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浚生說:「你等等,我去買傘。」


    他撒腿跑到對麵的便利店裏,片刻提了一把透明的傘迴來。


    岑晚懷疑他摳門的毛病又犯了,說:「就買一把?」


    唐浚生笑道:「一把就夠了,我先送你迴去。」


    他說著砰地一聲撐開傘,自然而然地把岑晚的肩膀摟在懷裏,帶著他往迴走。


    雨點劈裏啪啦地打在傘上,空氣裏帶著雨水的氣息。岑晚能感到他心髒的跳動。因為隻有一把傘,兩人貼在一起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低頭笑了,心想:「他不是小氣,是在耍小心機吧。」


    岑晚雖然被藉機占了便宜,心裏還覺得有點浪漫。兩人難得這樣不用避忌別人的目光,親密地走在大街上,有些感慨。片刻唐浚生把他送到了酒店,停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跟他道別。


    雨幕十分大,四下裏黑沉沉的。岑晚看左右無人,湊過去親了唐浚生一下,然後把傘塞給他,快步跑進了酒店裏。


    唐浚生拿著傘,看著他的背影,依依不捨似的佇立了良久,終於轉身迴去了。


    小劉拖著麥崢在外頭轉了一天,晚上八點多迴來,這邊下起了雨。麥崢透過窗戶往外看,說:「雨太大了,有傘嗎?」


    小劉說:「座椅下麵呢,你找找。」


    麥崢彎腰在座位下麵摸出了一把摺疊傘,又往車窗外看。外頭的路燈壞了,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到酒店門前便暗下來。小劉抱怨道:「什麽都看不見……」


    他想開車燈,麥崢卻一把攔住了他,說:「等等。」


    他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專注地看著車窗外。


    壞掉的路燈下麵有兩個人,一人舉著把透明的傘,另一個人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他睜大了雙眼,看清了那兩個人是誰,感覺心跳都要停了。


    小劉並沒有在意他們,拐彎去了停車場泊車。麥崢伸手抹了把玻璃,意識到雨水在外麵,他幹脆打開窗戶,風帶著雨點打在他臉上,一個勁兒往車裏灌。


    小劉道:「哎呀你開窗戶幹什麽,雨都潲進來了!」


    麥崢沒迴答,他迴頭看著那兩個人。岑晚吻了唐浚生片刻,跑迴了酒店裏,又迴頭跟他揮了揮手才進大廳。


    小劉感覺到了不對勁,他想起剛才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情侶,又見後視鏡裏佇立著的人好像是唐浚生,心裏直打鼓,沉默著不做聲了。


    第67章 暴走


    小劉在麥崢的低氣壓下開車去了停車場,然後從後座提了今天買的各種東西出來。


    麥崢一直沉默著,小劉小心翼翼地說:「麥哥,你幫我拿一點。」


    麥崢仿佛沒聽見似的,冷著臉下車直接走了。小劉看著他的背影,鬆了口氣,心想:「上帝保佑,幸虧他沒把火發到我身上來……」


    麥崢出了停車場,也沒打傘,大步走在雨裏。他先去剛才那個路燈下麵找唐浚生算帳,唐浚生已經不見了。麥崢心中的憤怒無處發泄,在大雨中奔跑,一邊東張西望,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他知道唐浚生跟岑晚之間感情曖昧,但是沒想到發展到了這個程度。他從小就一門心思地對岑晚好,也不敢指望太多,就希望一直能待在他身邊。以後就算他有了妻子,自己也希望能夠一直陪在他身邊。


    然而唐浚生的出現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平衡,他輕而易舉地走進了自己不敢觸及的區域。麥崢嫉妒的要死,又恨自己沒有勇氣走出這一步,更恨岑晚對自己的狠心,枉顧這麽多年的情分,輕易地把感情傾注給了別人。


    他的心情憤懣難以收拾,在大雨中不停奔走。雨打在他臉上,感覺卻是熱的。他不承認自己哭了,可心就像被撕碎了一樣難受。


    他站在雨地裏,夜色越發深沉了。他大聲道:「唐浚生,你給我滾出來!」


    周圍的街道都暗下來了,沒人迴應他。麥崢聲嘶力竭,又喊了一聲,聲音迴蕩在空空的街道上。


    他像失去所有力氣似地坐在路邊,泥水浸濕了他的衣裳。他狠狠地捶了路邊的石頭幾下,濺得水嘩嘩作響,手上的血順著汙水飄蕩開來。


    他紅著眼,渾身都是恨意,喃喃道:「姓唐的,我不會饒了你……我非要你付出代價不可!」


    岑晚洗去了身上的雨水,正在浴室裏嗡嗡地吹頭發。


    小劉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在外麵喊:「哥,我迴來啦!」


    岑晚去開了門,小劉進了屋,放下東西立刻把門從裏頭鎖上了。岑晚見他像躲史前恐龍巨獸似的,一臉惶恐的模樣。他莫名其妙道:「怎麽了?」


    小劉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你是不是剛迴來?」


    岑晚道:「是啊。」


    小劉說:「你剛才跟誰在一起呢?」


    岑晚覺得他明知故問,沒迴答。小劉道:「剛才迴來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你跟生哥在一起。麥崢也看見了。」


    岑晚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小劉說:「他趴在車窗上看的可清楚了,好像挺生氣的。剛才下車就直接走了。你……你要小心啊。」


    岑晚沉默著坐在床邊上,小劉在旁邊站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轉身去拿白天買迴來的東西,說:「給你買的衣服,都是你喜歡的顏色……還有你前兩天眼饞人家玩平衡車,我給你買了一個。」


    他把一個大盒子拖過來,岑晚沒什麽興趣地看了一眼,說:「你自己拿著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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