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道:「說什麽?」


    林朝岫眼睛也紅了,鼓足了勇氣說:「他們說你們是同性戀,很噁心。」


    唐峰一怔,隨即沉默了。林河也受到了震動,一時間沒說話。


    唐浚生眼裏含著淚,臉脹得通紅,攥著拳頭說:「你們不噁心,他們才噁心!」


    唐峰心裏特別難過,覺得自己錯怪他了。這麽個小孩子,拚命地想要保護自己的家人,卻連自己人也不理解他。外界對同性戀的態度是排斥的,今天他跟同學衝突成這樣,可見他平常受到了多少不公平的對待。


    林河過來抱住了唐浚生,說:「你沒有錯,是他們太狹隘了。」


    唐浚生憋了一肚子委屈,被林河一抱,眼淚登時決堤而出,哇的一聲哭了。


    唐峰不知道該怎麽辦,他隻想讓這孩子好好長大,不想讓他再受這種傷害。


    然而他們兩人之間,從那個時候起就生出了一條裂痕,而且越來越深,最終演變到今天這個難以修複的狀態。


    唐峰覺得自己欠他太多,不如退一步,讓他過自己喜歡的生活,算是彌補這些年對他缺失的關愛。


    隔了幾天,林河跟唐浚生就未來的出路民主地談了一場話。


    他說:「最後問你一次,將來想幹什麽?」


    唐浚生說:「我要當演員。」


    林河平和道:「這是一輩子的事,你考慮好了嗎?」


    唐浚生堅定地說:「想好了,就這麽決定了。」


    林河說:「好吧,外頭亂七八糟的,你也別出去混了。你來雪峰當藝人,簽十年,跟公司的分成五五開。」


    唐浚生沒想到父親居然肯成全自己的願望了,簡直喜出望外,登時就把林河抱住了。他在林河身上蹭來蹭去,說:「爸,你對我太好了!」


    林河笑道:「行了,別撒嬌,說正事呢。」


    唐浚生興奮了一陣子,冷靜下來考慮了片刻,說:「跟雪峰簽約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對外不要宣傳我是你們的兒子,我要靠真本事出頭。」


    林河笑了笑說:「很好,小夥子很有骨氣。立個目標吧,十年達到什麽水平?」


    唐浚生說:「我要拿影帝。」


    林河就笑了,說:「影帝不是那麽好當的,你的演技能行嗎?」


    唐浚生挺自信,說:「可以的,我跟你耳濡目染了嘛!」


    林河覺得他跟自己這麽親昵挺可愛的。他嘆了口氣說:「你平常挺好的,要是跟唐峰也能這麽正常地交流就好了。」


    唐浚生聽到唐峰又開始煩躁了,皺眉道:「不可能,他根本不聽我說話。」


    林河覺得他們父子倆的溝通有問題,但是沒辦法解決,隻能先這樣了。


    唐浚生跟雪峰娛樂簽了合同,正式成了他爸旗下的一名藝人。


    唐浚生躊躇滿誌,打算讓所有人都看到自己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然而林老闆給他安排的第一項任務,就是找老師給他上專業課,讓他去考表演。


    唐浚生沒想到轉來轉去,還是沒能繞開高考。他簡直要抓狂了,說:「怎麽還要學習,爸你這是變著花兒地騙我吧?」


    林河皺眉道:「誰騙你了。你現在才十六,不考大學幹什麽?跟唐峰一樣當文盲啊?都影帝了資料上還是高中肄業。」


    唐浚生說:「那又怎麽樣,我看他過得挺好的。」


    林河笑了,說:「你是沒見過他糾結的時候。他去清華看你小叔還專門跟門口的石獅子合影呢。要不然他一天到晚懟你小叔,他就是嫉妒你小叔的學霸體質。」


    唐浚生嘴角直抽搐。然而對他來說,學表演總比學商科容易得多。他的情緒沒有之前那麽牴觸,隻是還有點想耍賴。


    林河使出了絕招,微笑道:「我是老闆,我說了算。不服就把違約金拿來。」


    唐浚生想起合同上違約金那一欄長長的一串零,整個人忍不住顫抖了。沒錢就得向資本屈服,然而他向來不肯輕易服輸,心想:「當老闆有什麽了不起,等我有了錢……」


    林河微笑道:「等你有了錢,又能把你爸怎麽樣?」


    唐浚生嚇了一跳,林河溫柔而又充滿洞察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把他的心思都看穿了。


    唐浚生隻好乖巧地說:「等我有了錢,一定好好孝敬你們倆。」


    林河笑了,說:「還挺會見風使舵的,不是根木頭,很好。有這個智商考二百五十分蠻夠用了。」


    唐浚生嘟囔道:「誰要考二百五,我才不考二百五。我要考五百以上,讓你們都對我刮目相看。」


    第5章 少年偶像


    唐浚生在國外讀的是理科,迴來之後跟國內的高中知識基本上能無縫接軌。雖然成績差了一點,但是文化課過線不用擔心。


    他跟老師上了半年專業課,期間穿插著做各種練習冊,整個人成了個標準的高三少年,中規中矩,讓唐峰看了都覺得特別滿意。


    轉過年來,唐浚生去考場麵試。二月三號,他去中戲考試,前頭的學生排成了長龍,他是233號。唐浚生看著自己的號碼牌,樂觀地認為這是個好兆頭,預示著今天是個大喜之日。


    他從上午排到下午,終於進了考場。他朗讀了一篇散文,然後表演了一套八極拳,即興小品也發揮的很不錯。老師覺得他外貌條件很出眾,認為他是一顆好苗子,眼裏帶著對他的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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