底後,反射性地隻是想保持著自己努力得來的那點歡愉,而不會去想未來。


    譚少醒來時,範宗明在旁邊的椅子上戴著藍牙在說話。


    看到他,範宗明邊說著電話邊走了過來,抱起了他。


    譚少乏力,任他抱起他去了浴室。


    範宗明對著藍牙說:“我九點到,小組會議半個小時,十點半通知談判代表進會場。”


    他說完,摘掉藍牙扔到一半,把譚少放入溫水裏。


    譚少下半身有些赤痛,一般人會動不了,但他還是動著移了個位置,讓自己更舒服。


    範宗明在旁看著他動,沒有幫一手。


    譚少看範宗明沒動,沒有說話,他喉嚨因為昨晚最後一次性愛的嘶吼已經無法再出聲,他伸出手,想去拿那瓶潛綠色的液體,這是他昨晚放在旁邊放鬆身體的精油。


    範宗明依舊沒有動,看著他拿著,倒下……譚少還動了一下腰,把瓶子放到原位置。


    “不疼嗎?”範宗明看著他的手落下,淡淡地問。


    譚少不能說話,隻是笑……他看著範宗明笑,笑得很無畏,不是那種討好的,撒嬌的笑,而是,那種這有什麽,那又如何的笑容。


    那是一個純男人堅銳又自嘲的笑容,而往往露出這種笑容的人,心裏是真正的無畏的。


    範宗明看到他的笑,低下頭在譚少額頭輕輕一吻,說:“你真長大了……可以沒有我了。”


    譚少聽著眼睛劇烈地一縮,他猛地伸出手,揪住範宗明的脖子,他扯著嗓子用不成聲的喉嚨說:“七……哥……,你,逼我太狠……”


    他突地,手鬆下,倒在水裏,他朝著範宗明啞笑一下,用手扼著自己不能發聲的喉嚨發出聲音:“可……我……無所謂,你愛……怎樣……就……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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