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銘站在他的辦公桌外麵,冷眼瞅著他:“阿烈,你和悠然五年前是不是離婚了?”


    聽到這句話,司徒烈的心裏咯噔的一聲,麵色一凝,“爸,誰告訴你的?”


    “這麽說,是真的?”司徒銘的眼神更寒冷了。


    司徒烈從小到大都是很敬畏他的。


    他生氣,教訓自己的時候,他從來不敢頂嘴。


    最終他輕輕地說了一個字:“是。”


    果然是真的!司徒銘的臉色又一沉,語氣更尖銳了些,“你們為什麽要瞞著我?”


    真正令他生氣的,不是司徒烈和唐悠然離婚這件事


    而是他們瞞著自己,那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沒有人會喜歡,尤其司徒銘還是司徒家的一家之主。


    司徒烈醞釀了下,然後看著司徒銘的眼睛說:“我們不是有意瞞著你,隻是你剛醒來,很多事情暫時不方便告訴你,而且我和唐悠然已經打算複婚了,所以說不說之前的事情,有那麽重要嗎?”


    這樣的說法有一定的說服力,司徒銘的怒氣減弱了一些,頓了頓,他又問道:“你們為什麽離婚?你媽和唐悠然的關係又為什麽會變得那麽差?”


    司徒烈又醞釀了一下情緒,徐徐道:“五年前你墜馬後,公司內憂外患,我的壓力很大,心情很不好,所以經常和唐悠然吵架,吵著吵著我們就鬧了離婚,然後她去了香港,就這樣,我們一分開就是五年。”


    如果周亭願意為了這個家著想,願意向司徒銘隱瞞五年前的事情的話,那麽司徒烈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把事情告訴司徒銘。


    有時候,有些事情知道還不如不知道,真相往往都是殘忍的。


    所以有一種謊言,叫做善意的謊言。


    司徒銘半信半疑地打量他:“真的嗎?”


    司徒烈雖然沒有演過戲,但畢竟也是一個見多識廣的成年人,撒一個小小的謊,還難不倒他。


    他輕點了下頭,一副肯定的樣子。


    許是因為他們父子感情深厚,他們很少欺瞞對方,所以司徒烈看到,在他點頭後,司徒銘眼中的疑慮又消了一些。


    須臾,司徒銘又問:“那你媽怎麽又會那麽恨悠然?”


    司徒烈又想了一個藉口,繼續麵不改色地說道:“因為當年我和唐悠然離婚的時候,初菱還很小,她走的時候也沒有把初菱帶走,所以我媽她覺得唐悠然心太狠,其實也不關唐悠然的事,是當年我不肯讓初菱跟著她走。”


    司徒銘端詳著司徒烈的臉色,他臉色從容,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司徒銘最終在心裏相信了他,畢竟他這個兒子從小到大都很孝順自己,也沒有怎麽對自己說過謊。


    “那你們現在,是舊情難忘?”


    司徒烈看他相信了自己,緊張的心情徹底鬆懈了下來。


    他笑了笑,“對啊,我們舊情難忘。”


    “你們年輕人真的是動不動就說離婚,分分合合不嫌累?”


    司徒烈斂了斂臉上的那抹淡笑,神色頗為嚴肅,感慨道:“可不是,當年如果我沒有那麽衝動,不肯和她離婚的話,我們又怎麽會分開五年?”


    司徒銘看他一副後悔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他,隻是問道:“你是決定和她複婚是吧?”


    “是。”


    司徒烈迴答的時候是毫不猶豫的,不難看出他對這件事的堅持和執著,司徒銘緩緩說:“剛才你俞伯父問我你對他家俞靜有沒有意思,看來你和俞靜沒希望了。”


    司徒烈從他的話中找到了一絲線索,“所以是俞伯父跟你說,五年前我和唐悠然離婚的事?”


    “是他。”


    司徒烈頓時一陣唏噓。


    幸好五年前他們家的家醜沒有外揚,否則今天他將會麵臨無比尷尬的處境。


    司徒銘打量著兒子複雜的神色,“怎麽了?”


    聽見他的聲音,司徒烈迴了迴神,甩甩頭,“沒什麽。”


    “我走了。”


    “您慢走。”


    司徒銘離開後,司徒烈的辦公室也恢複到了他來之前的平靜。


    司徒烈重新坐迴了椅子上,然後反覆地迴憶著自己和司徒銘剛才的對話,畢竟是對司徒銘撒謊了,所以有那麽一點心有餘悸。


    然後,他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周亭。


    周亭也許正在玩手機,電話立即就被接通了。


    “什麽事,阿烈?”


    “媽,為了這個家的和平,有些事情我們還是要瞞著爸。”司徒烈語氣嚴肅。


    周亭說:“隻怕我們想瞞,也不瞞不住。”


    “隻要你管好司徒大宅裏的人就行了,外麵的,也就隻有宋家才知道當年的事情,宋光和江荷也沒好意思跟我爸說。”


    周亭沒吭聲,隻是盯著窗外若有所思。


    “如果這個家雞飛狗跳的話,我們所有人都會痛苦,包括媽你自己。”


    聞言,周亭心一顫,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過去的五年。


    她是那麽痛苦,那麽迷茫,那麽不安,那麽焦慮。


    每個人的潛意識都抗拒痛苦,追求幸福,那樣的日子周亭是真的不想再重來一次了。


    ……


    晚上下班後,司徒烈去接今晚同樣加班的唐悠然。


    她上車後,他跟她提起了剛才司徒銘來找自己的事。


    最終他交待唐悠然:“如果我爸問起你當年我們離婚的事,你就照著我的話去說,千萬別穿幫了,知道嗎?”


    唐悠然沒有立即應他,隻是幽幽問道:“這樣真的好嗎?”


    司徒烈勾唇淺笑了下,“這叫善意的謊言!”


    唐悠然:“……”


    仔細一想,又覺得司徒烈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就算司徒銘知道了五年前的真相又怎麽樣,他會比現在更開心嗎?顯然不會。


    想著想著,她的腦海裏突然劃過周瑋那張臉,“如果周瑋要把我當年寫下的日記給他看,那怎麽辦?”


    說完,她驚慌地看著司徒烈。


    司徒烈倒是從容沉著的樣子:“這你不用擔心,周瑋那邊我會警告的,我相信她還沒有那個能耐敢跟我作對。”


    唐悠然催促道:“你最好就盡快去警告她,順便把我的日記本要迴來,最怕夜長夢多!”


    “我明天找她。”


    ……


    翌日,司徒烈打電話給周瑋,讓周瑋到司徒集團來找他。


    周瑋興許是取得了周亭的同意,半個小時後,出現在他的總裁辦公室裏。


    周瑋不是第一次來司徒集團找他,有時候她會替周亭跑腿,給他送東西,但這一次是他主動傳喚自己過來。


    周瑋心情幾分歡喜,幾分激動,“大少爺,你找我來有什麽事嗎?”


    司徒烈端坐在他那張黑皮大椅上,微微仰起頭,看著站在自己辦公桌外麵的周瑋,語氣嚴肅道:“老爺甦醒了,周瑋,我警告你,不得再把五年前的事情告訴他,否則你就永遠離開司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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