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誇張地叫冤,她說,她比竇娥還冤,男人沒睡到,反惹了一個李苜蓿,她倒想和阿恆睡上一覺,可惜阿恆那天連床都不給她碰。


    慧姐這話,興許是刻意說給蘇珊聽的。


    我將此事拋之腦後,不想再糾結他們有沒有上床,因為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我不是阿恆的女朋友,他們幹了什麽,我沒有資格查水錶。


    星期三,我在宿舍打掃衛生,白日裏宿友們約會的約會,浪蕩的浪蕩,我別想見到一個人影。


    我在陽台上洗拖把,桌子那處響起了輕快的鈴聲,沒看手機,我已知是阿恆,因為我給他設置的來電鈴聲唯獨不同。


    我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接電話,猶豫過頭,第一遍鈴聲…響完了。我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埋怨自己,“你猶豫個屁!好歹看看他打電話來要說什麽!”


    我沮喪地繼續洗拖把,第二遍鈴聲又響起了!我忙忙碌碌地跑去接,倒黴催的一腳踩滑,活活摔了個四腳朝天,我忍痛爬起來,鈴聲又響完了……


    我暗罵自己衰,又是跺腳又是抓狂地搓頭,才洗好的頭發就這樣被我搓成了梅超風之款……


    我驚訝不能,阿恆居然會給我打第三遍電話,我不慌不忙地接了電話,並開成了免提,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夾雜著一點關心,“怎麽現在才接電話,你沒事吧?”


    我會把為了接電話而摔倒的事告訴他嗎?我清了清嗓子裝叉,“哦,剛剛悠哉悠哉地打掃衛生,看見是你的電話,我就沒忙著接,手太髒了,怕髒了我的手機,你有什麽事嗎?”


    “是嗎?你手機這麽寶貝?”阿恆低笑片刻,切入主題,“我在銅雀門的停車場等你。”


    “等我幹嘛?”


    他輕咳,“約會。”


    “……”我沒接話,單手捂著左胸脯,那裏能摸到心跳聲。


    阿恆也沒等我迴答,命令我動作快點,就掛斷了電話。


    他要約我,我就必須要下去嗎?


    慧姐的事始終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我換了一套淑女風的衣服後,繼續慢吞吞地打掃衛生,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我又梳了一個馬尾辮,然後翻出報紙擦窗戶……


    可能已經有二十分鍾了,阿恆再次打來一個電話,“你來不來?不來算了,我走了。”


    “誰說我不來!我…我在上廁所,你等一下要死嗎?”我的語氣略顯著急。


    阿恆無奈道:“你們女人都這麽囉裏囉嗦麽?你都快趕上向島了。”


    我摁斷電話,匆匆挎上皮包,鎖門下樓。


    那輛熟悉的黑車規規矩矩地停在白線裏,車窗內的阿恆正抱著手臂打瞌睡,我敲窗戶的第一下,阿恆遽然睜開了眼,那瞬間他的黑眸裏充滿了高度警惕,他緩了半晌,才解開車門的鎖。


    我坐進去後,瞥見阿恆額頭上沾滿了汗水,他的臉色不太好,有些發白。


    他呆呆地看著車前,像是魔怔了一樣。


    “你還好吧?”我把手放到他麵前輕揮,順便用袖子幫他擦汗。


    阿恆重重地打開我的手,他往後一仰,懶懶地靠在座椅上,語氣冷淡,“沒事,做了個噩夢,你下車吧。”


    我疑惑,“下車?準備走路?”


    阿恆蔑視我一眼,他將頭偏到一邊去看窗戶,似乎懶得再看我,他的話語很難聽,“我是叫你下車,說個約會逗你玩兒,你就信了?跑得真是比狗還快,我…”


    “阿恆!”我居然沒用地哭了,我不想哭,可是眼淚控製不住地掉。


    我準備開車門的時候,阿恆又一把將我扯過去抱住了,他煩躁地幫我擦眼淚,拍著我的後背,低聲誆哄道:“行了,別哭了,開個玩笑你也哭,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今天我出錢,你負責玩。”


    我吼著他,不知哪來的自信說:“你是不是有病!總是那麽變化無常!很好玩麽?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你應該珍惜我!”


    吼完最後一句話,我的臉開始發燙。


    阿恆的眼神不清道不明,他怔然地凝視著我。


    片刻後,他拉過我的安全帶係好,也係上自己的安全帶,邊道:“對不起,沒睡好心情差,就口不擇言,我起床氣有點重,多多包容。”


    他的道歉使我的怨氣消散,我輕哼一聲,“多多包容?什麽意思?”


    他掄了一圈方向盤,簡單的迴答道:“字麵意思。”


    第一次約會,我們做了一些很平常的事,首先是去看電影,黑漆漆的電影院氣氛安靜,阿恆雖然望著屏幕,但是他好像沒有看電影。


    我壓低聲音同他說話,他的反應也有些遲鈍。


    “你是不是…不喜歡看電影?”我將爆米花送到他麵前去,“吃嗎?”


    阿恆突然抬手摸了一下我的側臉,他的神情奇奇怪怪,總是發怔地看著我。


    他摸我臉的時候,我一動不動。


    阿恆微微搖頭,“看電影沒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好看的話我就看,不好看的話將就看。”


    我瞅著屏幕上放映的電影,問道:“那你覺得現在的電影好看嗎?”


    阿恆與我說,這樣經典的電影,他早已看過了,再看隻當迴味。


    電影結束,我和阿恆漫無目的閑逛,他問我還想去哪兒,我靦腆地迴答,壓馬路。


    阿恆的精神終於好了一些,他難得地笑了笑,主動牽上我的手,耐心地陪我在路邊走來走去。


    走得口渴,想買水喝,不遠處正巧有一家奶茶店。


    阿恆叼上一根紅塔山,他塞了一疊亂七八糟的零錢給我,揮手讓我快去買,他要在原地抽抽菸。


    我給自己買了一杯草莓味奶茶,也替阿恆買了大杯的蜂蜜柚子茶。


    從奶茶店裏出來,便見阿恆恣意地翹著腿,正坐在長椅上靜靜等我,他不苟言笑,那張麵癱臉冷到家了。長椅旁,有一個身穿風衣的男人嘰裏咕嚕的不知在說什麽。


    我快步過去看新鮮。


    原來是街頭測試,風衣男態度和氣,他笑嘻嘻著一張臉,興致昂昂又熱情地說:“哥,咱玩這個遊戲,絕對劃得來,你要是扇你女朋友一巴掌,這兩千塊就是你的了,一巴掌兩千,你想多打幾個也行,我後麵算錢,真的。”


    阿恆冷瞥風衣男一眼,他的神態不冷不熱,俊顏上隱隱約約透著一個滾字。


    我把熱熱的蜂蜜柚子茶遞給阿恆,他接過以後勉強喝了一口,就將蜂蜜柚子茶放在了長椅上,他說不喜歡吃甜的東西,隻喝礦泉水和酒。


    風衣男見我們沒有理他,他的言語更誘人了,“哎,您女朋友都來了,這麽好一次得錢的機會怎麽能不要?這樣吧,我的錢再加上去一點,一巴掌四千。”


    風衣男喋喋不休地說話,口才非常不錯,噢,不,是他的錢非常不錯。


    阿恆將菸頭輕蔑地彈到了風衣男臉上去,菸灰沾麵,風衣男用手背擦了擦肥臉,並沒有生氣,他臉上勉強掛著笑,咬牙說道:“哥,我再加幾千怎樣?一巴掌哦,七千!你要不信,我可以打個欠條你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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