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趙康一便轉身朝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又停下了腳步,然後迴頭看了湯瑩瑩一眼,眼中透露著滿滿的無奈和一絲絲說不出的傷感,然後便大步走了出去將門輕輕的關了起來。


    深夜的街道空無一人,剛剛經曆起義成功的涼州城門此時已沒有了勇兵的把守,一個全新的時代在黑夜過後即將來臨。


    趙康一騎著馬出了城,獨自一人朝著齊叔家的方向疾馳而去。


    清晨,寒風刺骨,遠處一片片雪白的峰巒讓剛剛射出的陽光變得更加的刺眼。而在那山間的熊天霸大寨內,三當家翟童正帶著寨中眾土匪操練。


    “三當家,三當家……”


    操練間,從寨門外急急忙忙跑來個土匪嘍囉見到翟童便大聲叫喚了起來。


    翟童見狀大叫道:“何事大唿小叫的?”


    那嘍囉跑到翟童麵前拱手道:“三當家,不好啦,涼州巡防營被革命黨給端了……”


    “什麽!快仔細說給我聽”


    那嘍囉定了定神,然後接著說道:“昨天晚上我們本來去那巡防營找鼇五魁要錢,但剛到巡防營外就看見革命黨帶著倒戈的朝廷勇兵進城去了府衙,營房內空無一人,我們弟兄幾個就進去查看了一番……”


    “然後呢?”


    “我們看到了牢營內已成為階下囚的鼇五魁,然後我們把看守的兩個守衛給幹掉後把鼇五魁給帶來了。”


    “他奶奶的,這鼇五魁欠我們這麽多錢還沒給,他人現在在哪裏?”翟童問道。


    “就在寨外。”


    “先把他好生看管,別讓他給跑了,我去通報寨主。”翟童說罷便轉身急急忙忙去找熊天霸了。


    此時熊天霸正在臥房內打著鼾睡的正香,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氣不打一處來的他起身便衝門外大罵道:“門外是哪個王八蛋敢擾我睡覺啊?”


    “大哥,是我啊,我有要事稟報……”


    “原來是三弟啊,你等等,我馬上來。”說罷,熊天霸色眯眯的摸了下身旁花念昔的臉便起身穿好衣服將門打開。


    “什麽事急急忙忙的?”熊天霸打著哈欠問道。


    翟童湊到熊天霸耳朵前輕聲說道:“大哥,出大事了……”說著那翟童瞄了眼躺在床上的花念昔,便示意熊天霸出來說話。


    “有事就在這說。”熊天霸不耐煩道。


    “涼州城革命黨起義了,巡防營全軍倒戈革命黨,那鼇五魁被我們抓來了,此刻就在寨中。”


    “什麽,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


    熊天霸聽罷思索片刻後道:“速去議事廳等我,我片刻就來。”


    待翟童離開後,熊天霸來到床邊輕聲對花念昔說道:“我有要事去處理,你先睡著。”


    熊天霸穿好衣服剛準備離開,卻被早已起身的花念昔叫住道:“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嗎?”


    “記得,記得,當然記得,夫人放寬心,我去去便迴。”


    說罷熊天霸便急急忙忙走了出去,而此滿腦子隻想著複仇而苟活著的花念昔在聽到鼇五魁在熊天霸寨中的消息,暗自發誓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於是她急急忙忙穿好衣服簡單拾掇了一下便也跟了出去。


    此時議事廳中,除了熊天霸外,二當家穆老佛,三當家翟童以及大小頭領均已到場,大家為鼇五魁一事議論紛紛起來。


    “大哥,我們這些日子幫他鼇五魁前前後後倒手的壯丁不下六十人,他不光欠著我們三百二十兩銀子沒給,上次還黑吃黑殺了我們十幾個兄弟,這筆帳這次一定要找他好好算一算。”穆老佛道。


    “可眼下這鼇五魁除了那一身爛肉外,如何還的出這三百二十兩銀子啊?”其中一個頭領說道。


    熊天霸摸著下巴想了想後問像一旁的翟童道:“三弟,你的意思如何?”


    隻見那翟童稍加思索後說道:“大哥,現在這鼇五魁關在寨中我們除了殺了他泄憤外,那些銀子想必無論如何也拿不到了。”


    “有了!不如我們拿他去和朝廷要錢?”穆老佛道。


    “朝廷現在早就名存實亡,改朝換代是遲早的事,還哪來的朝廷。不過,除非……”


    “除非什麽?”熊天霸趕忙問道。


    “除非我們拿他去和那革命黨做交易,倒可以一試。革命黨對此人恨之入骨,我們將他交給革命黨或許可以換點好處。”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眼下也隻有死馬當活馬醫了。”熊天霸一拍手說道。


    “三當家此計恐怕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話音剛落,眾人目光順著聲音傳出的方向望去,隻見花念昔從側門緩緩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了熊天霸身旁,隻見她冷冷的看向熊天霸說道:“大當家可否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


    “你怎麽來了,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快迴去,別添亂。”熊天霸起身正準備將花念昔攙下去,卻不想花念昔甩開熊天霸繼續看向眾人說道:“你們覺得革命黨會花銀子換迴這麽一條喪家之犬麽?革命軍現在最緊缺的就是糧食和銀兩,他們不來找你們要錢就不錯了。”


    “大哥,咱們兄弟們談大事,何時淪落到需要嫂嫂們出來指手畫腳的地步了?”翟童拱手說完便不屑的轉過頭去。


    熊天霸見狀趕忙又催促著花念昔趕緊離開,可花念昔非但不依卻繼續說道:“不過三當家這計謀到也可以一試,隻不過不是用活著的鼇五魁來換銀子,而是用死了的鼇五魁來為我寨子立威。想那朝廷大勢已去,如此一來,不但可以交好革命黨,待到改朝換代之時也好保我寨中一時太平。”


    花念昔說罷看向翟童,而在場眾人聽罷後爺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可夫人,如此一來就意味著我們徹底與朝廷交惡,而我們後麵與馮仕安的買賣恐怕也無法繼續了。”熊天霸犯愁道。


    “哼!怪不得你這雙崖寨這麽久了還隻能小打小鬧難成氣候,之前你在怎麽與官府勾結做些小買賣,人家打心底裏都隻當你是匪,隨時可以拿你當墊腳石去換來自己的仕途。而現在你做的是讓你順應時勢加官進爵的事,你卻猶豫不決,也怪我看錯人了。”說罷,花念昔便瞪了熊天霸一眼準備離開。


    “夫人等等,那依夫人之見?”熊天霸趕忙喚住花念昔問道。


    “殺了鼇五魁……”花念昔說罷便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這個……”


    “事關重大,大哥,不可聽一婦人一麵之詞啊!”翟童勸道。


    此時未走遠的花念昔在側門後聽熊天霸說完後便轉身離開,遠去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


    “那此事就再議,如果沒什麽其它事,大家就各自散去吧。”熊天霸剛欲起身離開,卻又被翟童喚住道:“大哥,昨天馮大人差人來說的事你看我們該怎麽辦?”


    “你說馮仕安請我們幫忙辦了那個叫趙康一一夥的?”熊天霸問道。


    “正是,這馮大人出了一百兩要他的人頭,這也不是個小數目啊。”


    “他奶奶的,你剛才沒聽夫人說嗎,我們不能光想著掙朝廷這三瓜兩棗的,要看長遠些。”熊天霸扯著嗓子道。


    “明白,那我們不管這事便是。”


    “等等!”熊天霸剛邁開步子,卻突然停下腳步迴頭道:“這事你自己看著去辦吧,眼下既不能得罪革命黨,但也先別得罪馮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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