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叫什麽名字?”雖然程叔已經將始末查清楚告訴他,可是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曲憐芯。”她看向他,發現一對毫無生氣的深邃眼眸,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又因到她的感官中,不由得癡望出神。


    “為何代嫁?”


    “不是的……”


    “好大膽的宋中書,竟敢拿一個丫環來矇混我,好讓他的女兒逃開是嗎?哼!欺君之罪,罪無可赦,他應該很清楚才是。”禦昊離開床榻陰冷地說。他是故意的,隻為了……為了什麽?他不想探究。


    欺君!那是連誅九族的死罪呀!所有和中書府相關的人不就……“不,不是這樣的,老爺他什麽都不知道,是喜娘錯認了人,逼我喝下薰軟露——”


    “你的意思是,該誅九族的是那個喜娘?”


    “不……不是……”事情怎麽會成了這樣?


    “宋靜嫻人呢?”


    “……不知道。”事關小姐的清譽,她絕對不能說。


    “那該由誰來承擔過錯?你以為我會允許這種烏龍,放任他們戲要我?”


    因為他是個瞎子,所以可以隨便塞一個新娘給他?想得美!


    “不要殺他們,他們是無辜的。”憐芯起初不明白事態的嚴重性,現在她了解了,自尊遭受打擊最重的應該就是禦昊了,他會憤怒是一定的,但是她不希望任何人因此受到連累。唉!事情要怎麽收尾呀!!


    “不殺他們,可以,拿你來抵。我可以當那些聘金買了一個女奴,不過顯然是貴了點,無妨,我會從宋中書那裏慢慢討迴來。”話雖然這樣說,但他自己明白,這是讓自己奪了她清白的事實顯得更有理些。


    禦昊啊禦昊,你何時需要為自己找台階下了!他自諷。


    “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請不要傷害老爺,不要傷害其他人。”他們曾好心收留她,她怎能枉顧這個恩情而隻顧自己的自由?在哪裏為奴都一樣,如果能讓這件風波平息,她願意用自己來換取所有人的平靜和安全。就如同自己的名,芯,註定該像燈心糙默默燃燒完這一輩子,既是註定,她不奢望有誰堪憐。


    “你最好記住你講的話,從現在起,由你代替宋靜嫻,若是有任何對我不名譽的流言出現,後果不會是你樂見的。”


    “我代替小姐?不成的……”他不是要她留在這裏當丫環嗎?怎麽會變成代替小姐?


    “你以為這件婚事有這麽簡單嗎!”


    “這……”的確相當棘手。“可是,我隻是個丫環……”如何代替官家小姐呢?雖然與小姐一同生活了八年,但她畢竟隻是隻不起眼的小麻雀啊!飛不上枝頭的,也不該飛上枝頭的。


    “你是要我到宋家要人,還是要接受我的提議?”該調查的都調查了,他會不知道宋靜嫻的去處嗎?如果曲憐芯夠聰明,料她不會拿自家小姐當賭注。


    是啊,事到如今她還能不答應嗎?“我……願意代替靜嫻小姐。”


    “很好。在人前,你就是宋靜嫻,將軍府的當家夫人。”禦昊宣布了她的命運。


    “我……辦得到嗎?”幾近呢喃的聲音卻被禦昊聽得一清二楚。


    “辦不到也得辦,當個養尊處優的少夫人很難嗎?不過,本質上,你還是你,曲憐芯,一個女奴,不會有什麽改變。”


    是啊!她終究隻是個代替小姐的女奴而已,但是如果他能化去對中書老爺一家人的怨恨,她無所謂,真的。


    “待會會有丫環來幫你更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將軍夫人,不過,你記住,不要妄想我會承認。”禦昊冷冷地說完打算轉身離去。


    “等等……呃……”憐芯微微起身,扯動了猶疼的下體,她咬住下唇,不讓疼痛的呻吟溢出口。


    “還有事?”聽她的聲音,似乎忍著疼痛,禦昊不由得想到昨夜。


    昨晚,他被怨恨蒙蔽了理智,心裏所想的隻是要報複她,根本沒有拿捏自己的力道,他弄疼了她吧?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不過這句話憐芯沒敢問出口。怎麽可能呢!他是將軍啊!而她隻不過是個普通老百姓。“沒事。”


    “沒事的話,你……休息。”忽然間想問她昨夜他是不是傷她很重,卻問不出口。該死!他幹嘛要管一個女奴的死活,


    禦昊拂袖離去,將心頭的怪異想法甩開。


    這會兒,隻剩下憐芯獨自待在喜房內,緊張曖昧的氣氛總算遠離。


    不知為何,迴想起昨晚禦昊那樣貶低他自己時,她竟然為他感到心疼?


    她感覺得出來,他在餵她喝水時的動作是那麽輕、那麽柔,仿佛怕她嗆到似的。從來不曾被這樣嗬護的她,心中漾滿暖暖的感覺。


    好奇怪,就像十年前的那天一樣……


    “夫人,這個就麻煩您了。”小綠將禦昊的晚膳放在桌上,感激地向憐芯道謝。


    雖然這位新來的夫人總是待在新房裏,人溫溫婉婉的,長得很清秀,待她們這些下人也很和善,真搞不懂爺為何才新婚沒兩天就和夫人分房睡,他們吵架了嗎?


    “小綠,別這麽說,這是我該做的。”同是丫環出身,憐芯覺得小綠特別親切。


    “夫人,您和爺發生了什麽事嗎?”小綠看到憐芯原本帶笑的眼眸失了光彩,驚覺自己問了太多,連忙道歉。“夫人,對不起,奴婢不該問的……”


    “沒事的,這是爺的意思。”其實是她不配和禦昊同睡一房。


    “也對喔!爺根本不準任何人在他身邊服侍他,不管是送飯還是打掃,隻要是多待一下,都會被他趕出來,爺生氣的時候非常可怕呢!”想到以前的情形,小綠還是心有餘悸。


    難怪小綠都托她將三餐送到禦昊房裏。“他……爺他原本應該不是這樣的吧!”將軍府的總管程元前幾天告訴過她,禦昊是因為身受劇毒之苦,才會變得暴躁易怒。


    “是啊!以前的爺是個很和善的人呢!常常掛著微笑,待人很親切,完全沒有大少爺的架子,還有幾個小丫賓對爺十分愛慕呢!”小綠說得眉開眼笑。“啊……夫人,您別誤會,爺變得好可怕……她們現在都不敢了,對不起呀……”小綠又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是好。


    “我沒有誤會,你不用道歉。”況且,她哪來的資格誤會呢?


    “夫人,您人善良,真希望爺能真心待您好。”小綠由衷地說。


    “謝謝你,小綠。”憐芯還是一派溫婉的笑,隻有自己心裏知道其中的苦澀。“我該把晚膳送過去了,你去忙吧!”


    “是,夫人。”


    “是我,我送晚膳來。”憐芯輕敲禦昊目前居住的房門。


    自從那晚之後,禦昊便搬離他原本的房間,所以她與他也隻有在三餐的時候短暫會麵。聽過程叔和小綠對禦昊的說法後,她更加確定自己的直覺無誤,禦昊就是十年前親自做了個毽子給她的大哥哥。沒想到,那雙溫柔的眼和溫柔的笑,都離他好遠好遠了。


    “進來。”房裏傳來禦昊低沉的嗓音。


    憐芯推門而入,看見禦昊走離窗前,探著身邊的家具往圓桌走。她看了連忙把餐盤放在桌上,到禦昊身邊攙扶著他。


    在她的小手搭上他胳臂時,禦昊隨即甩開她的手,冷冷地說:“放開,我自己能走。”這間房雖然不是他所熟悉的,不過他還沒無用到需要一個女人來扶他。他最痛恨的就是同情,


    憐芯沒有再去扶他,因為她清楚,對身為將軍的禦昊來講,任何幫助都隻會打擊他的傲氣而已,這幾天來,不管言語上或行動上,她都能深深感受到,他是個霸氣不服輸的男人。


    “今晚有幹貝玉片、鹵紮素卷、蘿蔔雙絲、脆皮蝦球和鮮魚煲湯,飯後的甜點是冰糖蓮藕。”憐芯將菜色說給禦昊知道。


    “東西放好就可以出去了。”禦昊伸手探到筷子和碗。


    “是,我待會再來收。”


    確定憐芯離開後,禦昊開使用筷子探查每一道菜的位置,並把菜端到自己鼻前嘆了嗅,然後艱辛地取用餐盤中的佳肴。


    憐芯並沒有真的離開,一如這幾天以來一樣,她總是默默地站在窗邊往裏邊看,看到禦昊如此的情況,她的心不知為何總有一把利刃在割,割得她好痛。


    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他不分青紅皂白奪走了她的貞操,又拿老爺夫人和小姐的安危來令她進退兩難,她該怨他的不是嗎?可是腦海中卻又不斷浮現當年那個溫暖的身影,她到底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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