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場內為之一靜。


    “有無有神,還輪不到爾等宵小來評說,來人吶,將他們拿下!”,周統領接到副官的捎話就過來了,聽到如此囂張不敬之話,有些不悅地沉聲命令道。


    “李顯。”他淡淡地叫道。


    就聽得不遠處有人應道,“大人。”


    在龍王廟的廟牆和大樹上,陡然冒出了許多拿著箭隻對準這邊的暗衛,密密麻麻地圍了個嚴實。


    “劉公不是被大水沖走的,是死於自盡,大忠大義之輩,卻如此下場,當真讓人唏噓。”


    “他這一死不過是為了百姓安寧,死後的廟宇裏頭,卻還有人驚擾黎民,一年一度的祈福,破壞了,這一年就不再有了。”


    他嘆息一聲,道,“拿下吧。”


    那巡城兵馬司的人還沒有迴過神來,隻知道自己這次踢到鐵板了,南城可謂是南衙禁軍的天下,誰敢對他們說一句“拿下”?那周統領見到那人從角落裏出來的一瞬間便麵如死灰了,他認得那人是季督主,東廠的季督主,就算是頂頭上司都不敢說一句不是的人物,他卻如此冒犯了……


    “督主,督主饒命!饒命……”


    “督主,這些人如何處理?”


    “擾民,不敬,送去慎刑司罷。”他擺擺手,“那位謝小姐可找著了?”


    “迴督主,謝小姐已經安置好了。”


    “送給謝大人吧,告訴他,就算在南城,也要小心一些為好,若是丟了什麽寶貝可不要後悔才是。”


    “是。”


    一旁的許端方已經驚呆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身邊這位“軍爺”竟然是天下無不知其名姓的季督主……他方才和他說了什麽話?他是不是坑了這位八兩銀子?


    他是誰?他在哪裏???


    “大人,李公公一直跟著咱們麽?”林殊有些失落地問道,她原以為她可以為他做點什麽的。


    季星河沒有理會許端方,低下頭來,看著林殊,溫和道,“下次再讓你來保護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休也小天使的手榴彈,以及不知道是哪位天使的營養液(因為蠢作者不知道怎麽看)麽麽噠~(^3^)-☆


    ☆、甜點


    你知道那種空有一腔才華卻無處施展的感覺麽,那絕對是十分地憋屈啊。


    臨安人嗜甜,天香樓卻是川菜樓,八大菜係獨愛川菜,無辣不歡,而且沒有飯後飯前甜點,上的小零食小茶點不是酸就是辣,僅有的和甜食相關的,就隻有幹棗,但那是用來在茅房堵鼻子的。


    一代甜品大師就此淹沒在辣椒的海洋裏,失去理想,變成一隻雞腿。


    直到有一天她川菜明日之星的老哥和她說,有那麽一個機會擺在她麵前,看她願不願意抓住。失去理想的甜品大師重新燃起了信念的火花,一路過關斬將,終於成功打入重華宮小廚房,一切不過是為了自己老哥的一句話,“臨安甜品消耗最多的地方,皇宮當仁不讓。”


    “金兒,愚兄有一事不明,為何不去禦膳房呢?”


    今天的陽光是幾日以來最好的一天,春光正盛將衰時候,尉遲琅被金兒推著在巨大的禦花園裏推著走走。


    金兒噎了一下,有些尷尬地撓撓眉毛道 ,“禦膳房要考大菜的……奴婢隻會幾個大菜,就是各個酒樓都有的那種,不是祖傳秘方的。”


    她推著他的輪椅往前走,目光從凋了一半的花瓣移過,嘴裏又開始念叨自己悲催的甜點大師生涯,“因為這些原因,後來就來了重華宮的小廚房,那個和奴婢一起去的夥伴還嘲笑奴婢做的甜點隻有小兒才會去碰,然而他錯了,奴婢遇見了尉遲公子您。”


    她的聲音輕快起來,像一朵浮在天邊的雲,眼神都是熠熠發光的,“果然,就算是小梳子那麽好的人都不一定會去吃奴婢做的甜點,還是要同好才能理解啊,所以今天公子想吃點什麽呢?奶白葡萄還是花盞龍眼?”


    尉遲琅輕咳一聲,“兩個都吃可好?”


    “當然再好不過了!”金兒興奮地一錘手,推著尉遲琅就往重華宮的方向走去。說來尉遲琅雖然多病看上去風一吹就能吹跑了似的,但架不住人家個子高骨架大,金兒推個大男人也不是很輕鬆。


    “跑慢點,我這半個廢人還能跑了不成?”他無奈地出聲提醒道,金兒也意識到了,笑了笑,放慢了步子。


    “擦擦。”尉遲琅遞過來一塊巾子。


    金兒接過來擦了擦額間的汗,拿在手裏不好意思道,“公子,下迴洗幹淨了奴婢給您帶過來……”


    “無礙,給我罷,府上自有人會去洗。”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從她被陽光照得纖毫畢現的精緻小臉上滑過,在那抿了抿的櫻唇上停了一下,旋即挪開眼,“這等小事,哪裏比得上金兒的甜點重要?”


    金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用過的巾子的一麵折了進去,遞給了他,“所以,為了報答公子的慷慨,金兒再給您做一道蜜糖果湯吧?”


    尉遲琅接過金兒遞過來的帕子,嘴角幾不可見地抽動了一下,“這就不麻煩金兒了,金兒怕是還有許多茶點要做吧?”


    金兒想了想也是,於是點頭道,“的確,小廚房的精糖不多了,那就兩個吧,委屈公子了。”


    尉遲琅:……不委屈,真的不委屈。


    金兒或許是想到了林殊前陣子在她麵前念叨的中風啊偏癱啊之類的毛病,大發慈悲地往那兩道甜點裏少加了點糖。


    奶白葡萄用了上好的牛乳和牛乳凍成的奶塊,金兒擠了點酸味的果汁中和一下膻味,葡萄幹是偏甜的那種,於是糖加的不多,金兒還放了一勺“獨家秘製調料”,聞起來就是酸酸甜甜的,讓人食指大動。而那個花盞龍眼呢,本來就是以龍眼的多汁為亮點,所以甜味不多不少,剛剛好一點兒沁甜。


    尉遲琅吃到嘴的時候,麻痹了很多天的舌頭都有了一點知覺,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小廚房後麵有一塊歇涼的水榭,直接姓了“尉遲金”。金兒喜歡做甜點,做了就拿到後麵的水榭給尉遲琅吃,因為尉遲琅天天去小廚房也不太像樣子,才商量好了待在這裏,吃完就推他出去溜達消消食。這樣的日子都過了大半個月了。


    尉遲琅在一邊吃,金兒就在邊上看著給他解說材料啊味道啊層次啊,說得兩眼放光。


    尉遲琅目光時不時往她亮晶晶的眼睛看去,又落迴她的唇畔,忍不住勾起了笑。


    林殊來找金兒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往大樹後麵躲了躲,從她在小廚房宋大叔那裏得到的消息來看,一會兒尉遲琅就會被送走。


    果然,沒過多久,尉遲琅的護衛就過來了,金兒送了他一段路就迴來收拾東西了。


    金兒有些困惑地摸摸自己的耳垂,怎麽少了一個鏍絲果子?


    “金兒!”林殊確定尉遲琅走了,這才從大樹後麵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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