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涼一涼吧。”


    簡時安也知道簡陌的小心思,他把鍋子擦幹淨解掉圍裙,“那就給你五分鍾的緩衝時間吧,真涼了效果就不好了。”


    簡陌挺滿意,雖然這短短的300秒隻是一首歌的時間,但也是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啊。


    簡陌拉著夏安溜到了房裏,現在的雨已經小一點了。


    “你怎麽和我逃避吃藥的小侄子一樣呢,想法設法地拖延時間。”夏安坐在書桌前食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著。


    簡陌坐在床沿上,角度比較低,他仰著脖子和他說話,“這個生薑湯簡直就是□□啊。”想到即將要喝下,簡陌的小臉直接皺到了一起。


    夏安輕聲笑著伸手幫他把臉抻開還順便捏了捏,“家裏他就聽我的,一般吃藥都是我哄著他才聽。”


    簡陌的半邊臉在他手上像個橡皮泥似的,他也不反抗,咧著嘴角問:“那你都怎麽哄啊?”


    “給糖唄。孩子牙齒不好家裏人從來不讓他吃糖,這招最管用了。”夏安覺得簡陌的臉也挺像自己侄子的,軟軟的,捏著很舒服。


    “但是他家人哄的時候都是騙他的,隻有我真給,後來他也學聰明了,除了我誰都哄不來。”


    簡陌笑著聽他講,一邊想像著夏安給小孩糖果的樣子,那一定又是個他難得一見的溫柔形象。


    “誒,我也好像有個人哄一下我啊。”他不由自主地說出這麽一句心裏話,說完眨巴了下眼睛覺得挺害臊。


    老大不小的人了還跟小孩子學。


    “咳,等雨小了我陪你去拿車吧。”他撇開視線看著窗外雨勢漸小的天,生硬地轉移著話題。


    夏安也不戳穿他,左手還在把玩他的臉,右手食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麵。


    “你這麽閑啊,就是去拿個電瓶車,又不是小轎車,有什麽好陪的。”


    簡陌一聽他這麽說就不高興了,瞪著眼睛和他對視,“你個沒良心的,我不就是… …”


    “是什麽?”夏安反問。


    “就是,想多喝你呆會兒。”簡陌低頭看自己的腳尖,聲音細細輕輕,不仔細聽很可能捕捉不到。


    夏安勾著嘴角笑了起來,他捏住簡陌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臉,“小陌乖給你糖吃,你一會兒就去喝生薑水好不好。”


    語氣是簡陌想像中的樣子,但是溫和中又帶著點勾人的誘惑,他忘了眨眼,動了動嘴唇迴答“好”。


    夏安的笑漫了開來,他緩緩俯下身,輕輕碰上的簡陌的雙唇。


    先是溫柔的接觸,接著又霸道地侵占進去,攻略了他口腔的所有堡壘。


    簡陌抬著臉被吻得有點喘不上氣,他悶哼了一聲環住夏安的脖子,夏安伸手攬住他的腰帶著他向自己靠得更近。


    夏安的親吻熱烈張揚,帶著不容抗拒的主動權,簡陌被動地配合著覺得下一刻就要窒息而死,但是在他徹底斷氣前簡時安的一聲怒吼把兩個纏綿著的人都驚到了。


    房間的門大敞著,簡陌記得是一開始就沒有關,簡時安就站在門框中間,臉色發黑,眉頭緊鎖,整個身子輕輕顫慄著,帶著無形的盛怒。


    簡陌和夏安曖昧的姿勢因為驚嚇過度還保持著,唇上都有點紅腫。


    氣氛凝結住了,雙方都沒有開口或行動的意思,外麵已經有太陽射進來了,帶著雨後的清新空氣,十分宜人。


    “簡,簡老師… …”關鍵時刻還是夏安先反應了過來,他推開簡陌站在一旁,表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簡陌咬著下唇跟著站起來,小心地打量著對麵的簡時安。“爸,你,來啦。”


    簡時安應該是驚訝或者氣憤過度,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就這麽帶著怒氣站著,臉上的表情都沒有換過。


    “你們,”他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卻再也講不出接下來的話。


    “我們在談戀愛。”夏安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徹底冷靜了下來。為了不讓簡時安再受刺激,他說話的語氣盡量放到最柔。“簡老師,我們是認真的。”


    “是!”簡陌也因為夏安獲得了勇氣,他上前一步,“爸,我們已經談了很久了。一直瞞著你我很抱歉。”


    “簡老師,我們沒想偷偷摸摸著,我本來就計劃好了畢業了考上了大學就坦白。現在被你發現了,我也沒什麽好解釋的事實就是這樣的。希望你… …”


    “… …能同意。”


    “夠了!”簡時安突然邁開腿一步就跨到了兩個人麵前,“你們一人一句的把我放在眼裏了麽!”


    他是真的生氣了,眼睛都是紅色的,平常連皺起來都很少看見的眉毛一根根現在都豎了起來。


    他們都不敢迴話了,這樣的簡時安不要說夏安了,就是簡陌也從來沒看到過的。


    簡時安的形象一直是個為人師表的教師樣,唯一一次失態是簡陌媽媽去世的時候,那樣悲痛的樣子,八歲的簡陌都害怕過他會隨著媽媽一起走。


    今天是簡時安的第二次,不過是因為憤怒。


    簡陌大氣都沒敢喘,一直盯著麵前的人,不知道他會有什麽舉動。


    但是說完這一句簡時安又沒聲兒了,作為一個文學老師他深切地體會到了語言的無力,有些時候你的情緒根本無法用文字表達出來,或許行動才是最直接的紓解方式。


    然後他揮拳砸在了夏安的臉上,沒有一點徵兆,速度之快直到夏安連帶著一把椅子倒在地上簡陌才驚唿著捂住了嘴巴。


    他被嚇到了,連上前去扶一下的意識都被嚇沒了。


    夏安吸著氣爬起來,嘴角有一塊很明顯的淤青,還流了一道血。


    “簡老師,我知道您寶貝簡陌,他走向了您認為的歧途我也很抱歉。但是,愛情是不可控製的,您愛過所以肯定了解。我向您保證,我對簡陌就是向您對簡陌媽媽那樣的感情。”


    血流進了嘴裏,是腥的,他沒管,看了一眼簡陌後朝簡時安鞠了個躬,“簡老師我先不再這兒給您添堵了,您要打我發泄的時候我隨叫隨到。”說完他出了房間,順帶著把門關了起來。


    桌上的生薑湯不冒熱氣了,夏安端起一口喝掉,已經冷了。


    下了雨的天顯得格外澄澈,連太陽都美了一層,但是這對父子各自的心情卻不怎麽美麗。


    簡時安後來還是沒有再說話,質問的,反對的,同意的,都沒有,隻是在臨走的時候輕聲問了一句:“你要去北京是因為他嗎?”


    “嗯。”簡陌迴答。然後他聽到簡時安重重嘆了一口氣。


    轉身離開的背影有點落寞,簡陌伸出手想上前擁抱一下,但還是失了勇氣。


    沒有夏安在旁邊他連唿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一個人呆站了好久,等神恍過來的時候外麵已經黑了,簡陌打開燈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客廳。


    那裏放著簡時安特地為他,不對,為他們煮的紅糖生薑湯。


    他以為簡時安已經收拾走了,也隻是抱著僥幸的想法來的,但是白天的時候是什麽樣的現在還是那副樣子,隻是原本放在夏安麵前的那一碗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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