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打開一看,見是一套皮影,有長鬍子大漢,也有杏眼桃腮的小姑娘,上頭還帶著線和木棍兒。唐浚生說:「我這是我從西安買的,傳統皮影,你拿著玩也行,收藏也行。」


    岑晚挺感興趣的,立刻關了大燈,把空氣加濕器的小夜燈對著一堵牆,舉起一個雲鬢長裙的女子,牆上立刻出現了一個美人的剪影。


    岑晚興奮起來,說:「這個有意思……古色古香的,感覺跟小時候看聊齋似的。」


    唐浚生拿起個大漢,把影子投在牆上,說:「你是誰?」


    岑晚想了想,屈膝對他福了一福,說:「小女子名叫紅拂。因為仰慕先生,特來拜會。」


    唐浚生本來是要逗他玩的,沒想到他搭上了戲。紅拂慧眼識英雄,夜會李靖於長安旅店中,兩人私定終身,結成夫妻。後二人又與與虯髯客結識,並稱風塵三俠,傳為一段佳話。


    唐浚生笑了,說:「姑娘深夜至此,有何貴幹?」


    岑晚道:「妾身服侍楊司空多年,見過許多人自稱有識之士,卻沒有一個像先生這樣高才。妾如絲蘿,柔弱難以獨生,願托喬木……希望先生不棄,留妾身在身邊侍奉。」


    她說完,又盈盈拜在地上,等待李靖的迴答。


    唐浚生的心裏有些柔軟,看了他一眼。岑晚扮演女子,神情也溫柔委婉,讓人不由得生出了憐惜的心情。她的愛孤注一擲,麵對這樣的一個癡心而勇敢的人,誰又能狠心辜負呢。


    溫柔的夜燈投在牆上,水霧雲遮霧罩,有種夢幻的意境。唐浚生讓李靖上前扶起了紅拂。他說:「那……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他的國學水平沒有岑晚那麽高,不知道以才華橫溢著稱的李靖這時候該迴答什麽,憋了半天,隻能用白話說:「你把一輩子託付給了我,我也一定不會辜負你。」


    兩個剪影依偎在一起。岑晚笑了,說:「挺好的,有情人終成眷屬,恭喜他們。」


    他放下皮影,自己鼓了兩下掌,然後打了個噴嚏,說:「是有點冷,今天外麵氣溫是不是太低了?」


    唐浚生拿了個毯子給他蓋在身上,然後道:「有工具箱嗎?」


    岑晚道:「門口鞋櫃裏有,你幹嘛?」


    唐浚生道:「給你送溫暖。」


    他找到了工具箱,拿了個一字型的螺絲刀,挨個暖氣去放氣。岑晚沒見過這種操作,有點好奇。唐浚生一隻手拿著抹布捂著螺絲口,一手拿螺絲刀擰了一下,頓時一陣涼氣噴了出來。


    片刻嘶嘶的漏氣聲消失了,唐浚生擰緊了螺絲,伸手摸了摸,說:「感受一下,這迴怎麽樣了?」


    岑晚把手放在暖氣上,感覺確實比之前熱乎了。他說:「厲害啊,你還挺會生活的。」


    唐浚生便笑了,拿著螺絲刀挨個給他放氣。片刻調整完,屋裏的溫度比之前高了好幾度。岑晚掀了裹在身上的毯子,有種春暖花開的感覺。


    第52章 螢光綠


    晚上七點多,倆人還沒吃飯。岑晚說:「你餓了嗎?」


    唐浚生忙得什麽都顧不上,被他一提醒,這才覺得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他進了廚房,打算下點麵條。岑晚覺得他在外頭跑了一整天了,這時候還使喚他太不人道。他說:「算了吧,我叫外賣。」


    岑晚上網定了餐,片刻有人送了飯來,兩個披薩,幾份小吃和飲料。兩人吃著飯,岑晚道:「你打算住幾天?」


    唐浚生說:「春節之前迴家吧。」


    岑晚想今天已經臘月二十四了,那他待不了幾天就要走,有點失望。他說:「你不是在家裏過的聖誕節嗎?」


    唐浚生笑了,知道岑晚是想挽留自己多待一陣子。他說:「不迴去也行,就是怕你爸來查房。」


    岑晚道:「他不會來的,上次他過來還是交房驗收的時候呢。」


    唐浚生放了心,說:「那就好。過年有什麽安排嗎?」


    岑晚叼著炸蝦說:「出國玩吧。我手頭還有工作,等忙完了,咱們上北海道滑雪去。」


    唐浚生說:「可以。」


    兩人都累了一天了,吃完了飯,便各自去休息了。次日一早,岑晚睡到九點多才醒。他拉開窗簾,陽光照在他身上,冬日裏有種寧靜的安謐感。


    他對著陽光眯起了眼,想到唐浚生跟自己住在一起,心裏生出一陣溫柔的感覺,不覺間笑了。


    他洗漱完了,趿著拖鞋出了臥室。廚房裏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他過去一看,見唐浚生戴著口罩,手裏拿著一瓶油煙淨,另一隻手裏拿著抹布,正在擦牆上的瓷磚。


    岑晚咳嗽了幾聲,說:「你這是幹嘛呢?」


    唐浚生迴過頭來,揮了揮手說:「這裏嗆,你先出去等著。」


    油煙淨有刺激氣味,岑晚確實受不了,轉頭出去了。唐浚生擦了一會兒,又拿清水洗了一遍抹布,把牆整個擦了一遍,最後打開抽油煙機,把廚房裏的氣味都吸走了。


    唐浚生出來,驕傲地說:「來看看,我打掃的幹不幹淨?」


    岑晚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地上和牆上的瓷磚都擦得鋥光發亮,整個廚房好像都煥然一新了。唐浚生說:「我剛才做飯來著,見牆上積了層油灰,就順手擦了。」


    岑晚道:「哦,廚房都是小劉在用的。他光用不清潔,迴頭我批評他。」


    唐浚生在鍋裏熬了小米粥,又滷了一鍋茶葉蛋,桌子上放著他買來的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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