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從群雄並起,漢末儒門諸生對曹操操持的那一套霸術一直心存疑慮,儒門耆老鄭玄隻肯在麵上與他周旋,並未傾心。


    而儒門新起的年輕一代,比如孔子後裔孔融、赤泉侯楊喜十一世孫楊修等人,本隻以儒經見長,儒門諸術尚不夠老道,反應到性格上,也過於意氣用事,連鄭玄那種虛與委蛇的麵上功夫都不太肯做,屢屢和曹操唱反調。


    有一次,曹操修了個花園,嫌其過門過於狹窄,於是在門扇上提了個“活”字,眾人不了解丞相用意,隻有楊修一語道破:丞相嫌門窄而已,增闊即可。眾人自然稱讚,曹操對楊修的暢曉人意、捷才無雙也頗為欣賞。


    當日晚間,楊修邀孔融過府飲酒,兩人酒酣耳熱之時,提及此事,楊修用一貫輕蔑的口氣笑道:“西聖有雲:欲求永生,其門必窄,欲求速亡,其門乃寬。我不過是成全丞相而已。”言畢,兩人相視大笑,眉宇間都是頗為得意。


    這番話被細作探知,報給曹操,曹操自負博學,一開始竟也不知出自何典,頗為不解。恰好第二三日,從極西大秦國,來了一個胡人商隊,有數十人之眾,中有一名番僧,頗為博學,胸前掛有一鐵製符籙,成十字形,料想當是驅鬼重器。


    曹操大感好奇,扮作鴻臚副卿,與之攀談,探聽彼方消息,這才得知:西方有一夷典,宣揚永生之道,其諺雲:“永生是一道窄門,路細人希,而墮亡是一道寬門,路闊人眾”。


    曹操這才恍然大悟,弄懂了楊修與孔融當日為何而笑,對這二人不禁又是讚歎,又是恚恨。


    當然,曹操不親近儒門,另有一點緣由。按曹操本心,原就頗好長生,鄙薄禮義,因此傾慕道術,不近儒門,更何況現在這批新生代儒生還一心惡心自己,更是心中大有憎惡。至於佛門,在此時尚不成氣候,彼此都難入法眼,自然也不在曹操考慮之列。


    在後漢末年,道門力量陡然而盛,一時間生機勃勃,但其來曆也頗為複雜。單以曹操陣營而論,吉道人一脈實力最為強大,投靠也最為傾心,自然就深得曹操器重,門下弟子這才被曹操倚為幹城。


    那少年“哦”了一聲,應道:“原來軍事祭酒竟暗含此意。曹公如此看重那人的近世弟子戲誌才和郭嘉,這是個很明顯的信號,在朝野看來,都認為曹公主意已定了。”


    甘始子聞言,沉聲說道:“是啊,大局已定。當此之時,慈道人若是肯去巴他師兄的冷屁股,或許還能有一口殘羹冷炙。要是不肯,又當奈何?五位師伯師叔之間,原本也隻慈道人尚有些許實力,可與那人抗衡。而今左慈門下,已是分崩殆盡,估計再怎麽折騰,隻怕也掀不起大波浪了。”


    說道這裏,甘始子又呐呐的說道:“聽說天竺國有個預言,“大雄拈花笑,撒播震旦東,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現在來看,天尊西來,撒播東土,開下的這一花五葉,其果實將成,也許就應在那人這一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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