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胡亥在勾決時,按秦製,原本隻需腰斬李斯一人,朱筆提過時,偏偏在你名下,滴落了一滴朱砂,汙了卷麵。他原本也不在乎多腰斬一個的,於是順手勾了你的名字。這難道盡是偶然嗎?天理昭彰,天意如此,夫複何言!”


    李甲聽得原來是這番緣由,哪裏還敢再出聲,一腔怨念,頓時化為虛有。壇內有那見識相對高遠的怨靈,見到李甲這等壞榜樣,不由得心內暗自警省:


    自己生前,雖然未有如此大惡,但些微的小罪小過,總還是在所難免的。若是自己再有受生的那一天,平生所為,當莫輕小惡,以為無罪,死後有報,纖毫受之,一旦積少成多,也會消受不起。由此看來,生生世世,所作所為,各有因果,自己豈能渾渾噩噩,糊裏糊塗。


    這時,李斯從伏地處強撐著兩條胳膊,抬起頭,眼睛望著遠公,說道:“我怨心已去,化度將至,在此世間強做逗留,已經無多光陰,但我心裏還有一大疑惑,盼遠公為我道明。”


    遠公答說:“無所顧忌,你盡管問。”李斯問道:“當日我所立的乾坤大壇,陰陽兩壇的布局皆遵照韓非策論所言,無有錯失。到底是在哪裏有所不足,被叔孫通看破,導致了這般大禍。”


    遠公答道:“論及壇法,我遠不如陸、陶二位先生。陸先生不在,且讓陶先生答你此問吧。”說罷,對一旁的陶師點頭示意。


    陶師接言說道:“打一比方,以壇法而言,兩壇運作,猶如磨盤的上下磨石。大凡磨盤,要使上下兩片磨石運轉妥帖,磨盤中間,必得設置一根聯係的磨軸,互為支撐與約束。對大壇而言,同樣的,也需得一個聯係兩壇之物,稱之為壇軸。”


    李斯應道:“此理甚明。在韓非的策論裏,也曾提及此事,在我的布局裏,也悉數遵照處理。而且,按韓非策論之法,我還特地向秦皇借用了兩大珍寶,一是傳國玉璽,一是和氏璧,一個置諸陰壇,一個置諸陽壇。這兩件東西,都是公認的天下至寶,且出自同一塊荊山玉石,氣韻相近,我料想,當是足堪壇軸之用。”


    陶師應道:“所言不錯。我們這個乾坤大壇用的壇軸,用的是一璧一舍利,較之你的一璧一璽,在兩者氣韻貼合上,尚有所不及。但你要知道,這兩樣至寶,本身都隻是一個形上的壇軸,還需要一個神上的壇軸,否則,僅存其形,而無其神,壇軸也隻是名存實亡。


    這個壇軸之神,需得與兩件寶物氣類一致,方可貫通其中,發揮其力。我們壇中,這個壇軸,就是遠公本人。如同磨軸最易磨損,做這般壇軸,也最是耗費人的道功,尋常人等,根本承受不起這般重任。”


    這時,李斯心情複雜的看了一眼遠公,聽陶師繼續說道:


    “你那個大壇,無論就兩件珍寶的氣類而言,還是就資質而言,你本人倒是最適合不過的壇軸之神,你的道功修為也足堪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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