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緊張地屏住了唿吸,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那張在燈光的照射下英氣逼人的臉。


    司徒烈清清冷冷地盯著她一會兒,忽而譏嘲出聲,“唐悠然,我那天晚上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


    唐悠然咽了一口口水,輕淡地強調道:“我現在說的是,為了女兒。”


    聞言,司徒烈臉上的譏嘲神色更深了,同時夾雜著一種憤怒。


    “那天在鳳凰島的時候,你怎麽就沒有想過女兒?”


    想到自己被周亭欺騙的事,唐悠然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我就不能後悔嗎?我怎麽知道你母親竟然會弄一張假的驗孕單去騙我,我怎麽知道宋思文對我女兒不怎麽關心?司徒烈,你我之間走到如今的這一步,真的隻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嗎?”


    “怎麽不是你的責任?是你自己輕信了我母親,是你自己沒有去調查清楚事情就輕易下結論,你不知道,那天你離開的時候,初菱哭得有多傷心,那個時候你怎麽就不替她考慮考慮?她現在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我和宋思文訂婚的事,你竟然不負責任地跳出來說你不希望我和她訂婚了,你當我們的婚姻是兒戲?唐悠然,你以為你是誰,我們父女憑什麽要看你的心情生活?”


    他這番話說得很長,唐悠然沒有全部記住,前麵的話都隻是簡單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唯有最後一句話,反覆地縈繞在她心裏。


    她如墜冰窖。


    司徒烈不再多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後,轉身準備離開。


    唐悠然不甘心,在他準備離開之前,她鼓起勇氣開口,作最後的挽留。


    “司徒烈,你真的已經決定好了嗎?”


    司徒烈聽著這一句話,心如刀絞。


    眼眶濕熱,喉嚨有些哽,最終他什麽也沒有說,邁開步代,毫不猶豫地走了。


    客廳隨著他的離開後,在深夜裏變得更加寂靜,同時也空蕩得可怕。


    唐悠然所有的力氣仿佛被人抽走一樣,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虛軟無力地倒在沙發上。


    兩行清淚倏然滑落,她痛苦了閉上了眼,眼淚卻隻是流得更兇了。


    ……


    後半夜裏,司徒烈和唐悠然兩個人同時失眠了。


    雖然司徒烈拒絕了唐悠然,但是他的心情未必比唐悠然好過。


    明明他們都不再年輕了,卻還是會為愛情痛得徹夜難眠。


    是他們不夠強大,還是愛得太深?


    他們心裏都明白,就算他們此生不可能了,但恐怕也很難再去愛別人了。


    這一場愛,就已經花光了他們所有的力氣。


    唐悠然用後半夜的時間,收拾了自己在這裏所有的東西。


    翌日,他們都頂著一雙熊貓眼和一張疲憊的臉出現在早餐的餐桌上。


    初菱今天起得特別早。


    唐悠然提著行李箱下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餐桌上。


    而且她已經穿好了校服,頭發也已經被紮起來,旁邊的椅子上就放著她的小書包,一副準備要去上學的樣子。


    病一好就去上學,看來她很有自覺性。


    初菱看到唐悠然手上提著一個行李箱子,一副要準備離開的樣子。


    她本來是氣她的,知道她要離開,心情突然變得無得難過。


    再怎麽氣她,也不希望她離開。


    “你把東西帶走了,以後都不迴來了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想哭。


    唐悠然把行條箱交給王媽,然後走到初菱身邊坐下,一臉慈愛地對她說:“有什麽事給媽媽打電話,媽媽一定會及時過來看你的。”


    初菱要求道:“那你把東西留在這兒啊。”


    唐悠然眼神裏添了一縷傷感,語氣卻堅定,“不了,媽媽的這些衣服平時也要穿著,而且留在這兒也沒什麽用。”


    昨晚司徒烈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切斷了他們兩個複合的可能性


    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東西留在這兒,免得宋思文以後看到了不高興。


    司徒烈從樓上下來後,剛好聽見了唐悠然的這句話。


    心中全是不舍和痛苦。


    他默默地頓在樓梯口那裏一會兒,等他的情緒稍稍迴複了一些之後,他才麵色清冷地走向了餐桌。


    “爸爸!”初菱的心情大概和他一樣沉重,問候他的聲音一點生氣都沒有。


    唐悠然情不自禁地看著司徒烈,隻見他俊臉沒什麽表情,若無其事地對初菱說:“趕緊吃早餐,吃完早餐後我送你去上學。”


    他真的對自己一點都沒有不舍?唐悠然的胸口泛起一抹濃濃的酸意,看著桌子上精美的食物,一點都提不起食慾來。


    初菱聽著爸爸的這一句話,心情更加沉重了。


    他怎麽都沒有挽留媽媽呢?


    他們一個要走,一個沒有挽留,擺明了就是以後各走各路的節奏嘛!


    哎,難道她想要的一家三口團圓的夢,這輩子真的無法實現了嗎?


    這一頓早餐,讓他們三個人都如同味如嚼蠟。


    時間到了之後,司徒烈抱起女兒,拿起她的小書包出門了。


    連招唿都沒有同唐悠然打,仿佛她對於他們父女來說,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初菱趴在司徒烈的肩膀上,依依不捨地看著唐悠然。


    唐悠然也依依不捨地看著她,眼眶濕熱地和她揮手說再見。


    等他們離開後,唐悠然讓王媽把自己的行李箱拿過來。


    王媽把行李箱給了她之後,看著她一副臉色傷心痛苦的樣子,忍不住說道:“唐小姐,為了小姐,你和先生就不能再考慮一下對方嗎?”


    那天晚上初菱對她說的話,一直讓她難以釋懷,她是真心希望初菱能夠像別的小朋友那樣開心快樂。


    畢竟從小看著她長大,對她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而且初菱很招人喜歡。


    唐悠然麵色惆悵地看著王媽,沉聲開口:“我爭取過了,王媽!”


    王媽:“……”


    那就是先生不同意了?


    可先生明明就是愛唐小姐的,怎麽還要推開她呢?


    他們兩個人加起來都幾十歲了,怎麽還喜歡玩互相折磨這種遊戲呢?


    很多夫妻都為了孩子湊和再湊和,他們怎麽就不能呢?


    唉,她隻是擔心宋思文以後對小姐不好!


    唐悠然不再多言,取過王媽手中的行李箱,就離開了。


    看著她落寞的身影,王媽哀聲嘆氣。


    ……


    初菱安安靜靜地坐在司徒烈的車裏。


    她安安靜靜地看著安安靜靜開車,不說話的司徒烈。


    她也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所以也沒有去煩他,而且她自己也不是很想說話。


    到了學校後,司徒烈熄了火,轉過身對初菱說:“你這段時間休假在家,落了很多功課,今天要好好地上課學習,知道嗎?你落下的那些功課,爸爸會抽時間給你補迴來的。”


    初菱乖巧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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