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不是得謝謝我,我都幫你多少次了?”肖烈說。


    他拿過衛瀾剛用過的筷子,夾了一塊烤好的五花肉吃了。味道似乎沒他想像的那麽差,他挑了挑眉毛,心情依舊愉悅。


    衛瀾理解不了他的思維,“肖烈,你知不知道,你真是有病。”


    他並不在意她的評價,放下筷子,說:“我知道。就像你知道自己很虛偽一樣。”


    “你不會承認,你喜歡我帶給你的痛快;你喜歡被我折磨,如果非要用那個詞的話。蹦極,she箭,一切。”


    “所以,我們兩個在一起。”肖烈拎著她的馬尾辮說:“不是別人,不是其他任何人,是你,和我。”


    他的手在他們之間擺了一下,像是在說,他們才是同一種人。


    ☆、第 17 章


    迴到木屋的時候是下午,還沒到晚飯的鍾點,張嬸兒正在廚房忙活。衛瀾下了車就去了廚房,“張嬸兒你來我房間一下。”


    “哦,這就來。”張嬸兒說。


    衛瀾一定是有事,張嬸兒有所感覺。


    可她沒想到的是,衛瀾給她買了好幾件衣服。是適合她這個年紀穿的,好看,的確很好看。


    張嬸兒隻拿了一件出來看,看完就把衣服規規矩矩給放迴袋子裏了。


    “小衛啊,你這是幹什麽?”


    衛瀾坐在床上,說:“你的衣服我都穿了,我想留著,那你就沒有了。這些是我送你的,這段時間我沒少麻煩你,你就收下吧。”


    張嬸兒還在拒絕,“這得不少錢呢,你還是給你家親戚穿吧,我有衣服穿,還挺多呢。”


    衛瀾低了頭,轉而往窗外望去,說:“張嬸兒你就收下吧,我沒什麽親戚。”


    話題到了這裏忽然停止了。張嬸兒最終還是收下了衣服。


    晚飯前,衛瀾在院子前頭的小溪旁邊站著抽菸。她放不下煙,也沒打算戒。


    鄭峻剛從外頭迴來,看見衛瀾穿著他給買的衣服,抱著肩膀站在小溪旁。風吹著她的頭發,纏繞在她眉眼間。任何美好景致都更能映襯她的孤寂。


    鄭峻關上車門。她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望著前麵的樹林,還在抽菸。


    衛瀾抽完了一根煙,轉頭看見了鄭峻。他對她笑了一下,她點了點頭。


    大狗小黃從遠處跑過來,撲到他腿上,伸著舌頭。鄭峻摸摸小黃的頭,和張嬸兒,小六他們說了幾句話。他得承認,院子裏和他打招唿的任何人都比衛瀾熱情。


    鄭峻迴到房間,放下車鑰匙,發現茶幾上放著錢。他拿起來數了數,差不多那幾件衣服的價錢。這個女人,倒是和他算得清楚著。


    衛瀾剛從衛生間迴來,手上的水珠還沒幹。有人敲門。她就在門口,很快就開了門。


    鄭峻定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快開門,手還舉著。


    衛瀾側身讓了一下,與他的目光交流幾乎為零。


    “進來吧。”


    鄭峻跨進來,對著她的背影揣測到底哪裏得罪了她。可她一轉過來麵對他的時候,他又沒法兒對她擺出一張不滿意的臉。


    這房間裏除了原來就有的桌椅板凳,看不見她幾件私人物件。好像這人隨時要離開,或者她就一直這麽生活的。


    “我看見你留的錢了。”鄭峻坐下來後說。


    “那就好。”


    鄭峻略有粗心,送她的衣服價碼沒有拿掉。他有些後悔,不過已經晚了。


    衛瀾並沒看他,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慢慢吐了一口青煙出來。隔著青煙她問:“要不要來一根?”


    她把煙盒遞給他。


    鄭峻擺擺手,露出一絲苦笑。


    “衛瀾,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不是。”她很快迴答。


    “我說了那些衣服是送你的。”


    “我說了會還你。”


    她的確說過這樣的話。


    鄭峻嘆口氣,“這麽長時間了,我以為你會把我當朋友。”


    朋友?


    衛瀾吐出一口煙,看向窗外。她臉上有一絲很淺的微笑,好像在笑她剛剛聽見的一個小孩子極不成熟的幼稚語言。


    “鄭峻,你不需要我這樣的朋友。”


    “什麽叫你這樣的?”


    “你知道的。”


    鄭峻交叉雙手,扭頭看向一邊。


    屋裏一時沒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鄭峻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


    他斟酌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說明白,不過他相信衛瀾聽得懂。


    “……衛瀾,我想幫你,你需要朋友。”鄭峻誠懇地說。


    他有一雙和中恆一樣明亮單純的眼睛。


    衛瀾不想總是看著他,她說:“別讓我覺得自己是個需要拯救的神經病,你的好意我收到了。”


    衛瀾站起來,打算結束對話。


    “我和他很像麽?”


    鄭峻的問話讓衛瀾站住了。


    鄭峻知道,問題出現在這裏,一定是這裏。


    “你曾經抱著我喊別人的名字。”


    衛瀾的心跳加速,手不自覺握起拳頭。她什麽都沒說,開門出去了。


    話已經說出去了,鄭峻鬆了口氣,可又覺得似乎進入了另一個死胡同。她就連朋友都不願意和他作,還談什麽帶她走。


    山裏空氣清新,陽光灑進來落下斑駁樹影。水聲隆隆似遠又近。衛瀾走了二十分鍾,遇見了一處空地,不知道是不是來鍛鍊的人弄的。空地上還有石桌石椅。


    衛瀾坐在上頭,做了幾次深唿吸。


    這裏空氣好,衛瀾想起之前練過的瑜伽,就做了幾個動作,越做越認真。石桌麵積夠大,坐在上麵還有富餘。她跪爬在上麵,身體向下盡可能貼向桌麵。這裏沒人,不用擔心領口太大被人看見。


    剛想到這裏,抬頭向前,剛要起身,就見肖烈站在了她前麵不遠處。


    一開始衛瀾沒認出他來,嚇了一跳。捂著領子,立刻從石桌上跳了下來。


    那人沒動,衛瀾摟起頭發,仔細一看,原來是肖烈。


    他穿著麻布衣服,髒兮兮的,肩膀上扛著一根很粗的木頭。


    他渾身是汗,衣服都已經貼在身上了。


    與他平日西裝革履的樣子出入太大,今天的肖烈像個伐木工人。衛瀾看得久了些。


    “看什麽看?”肖烈扛著木頭走到空地上。


    木頭另一頭搭在地上,他肩膀一矮,把整個木頭放下了。


    他似乎出了很多力氣,還在喘氣。他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衛瀾,說:“去,給我拿水和毛巾。”


    “迴木屋?還很遠呢。”衛瀾一邊說一邊理了理衣服下擺。


    肖烈上下看看她,“那邊。”他指著另一個方向,“那兒有個棚,棚裏有,去給我拿來。”


    那個棚衛瀾早就發現了,搭得有些破爛,她還以為是棄用的。


    衛瀾去取了一瓶礦泉水和白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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