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青放開了禁錮著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凝視著他。封探低著頭,壓根不敢看他。他就見不得封探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無形中退讓了一步,“算了,你記得就好。”


    封探不明白他為什麽嘆氣,隻覺得如釋重負,“好!我不會忘的!大老闆,我這就先迴去了。”


    陳丹青轉身迴了辦公桌,隨意應了一聲。


    身邊有高鴻看著他的行蹤,封探拉了蘇衍做擋箭牌,還真的迴了公寓。


    到時,蘇衍正把行李箱抱在床上,惡狠狠地往裏麵塞衣服。


    封探發現他狀態不對,明顯到不能不問,“你這收拾東西準備去哪兒?”


    “出國!”蘇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吐出兩個字。


    封探沒有多驚訝,可能這段時間蘇衍發生了什麽事,但他確實沒太和蘇衍聯繫,就是聯繫了也不多問,可謂是十分漠然了。就是現在,他也隻是點了點頭,“也好。”


    他這反應太淡定了,蘇衍就不淡定了,扔掉行李箱,發出啪嗒的一聲,“小探,我記得你問過我,為什麽想要進娛樂圈演戲,我說證明給別人看。現在我明白了,我不適合這條路,而證明給別人看的方式也不隻一種!”


    封探點了點頭,其實蘇衍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娛樂圈。娛樂圈的耿直人設,都是賣出來的。賣就是假耿直,為的就是圈粉。像蘇衍這種真耿直的,不被黑就不錯了,混不出什麽名堂。


    蘇衍抱出了第二個行李箱,邊拿櫃子裏的衣服邊吼:“出國!必須出國!我就不信我按照他們說的做,他們還敢說我遊手好閑一無是處!”


    封探就是不問他,怎麽突然想要換種方式證明給別人看了,現在也聽明白了。倚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的看他,“所以你是接受父母的安排了?”


    蘇衍委屈地伸手求抱抱,“小探……我這是用他們認可的方式堵住他們的嘴!”


    要是他沒遇見陳丹青,估計也是按照封媽的意思報考了學校,就沒有現在的他了。蘇衍顯然沒有遇見那個人,也沒有堅持一條路走到黑的理由。封探沒有抱他,隻是握他的手,“行了行了,收起那小可憐勁兒吧,沒這麽嚴重。你既然決定了,就去做,祝前程似錦。”


    祝前程似錦。


    封探就是認認真真的說話,也能想到陳丹青。


    蘇衍收拾了行李箱就準備迴家了,做出國準備。現在公寓是封探一個人的了,沒有他一起住,封探也不好意思白住,說也說不過,拗也拗不過,隻能收了租金。臨走前,封探實力拒絕他的擁抱,他也撈到了一個,可不容易。


    晚上封探躺在床上,公寓空蕩蕩的,他想起了陳丹青的別墅。那麽大,比這更空蕩。想著想著又想到了陳珂,以及今天的對話。他還記得陳丹青否認女朋友時,在他頭頂炸開的煙花。


    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喜悅。


    牆上的鍾表指向淩晨一點,他才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他出了一身的汗,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麵漆黑一片。


    ——小孩兒,你演戲的初衷,之前是為了什麽,現在又是為了什麽?


    現在又是為了什麽?


    他當時所迷茫的答案,再次夢到火紅嫁衣,紅羅軟帳,一夜春宵時,竟然變得如此清晰。


    或許從開始,他演戲的初衷就搞錯了方向。他演戲就是為了靠近陳丹青,而靠近他的理由隻是為了搭戲嗎?他一直以為是,他一直以為他的初衷很簡單,就是想和男神搭戲而已。


    現在他明白了,這哪裏是簡單,明明是黃暴,就是想和陳丹青睡覺啊!不然怎麽會在夢裏撲倒他一次又一次!


    再想想高鴻的話,“我做你經紀人也一個多月了,我想問問你,你的目標是什麽,我們也好共同努力。”


    當然是最高處——


    胡謅!


    純屬胡謅!


    正如他對封媽說的那樣,沒有夢想,沒有目標,更沒有熱愛的。他對踏入娛樂圈如此堅定,並不是熱愛演戲,而是演戲可以讓他靠近陳丹青一點。隻是在空白的人生中,抓住了僅有的熱愛,為此可以付出全部。


    目標?


    陳丹青就是唯一的目標!


    從相識到現在迴想一遍,什麽不想做朋友,想要關係再靠近一點點,不受控製的緊張,各種失控,怦怦亂跳的心,還有看到那些站陳丹青和蔡秋良cp的火氣,對雪姐的報複,以及最近對陳珂的敵視,一點一點都湧入了腦子裏。


    封探原本故意不去察覺,不去明白的情感,在這個晚上,全部洶湧而來了。


    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淩晨三點二十五。就睡了兩個多小時,夢見的內容卻把他炸的屍骨無存。


    他喜歡陳丹青。


    陳丹青呢?


    他原本不敢看清自己,等到不得不看清的時候,卻不敢再想陳丹青對他抱有的感情了。那個人就像天上的那顆星,本來就遙不可及,能夠有所交集,就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相愛,太難。


    封探盯了盯黃色小太陽,最後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一晃半個月,《天光》終於殺青了。雖然超過了預訂期限,但好歹也沒耽擱多久,劇組在一起拍了合照,就去聚餐了。


    封探不喜歡這種場合,剛要推脫,被羅雅婷拽住了,以為他是因為上次和雪姐的矛盾,不想和蔡秋良一起,勸解道:“小師弟,蔡秋良和他那助理都吃不了你,你不用在意他們,平常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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