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隊拉著從中國各處運來的數萬勞工行駛在遍地殘垣焦土之上,從天黑一直到日出,中途隻短暫停留了片刻,也是因為前方橋梁被炸毀而臨時繞道。


    遠處爆炸聲和槍炮聲不時的傳來,四周隨處可見被炸毀的汽車和大炮,以及遍地士兵屍體。


    這番景象將人們的幻想化為泡影,大家也意識到結局不是自由和金錢,而是死亡。


    車上的人們用絕望而又驚恐的目光一遍遍掃過那道路兩旁更加絕望和無助的婦孺,以及三三兩兩走過的傷兵。彼此隻是互相對望著,可能是相互同情,也或許隻是絕望到極致時所表現出的麻木。


    一個小女孩從一間沒了房頂的屋子裏追了出來,一路追著趙康一所乘的卡車伸著手,目光緊盯著趙康一,嘴裏不停的叫喊著。


    雖然聽不懂她說的話,但從那含著淚的雙眸以及伸出的手來看,應該是在向他們乞討食物。


    卡車揚長而去,女孩也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她抬起頭滿臉失望的抹了抹眼淚。


    突然,一個饅頭掉在了她的麵前,女孩趕緊彎腰撿了起來,雖然沾滿了泥土,但這無比珍貴的食物卻換來了那女孩天使般的笑。她抬頭看著還未駛遠的卡車,卡車上趙康一揮手跟她打著招唿,女孩也開心的揮手向他致謝。


    “轟,轟”


    幾枚炮彈突然在那女孩身旁和其它幾處房屋外爆炸,這突如其來的炮擊讓車上眾人嚇到紛紛趴了下來驚唿連連,車隊也開始加快速度。


    趙康一看著那消失在濃煙中的女孩,不由眉眼下垂,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麽消失了,這戰爭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的殘酷。


    這一幕讓趙康一的心情格外的沉重,他沒有再說過話,在不時落下的炮彈中,跟在後麵的一輛裝滿勞工的車也不幸被炸毀。人們一路恐懼相隨,最終在第二天中午抵達了馬恩河畔的麥鬆。


    隔岸相望,德意誌帝國陸軍與法國軍隊在此激戰數日,法軍傷亡慘重。


    槍炮聲在耳邊炸響,趙康一他們匆匆下了車,戰事容不得他們有片刻喘息。盡直接給他們發了鋤頭鐵鍬等工具,開始修築起工事來。


    趙康一和水仙被安排在了一組,他們負責南麵陣地的戰壕挖掘工作。前麵百米開外就是前線陣地,此處隨時會有被炮彈擊中的危險。


    水仙靠著一隻手臂操作起鋤頭卻也顯得格外輕鬆,他臉上帶著怨氣,一邊用力鋤著地一邊抱怨道:“我垮了半個地球跑著來幫別人挖地,這種事換誰誰能想到。”


    趙康一將鍬中的土鏟到坑外,看了水仙一眼道:“別抱怨了,趕緊挖,挖好趕快換地兒,這裏不安全。”


    水仙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二人便繼續開幹。一直到了晚上,槍炮聲漸停,這戰壕也挖到告一段落,大家慶幸著有驚無險的度過了踏足異國他鄉的第一天,居然難掩興奮,可卻忘了了戰爭還在持續,或許當他們今晚還在睡夢中時便會有意外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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