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青銅器,四足二耳,下底為正方,中腹漸變而圓滑,至器口成正圓,直徑約有五尺大小。


    看到這個,我才突然想起來,上古時期,有一種青銅禮器名叫簋,從記載來看,正是這個形製。


    而眼前這個簋器,卻比常見的青銅簋器,要大出整整一號,卻不知是何用途。


    而另一個青銅器,雖叫一個,實際上卻是一式兩樣的兩個,一個正擺,一個倒覆,兩口相合,形成一個整體。


    這個器物,就單個而言,形狀與簋器正好相反。簋器上圓下方,而這個器物,卻是上方下圓。


    它的器口呈方形,隻不過不是正方形,卻是長方。這個方口,長約有三尺,寬有兩尺,中腹往下漸收,到底部時已經圓如鍋底,器底自有三足。


    器口短邊上,一邊各有一把手。奇怪的是,兩器上下相扣後,這四個把手卻不能一一對應。


    無論看高低,還是看前後,都略有錯開,上下兩器,兩口相合後,這把手相錯,看上去頗為怪異。


    我不認識這是個什麽器具,更不知道這故意錯開一點是出於何種考慮,於是悄悄指給陶先生看。


    陶先生悄聲答道:“這是一簋一簠,是他們仿製的夏商周三代祭祀用的禮器。


    實際上,這種禮器,也是水火煉度之法的有形盛器。


    那上圓下方的簋器,內盛的是滿滿一簋的淨水,而上方下圓,合二為一的簠器,裏麵正燃著紅彤彤的桃木炭。”


    石廳正中,又有幾十個水賊白刃在手,正看守著被抓來的那四五十號人,其中有沿途擄來的民夫,也有阿育王塔寺的和尚。


    人群四周,有六七塊一尺見方大小的方石,圍出來一個虛化的圈子。


    那四個水賊把陶先生和我二人帶到,二話不說,把我們一把推進了人群,自己卻站在圈外,拔出腰刀,滿臉兇悍的瞪著我們。


    我站在人群中,四處打量,隻見住持慧可和尚也在這群人當中。


    隻是令人大感詫異的是,他手裏多出來了兩個嬰孩,左右手各抱一個。這兩個小嬰安安靜靜的依偎在老和尚臂彎裏,卻也不哭不鬧。


    雖然還是幼兒,但從出生至今,劫難已多,早知哭鬧無益,哪還有尋常孩子以哭鬧邀寵的心性。


    原來這兩個孩子,小一點的那個,有八九個月模樣,卻是民夫堆裏那個婦人親生親養的。


    而大一點的那個,十三四個月大小,則是陶先生從信安縣城外那個小村落裏抱出來的。在途中,還曾被遞交給那婦人照看。


    這婦人本就體弱,自從被擄後,一路上風餐露宿,食不果腹,稍有步慢,就是一頓好打,原本就已是勉強支撐。


    登船之時,她被驅趕到了另一艘船上,這一番海路顛簸,最終還是沒能捱得住海上那兩天三夜。


    臨命終時,這婦人一口氣不肯下,眼睛隻直勾勾的看著懷裏的孩子。


    與她同船的慧可老和尚知曉她的掛念,伸手將她的孩子抱了過來,這婦人才咽下了氣。


    那些水賊也有未泯善心,雖然他們糧食也十分緊張,但每頓都會多給老和尚一兩塊幹糧。


    這幾天數頓,全靠慧可老和尚把幹糧嚼碎濡濕,然後一小口一小口喂養。


    這兩個孩子雖然虛弱不堪,但賴著這一口吃的,居然還都勉強吊住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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