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恆給她的目光隻有冷漠,他拉著我要上車,尤安歌扯著阿恆糾纏不清,她的高跟鞋在地下室發出了空洞的迴音。


    我被阿恆關進了安靜的車內,他捏住尤安歌纖細的手腕,將人拽到了遠處去說話。


    我在副駕駛上不安地等了十幾分鍾,阿恆迴來時,臉上又多了一重巴掌印,他的表情有幾分陰鬱,整個人很沉悶。


    我捏緊了黑滑的安全帶,問道:“她是誰?”


    阿恆啟動汽車預熱,看著車前窗說:“尤安歌。”


    “尤安歌是誰?”我又問。


    他毫不躲閃地凝視著我,坦誠相待,“一個糾纏不休的前女友。”


    我噢一聲,轉頭看向窗外倒退的物體,也看見了孤零零窩在牆角裏的尤安歌,她一直、一直盯著我們的車,像個假人一般毫無生機。


    迴到家中,我將自己關在廁所裏用毛線織著金毛玩偶。


    阿恆想養金毛卻沒有空,所以我做了這個小玩偶。


    我的玩偶織了很久,拆了織,織了拆,好不容易才像樣了一點,我幾乎都藏在銅雀門偷偷織,現在快要完工了,我也就將小金毛揣在包裏帶了迴來。


    篤篤篤…


    阿恆邊敲廁所的門邊問:“你在廁所裏呆一個小時了。”


    “我便秘了。”我害臊地扯了個謊。


    “是嗎?”他懷疑。


    “是!”


    模糊的影子消失在玻璃門之前,阿恆似是解釋一般地說:“尤安歌是過去式。”


    “嗯!”我專心致誌地織玩偶,過了半個小時才徹底完工。


    我將玩偶放在背後,單手打開門,發現阿恆愁慵地靠在牆邊抽菸,好像是在等我,他瞟我一眼,掐斷了菸頭,也從容地揮走了我麵前的煙霧。


    “以後別在室內抽菸了,行麽?不好聞。”我與他商量。


    “好。”阿恆的半截煙精準地被扔進了廁所垃圾桶裏,“你真在上廁所?”


    “不告訴你。”我命令他,“你現在閉上眼睛,我說時間到,你才能睜開。”


    阿恆遲疑地閉目,我將他領到舒適的沙發上坐下,再把金毛玩偶放到他麵前,歡快地喊:“時間到!”


    他睜眼睜得特別快,第一瞬的表情有點迷茫,他雙手接過醜醜的小金毛,嘴邊的酒窩淺淺浮現,眼中笑意濃重,“你織的?”


    我忙不迭地點頭,跪在沙發上摟著他的脖子,“廢話,賣的能有這麽醜?”


    阿恆轉頭,與我蜻蜓點水一吻,他言語樸素地誇讚,“醜乖醜乖的,耐看。”


    他把雙手背到後麵勒緊我的腿,迅速將我從沙發上背了起來,他痞笑道:“既然你送了我小禮物,我也該禮尚往來。”


    “送什麽?”我很期待。


    他的笑意更深了,耐人尋味道:“送一場愛。”


    一場愛??我腦中打滿了問號。


    阿恆背著我往臥室而去,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小心地將我丟在床上,滿眼都是春意,他抽皮帶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縮起腦袋,稍微抬手擋了一下頭。


    我的反應阿恆盡收眼底,他凝了一會兒,轉過去把皮帶扔出了房間。


    阿恆緩慢地上床壓著我,他壞壞地唱著邪惡的童謠,嗓子有著魅人的磁性,“小兔子乖乖,把腿掰開,屁股抬抬,叔叔要進來。”


    我羞紅了臉,推了他的肩膀幾下,笑罵道:“不正經!”


    阿恆和我的笑聲淹沒在吻中,他一吻起人來更不正經,不管我躲到哪裏,他都能將我摁住,嚐多了鮮血的野獸愈發貪吃,我快招架不住了。


    阿恆長了一張性冷淡的臉,床上功夫卻勢如猛虎。


    躺下來休息,他始終摟著我,我的臉貼在他胸膛上被燙得仿佛快發燒,我擦了擦他皮膚上的薄汗,繼續枕著他的胳膊睡。


    我的動作使阿恆發笑。


    閉了一會兒眼,我對阿恆說:“我不喜歡苜蓿這個名字,你幫我重新改一個吧。”


    “為什麽不喜歡?”


    我落寞道:“我爸說苜蓿是野草,又下賤又野生。”


    阿恆那骨節分明的熱手撫著我的臉頰,動作繾綣,他語氣平緩道:“笨,你爸說你就信?我記得苜蓿俗稱三葉草,有幸運的意思。”


    “真的?”


    他低嗯一聲,輕拍著我的背,又說:“你不是你爸的苜蓿,而是我的幸運草。”


    “這麽解釋的話,我喜歡這個名字!”我在他略有胡茬的下巴上一連親了好幾口。


    阿恆表示很癢,他要報複迴來,於是用下巴故意紮我的額頭、鼻子和臉側,有一點刺人,有一點癢。我們打鬧了一會兒,分別洗澡,再相擁而睡。


    不管在清醒間,還是在睡夢裏,溫情始終淡淡縈繞著彼此。


    次日,暖陽透過窗簾縫晃了一下我的眼睛,我打著哈欠坐起來,空蕩蕩的大床被褥雜亂,身旁無人。


    門縫裏隱約傳來做飯的聲音,阿恆總是比我先起床,他淩晨有時也會起夜,我意識裏模模糊糊的記得一點。


    我半睜著眼在衣櫃裏翻衣服穿,無意間注意到阿恆原先放皮帶的地方已空空如也,因為他的衣物都歸納得整齊,一眼就能看清。


    我詫異的同時,在櫃子裏到處找他的皮帶,那些皮帶憑空消失了。


    後來的日子裏,他再也沒穿過需要皮帶的褲子。


    而我,每個月都會做一樣手工小禮物送給他,送他之前,必定要讓他閉眼,在我說了時間到之後,他就會自覺睜眼。


    我的每樣禮物,阿恆都收藏在一個框子裏,他說過一句話,存起來留給孩子。


    但是他與我滾床單時,會採取避孕措施。


    我因此問,什麽時候要孩子?


    阿恆摸著我的頭,說了一段話。他語重心長地說,苜蓿,你現在就是個孩子,十七歲的少女,思想上的孩子,我也是物質上的孩子,等我們不是孩子了,再要……


    ☆、人既出生,有缺有圓已定


    我以為薑春再不會來騷擾人了,但是有一天,她又出現了,這次的她幼稚地暴露了一切。


    夜總會的大門前,她甩動著手中的車鑰匙,高昂地抬起頭,向我展示她那騷紅的跑車,也自信滿滿道:“苜苜,兜風嗎?我特意買了一輛新車,專門載你一個人,我給你的一切都要最好的,別人坐過的,不能髒了你的屁股,怎樣,我夠好吧?”


    我的確有些傻眼,麵前的跑車是一輛瑪莎拉蒂,大部分普通人掙一輩子錢也買不到一輛。我嗬嗬一笑,“敢情你之前在我們麵前裝窮鬼,是怕我們攀龍附鳳?”


    薑春理了理她的潮衣潮褲,她勝券在握地說:“也不是,平常一點,能交到真朋友嘛,我的狐朋狗友光蹭我錢,我煩死了,那天鬱悶地來喝酒,就認識了你和向島,挺不錯的,兜風嗎?兜一輩子的那種。”


    “不兜,沒空。”我幹脆地一口迴絕她,也準備迴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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