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汽車內,施樂平是笑不出來了。


    他轉頭看向窗外,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王笙小心打量著他的神情,裝作隨口問道:“你弟真的跟一個男的同居了?”


    施樂平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頭。王笙幸災樂禍地笑道:“我說當時怎麽看不上瀟瀟,原來他喜歡男的,哈哈。”


    “別笑了,有什麽好笑的。”施樂平不悅地瞥了他一眼。


    王笙撇撇嘴:“喜歡男的又沒什麽,台灣都能同性結婚了。你弟弟長那麽大了,他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本來你這個哥哥就管不著他。”


    施樂平忍不住又嘆氣,把頭轉向了車窗外。


    王笙以為他要吹風,便替他把窗玻璃搖下來了。公路的風從打開的窗戶灌進來,把他額前的頭發都給吹亂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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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插pter 53


    施樂平坐了迴來,靠在椅背上,兩眼無神地看著窗外,然而車窗外的景色並不如他的眼。王笙斜眼看著,忽然笑道:“你怎麽了?搞得好像很關心你弟弟似的,這五年也不見你熱心去找他啊。”


    “誰說我沒有找他,找不到罷了。”


    “他拿著本護照天天跑來跑去,你能不知道他在哪?”王笙將視線筆直地放在前方的路段,目不斜視地說著。


    “我也看不慣我媽,本來想讓他出去散心幾年,就跟我媽說找不到人。我媽這個人,親生兒子都不管不顧,迴國住了幾天就馬上去了加拿大,連做做樣子都不肯找一找,好像有什麽在後麵追她一樣。前幾年還能知道他到了什麽地方,這一年來完全消失了蹤跡,還以為他被人謀財害命了,沒想到活的好好的,早知道就不去找他了。”


    “你又說違心的話了。”


    “不違心,反正也沒人管他。”


    王笙知道他的心意,輕笑了一聲,說:“你這是在埋怨你媽呢。”


    他這麽一說,施樂平也沒辯解。他心裏確實對自己的母親有著很深的怨氣,而且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好了。邢衍的出走何嚐跟他母親沒有關係,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依稀記得當年在維也納看到久別多年的弟弟,那張失魂落魄的臉,絲毫感受不到年輕人的朝氣,死氣沉沉的,他那些不學無術的同學裏都找不出這樣的人。


    上了高速,王笙問他想不想去兜風,施樂平望著窗外略想了想,說:“去s大學。”


    王笙沉默了一陣,才問:“她迴來了嗎?”


    施樂平低低地嗯了一聲,並不正麵迴答。


    王笙笑了,他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我搞不懂你。”


    施樂平轉過來看著他,略微不滿地說:“搞不懂什麽?”


    王笙始終直視前方,他說:“瀟瀟跟你從小一塊兒長大,你要是真的喜歡她,小時候怎麽沒有一點跡象,直到五年前你才說喜歡上她,是不是也是受了什麽刺激。”


    他轉了個彎,上了高架橋,這正是去s大學的路。


    施樂平哎呀了一聲,說你不懂,王笙悄悄地冷笑了一聲。


    後麵兩人就沒話說了。


    王笙把車開在學校大門對麵的天橋下,猛然踩住了剎車。施樂平說你不送我進去嗎,王笙藉口說我這是外來車輛,到了大門要被警衛攔下的。施樂平沒讀過國內大學,這點上他並不清楚,但他不願意走冤枉路,車都停了還不肯下車,他對王笙說:“前麵就是十字路口了,你好歹把我送到門口啊,小禮堂離這裏還遠著呢。”


    王笙本來有股暗火藏在心中,聽到他這麽一說反而哭笑不得,索性拉了車檔重新發動汽車,笑著對他說:“你就懶死吧。”


    他把他送到門口,施樂平剛想要下車,王笙攔住了他。警衛走過來敲車窗,問他有什麽事,王笙說有事找人,警衛拿出一本來訪登記本叫他簽了名字和車牌號碼,就放他們進去了。等到車緩緩駛離了大門,施樂平將身子從後麵轉過來,對王笙說:“好啊你,差點被你騙了!”


    王笙笑著分辨道:“我又不是這裏的學生,哪裏懂他們的規矩,就是開進來碰碰運氣。”


    他在學校的主道上開著,施樂平不知道小禮堂在哪裏,他也是第一次來,王笙隻能逢人就問。在學校轉了半圈,才終於找到了西大門附近的小禮堂,施樂平還抱怨早知道就從西門進了,不用在學校裏繞圈。王笙將車停到停車位上,施樂平下了車,他也從車裏走出來,一邊問:“她是什麽時候迴來的?”“昨天晚上。”“她知道邢衍的事嗎?”施樂平的手頓了頓,他關上車門後說:“我現在正要去告訴她。”王笙不解:“她不知道才好吧,又沒說過喜歡他,你不是還有機會?”


    施樂平聽了這句話,心情未免低落,他低下了腦袋,嘆息地說:“喜不喜歡我都沒機會,五年前那件事是她的心結,沒有人能解開,除了我弟。而且……”他抬起頭來,看著王笙苦笑道:“成年人還說什麽喜不喜歡,我都快三十歲了,這種事隨緣吧。”


    王笙下了車後,兩條手臂靠在打開的車門上,看著施樂平說:“三十歲就不配談戀愛了嗎?你這五年來……”


    “別提了,陪我到那邊樹下說會兒話。”他止住了王笙底下要說的,指了指禮堂前麵一顆鬱鬱蔥蔥的百年老樹下的長椅,提議道。


    王笙關上了車門走到他身邊,問他:“你現在不進去?”


    他說:“先不進去,她現在應該在練琴,我怕打擾了她,等午飯時間再進去找她。”


    王笙自嘲地笑一聲,自言自語般說道:“你可真替她著想。”


    他們坐在椅子上,周六的校園空蕩蕩的,學生們都放假了。王笙抬起二郎腿,雙手撐在後麵,仰著脖子看著覆蓋住天空的繁茂枝葉。施樂平則低著頭,兩隻手交叉握著,看著地麵。


    “你說這棵樹到底多少歲?”王笙百無聊賴地說起。


    施樂平也抬起頭來,跟著王笙一起,粗粗地看了兩眼,應付地說:“不知道哦,大概一二百歲吧。”


    “我看不像。”


    兩個人又不說話了。


    王笙好像這才注意到他情緒消沉一般,笑道:“見自己的小師妹你還要緊張?別吧,你這樣我都要看不起你了。”


    他悶悶地說:“我不是為了見她緊張,而是不知道一會兒該說些什麽。”


    王笙想了想:“你在為你弟的事犯難?”


    施樂平抬起頭來看著他說:“你覺得我該不該把看到的事全跟她說了?”


    “你說他和男人同居的事?說啊,有什麽不好說的,讓她死心了也好。”


    “你也看到那個人了,你覺得他怎麽樣?”


    他直言不諱地說:“我看不怎麽樣,邋裏邋遢的,不會收拾自己,不知道你弟那樣的人才怎麽看得上他。”


    “也許他有其他好的地方,我們都沒看到。”


    “也許吧。”


    施樂平看了看手錶,說:“時間快到了。”


    王笙也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手錶,快十二點了。他說:“你不等等再進去?”


    “不等了,她一會兒就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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