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相信隻要努力,不用多久他就會在“朋友”前冠上一個“男”字。


    柴律還在上大學,課程不緊,空閑時間找了一家咖啡店兼職。


    咖啡店與學校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往返騎小黃車最方便,就是有點累。


    某天在微信裏小小抱怨了一次後,他驚訝地發現,第二天陸必茂開著他的保時捷座駕等候在校門口。


    西裝、墨鏡、鮮花、豪車,加上一個長腿帥哥,要多拉風有多拉風。


    在一片羨艷的目光中,柴律坐上副駕駛座,然後在咖啡店外下車,又接受了一次目光的洗禮。


    。


    陸必茂主動承攬每天接送他的任務,往返在學校與咖啡店間,風雨無阻,使命必達。


    日子一天天過去,兩人漸漸熟撚起來。待在一起的時候,柴律刷朋友圈看見他發的動態,也會隨口問一句“這個公司/這個項目也是你的?”


    雖然沒有實質性進展,但他偶爾的關心讓陸必茂感覺很幸福,那一刻,他離他那麽近。


    然而靜好的歲月、安穩的現世,在遇到白蓮花的時候戛然而止。


    那天下午,下課鈴還沒響,陸必茂照例倚靠在車門邊等他。


    幾分鍾後,人群中出現柴律的身影,然而還沒等他揮手示意,柴律風一般地跑向另一個方向,撲進了另一個人懷中。


    親昵的樣子,令陸必茂心裏酸酸澀澀的,頓時窩成軟趴趴一團,他安慰自己:興許這是他哥哥呢?


    他大步朝那邊走去。


    柴律抱著那人的右臂,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與平時和他在一起的模樣完全不同,陸必茂強顏歡笑著問道:“他是?”


    柴律抬頭看了他一眼,遲疑了幾秒,然後開始介紹。


    “陸必茂,我最近新認識的朋友。”


    “白水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蓮花哥哥。”


    聽到“哥哥”這兩個字,陸必茂眼睛一亮、精神一振:“蓮花哥哥你好!”


    白水華也微笑著伸出右手:“字澤之,叫我澤之就好,很高興認識你。”


    初次見麵,氛圍很融洽。


    看看左邊的白水華,又看看右邊的陸必茂,柴律糾結了一會兒,最後決定:“今天我請假,不去打工了,讓你白走一趟,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這都是小事兒,”陸必茂看起來絲毫沒有介意的樣子,臨走前大手一揮,“有需要就打我電話。”


    然而轉身的瞬間,陸必茂聽見蓮花哥哥溫柔似水的嗓音:“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奶油蛋糕~”


    柴律歡快地應聲:“哇,真的嗎?好開心!”


    好吧,心裏還是有點塞塞的,陸必茂遙望高遠遼闊的天空。


    記得幾天前他專門從法國空運甜品送給他,他不屑一顧,一口都沒吃。現在看來不是甜品的問題,是送的人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蓮花,別名水華、澤芝。


    1《fate》係列中的角色,吉爾伽美什的台詞。


    ☆、我想起你


    第一次見麵之後,白水華就不斷出現在陸必茂的世界裏。


    【蓮花哥哥來了,今天我不去打工,特意和你說一聲哦。】


    【蓮花哥哥又來了,今天我也不去打工了。】


    【今天不去打工了。】


    ……


    每次話越來越少,態度越來越敷衍,到最後隻剩沒有標點的四個字


    【今天不去】,陸必茂並沒有太多意外。


    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無力感潮水般湧來,將他包圍,將他一點一點吞沒。他漸漸明白,柴律朋友圈那些細膩的文字、精緻的自拍是為誰而發。


    【清晨第一米的陽光,


    鍾聲下信徒的禱告,


    都不及你看向我時那一眼的觸動。】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有始有終,求不得,就像生老病死一樣平常。


    愛你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不必有負擔,我隻希望我們還有下輩子。】


    【看到一朵美麗的蓮花,我想起你[心]。】


    ……


    陸必茂近乎自虐地刷著他的朋友圈,腦內混亂又清明。


    他的感情起始於那夜。


    ——酒吧角落,柴律叼著煙,半張臉隱沒在黑暗中,菸頭明滅。致命的誘惑布下天羅地網,不經意間將他的心捕獲。


    他本以為可以輕易抓到他,但是奔跑了這麽久他才發現他像太陽,看著近,實際上遙不可及。


    愛的人別有所愛,這是地獄模式的攻略遊戲啊。


    應該放手嗎?


    他喃喃道:“本以為隻要能靜靜看著你就足夠了……”


    【本以為隻要能靜靜看著你就足夠了,沒想到你喜歡上別人,這悲傷會將我的心一片片割裂。今天天好黑,天台風好大,我好害怕。】


    輸入一大段話,柴律停頓3秒,設置僅對陸必茂可見。


    “?”恰好刷到這一條,陸必茂睜大了雙眼,腦內浮現數個鮮紅的感嘆號,“!!!”


    抓起外套和車鑰匙,他破門而出。


    “嘟嘟嘟——”


    “誰呀?”


    淡淡的語調,在陸必茂聽來就是了無生氣,他一邊打開車門,一邊焦急地問:“你現在在哪?!”


    “我啊,在學校綜合樓的天台上,怎麽了?”


    一派輕鬆,在陸必茂聽來也是故作淡然,他的腦海裏已經完整呈現出他站在高樓上伸出一隻腳的畫麵了。


    “你不要動!等我十五分鍾,不,十分鍾!我馬上到!”


    點火、加速、轉彎、剎車,限速情況下,跑車優秀的性能發揮到了極致。


    通話一直沒有掛斷,陸必茂停下車,屏幕上的時間剛好從9:59跳到了10:00。


    柴律趴在二樓天台的護欄上,看著保時捷急吼吼地開進來,他淡定移開眼,將目光重新投放到遙遠遼闊的天際。


    沒過多久,身後出現急促的腳步聲。


    “你發現了吧,我喜歡蓮花哥哥。”他率先開口。


    腳步猶豫下來,陸必茂低低應了一聲:“……嗯。”


    今夜無星無月,風吹過臉頰,帶著些許刺痛。


    “我默默陪伴他那麽多年。他最困難的時候,隻有我一直站在他身邊,安慰他鼓勵他。但是今天,他告訴我他喜歡上了別人……”


    陸必茂皺眉:“感情這種東西,沒辦法用付出與收穫來衡量。”


    他意在寬慰他,但話一出口他便發現,這話好像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當他絞盡腦汁想說些不那麽硬梆梆的話時,柴律猛然轉身,撲到他懷裏,埋頭崩潰哭道。


    “可是我離他這麽近,為什麽他一直看不見我?除了性別,我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女人?!”


    “他說他們結緣,是因為那天給我送蛋糕,但是他忘了我乳糖不耐,從小就不吃這些,那個奶油蛋糕根本就不是為我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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