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交往過的,柯兵一抬眉毛魏國棟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隻見魏國棟抱著手臂一副天地之間唯我獨尊的模樣:“就算招安了,咱這也算個獨立團。不是我吹,如果哪一天咱真的又想獨立了,隨便弄點資金我就能在財務上把咱劃出去,直接從子公司變成獨立產業單位。頂多冠名權在騰古罷了。”


    柯兵警惕的瞄著他:“你還是我那個團結友愛的小財務嗎?”


    “不,”魏國棟瀟灑甩頭,“我是插在敵人胸口上的一把尖刀。”


    “……”


    空曠的辦公室,安靜了一分鍾。


    “那個……我們來討論下晚上去哪兒玩的問題吧……”


    “好呀好呀……”


    “做什麽呢?”


    “我覺得……”


    ——有些人,是需要通過刷屏忽略的。


    好容易挨到了晚上,一群迫不及待的享樂分子終於可以手牽手奔赴腐敗的一夜。其實仍舊沒啥新意,先吃飯,再k歌。但自打公司被收購,他們確實還沒有這樣出來過,所以柯兵也希望能夠藉機鼓舞士氣找迴以前的感覺。


    飯店是孫獻選的,說是一個客戶介紹的西餐店,很不錯。後來經過大家鑑定,確實很有品位,也很有滋味。ktv還是孫獻選的,說是一個客戶開的,他有金卡,而且也算照顧客戶生意。柯兵險些摟著他啵兒一口。隨時隨地不忘發展和深化客戶關係,這是一種什麽精神!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請你……”


    “筱玉,切歌!”


    “你是我的情人……像百合花一樣的女人……你用那火火的……”


    “筱玉,必須的予以堅決的切!”


    “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麵帶刺的玫瑰……親愛的……你……”


    “蔣銳柯!別和我說這一頁都他媽是你點的!”


    “夢中花香會讓你沉醉……親愛的……你……”


    再被魔音貫耳了快半個小時,又搖骰子輸得喝了快一瓶半紅酒之後,柯兵終於暴走。由於頭有點暈暈乎乎的,所以那暴走的姿勢並不是很瀟灑。


    “經理,快去快迴啊,等你繼續。”孫獻搖著骰鍾,一向嚴肅的他難得樂得那麽happy。


    柯兵壓根兒沒精力理他,扶著牆就摸出去了。一出包房,空氣馬上清晰起來,柯兵貪婪的唿吸了好幾口,頭還是很暈,他現在看什麽都是雙份兒的,而且有點踩在雲彩上的感覺。好在腦袋還算清晰,思考個什麽都不成問題。不過明天在早上想不想得起來,就不敢保證了。


    喝酒最難得的就是這個狀態,有點高,有點飄,但卻不會倒。


    一路摸索到了衛生間,柯兵看了好幾遍才確認門上的小人兒確實沒穿裙子。這才放心大膽的走進去。紓解完畢,又一路沿著遊廊摸迴來,剛到門口,孫獻就很有靈犀的開了門探出頭來。


    “要不要找人扶著你去洗手間?”


    “呃?啊,對對,我還沒去。”


    “……”


    “不用找人扶,你們玩你們的……”


    柯兵擺著手,又摸著牆重走了長征路。好在到達衛生間之前,孫獻已經縮迴腦袋關上了包廂的門。柯兵喘口氣,正準備轉身去大廳透透氣,就和剛從衛生間裏出來的男人撞了個正著。


    雖然柯兵目前的狀態看東西雙影,但兩個樊若山並不影響其妖孽本質。柯兵的手在空中亂抓了好幾迴才拍到對方的肩膀,同時傻笑:“嗬嗬,巧啊。”


    樊若山饒有興味的望望背後門上的穿褲子小人兒剪影,又甩了甩還沒完全烘幹的手,若有所思的點頭:“嗯,確實挺巧的。”


    柯兵歪歪頭,兩個人一時間沒了話。共事過一段日子,但又不能說真的熟到什麽地步,於是氣氛就有些尷尬,似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還是樊若山先打破了僵局:“要去吧檯喝一杯嗎?”


    男人的話裏客套成分居多,所以柯兵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用不用,已經喝不少了。”


    樊若山笑笑:“也對,我看你走路都打晃,估計是不行了。”


    “男人是不能說不行的!”柯兵鼓起腮幫子,給了對方一個怒視。說完挎著男人的脖子就往吧檯扯,“走走走,我讓你見識見識!”


    柯兵那肌肉不是白長的,力道這叫一個猛,樊若山一時沒注意險些讓他弄了個踉蹌。好在樊若山也不是走骨感路線的,三兩下穩住底盤,和柯兵抗衡小菜一碟。


    就這麽的,兩個人勾肩搭背的去了吧檯。


    說實話,樊若山還是覺著有點冤,剛才那句不行他絕對沒多想,天知道他難得體貼人一迴,結果對方還不領情。不怕裝醉的,也不怕真醉的,就怕這喝出狀態的,走路一步三搖他就是不倒,看柯兵現在這狀態,應該就屬於那種思想已經飄到半空中的類型。


    到了吧檯,柯兵為了顯示他的真男人本色,又一口氣幹了三杯後勁兒十足的甜酒。等他再看向樊若山時,眼神都是霧蒙蒙的。


    樊若山覺得有趣,伸出兩個指頭晃啊晃的問:“這是幾?”


    柯兵一把揪住他的手,惡聲惡氣道:“有你晃這麽快的麽!”


    樊若山被逗得哈哈大笑。


    第23章


    和威廉談項目那段時間,雖然兩個人接觸過一段日子,但畢竟沒什麽太深入的交往,當時樊若山隻是覺得這個人能說會道,而且頗為自來熟,沒想到喝醉了卻會這麽有趣。


    “對了,前陣子聽說你們去桂林了,好玩嗎?”樊若山想起了這麽一出。


    柯兵歪著頭看他:“你消息夠靈通的,不過桂林啊,真他媽漂亮……有機會一定再去一次!”


    “中國的大好山河,一個地方去一次你這輩子都不一定走得完。”樊若山覺得好笑。


    柯兵認真的搖頭:“不一樣。桂林那個地方啊,有種味道,去了你會愛上她的……”


    “味道?”樊若山不解。


    “嗯,山的味道,水的味道,啤酒魚的味道,嘿嘿,”柯兵一邊迴憶一邊傻笑,好像元神又穿越迴了那山山水水,末了害怕說服力不夠,又加了了一句,“不信你問唐堯!”


    “嗯,”樊若山揚起嘴角,用手指在酒杯的邊緣輕輕劃著名,看杯裏的冰塊一點點消融,聲音低柔而曖昧,“有機會我會問他的……”


    柯兵的眉頭慢慢的打了結,想也沒想就狠狠的敲上了樊若山的腦袋:“你這人怎麽一點都不厚道呢!”


    樊若山猛的瞪大了眼睛,與其說是柯兵這一下有多重,倒不是說“自己居然被打了”這個事實更讓他驚愕。


    眨了好幾下眼睛,樊先生才找到焦距。可盯著對麵的人半天,始作俑者沒一點反應,樊若山甚至懷疑柯兵壓根兒忘了他十秒鍾之前的暴行。


    樊若山不是什麽良民,更不會你打了我左臉再把右臉送過去,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且睚眥必報。當下就決定,如果柯兵找不出什麽好的理由,那這筆帳就有得算了。


    “你不準備解釋一下嗎?”樊若山決定給男人最後一個機會。


    柯兵一臉茫然:“解釋什麽?”


    樊若山深唿吸幾次,耐著性子艱難扯出微笑:“解釋為什麽打我。”


    “哦,那個啊……”柯兵的語氣,讓人覺得剛發生一分鍾的暴行似乎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不過他還是很用心的想了想,然後給出了非常誠懇的解釋,“你活該。”


    樊若山反而不氣了,他甚至來了興趣:“這可有意思了,你說說看,我聽著呢。”


    他特想聽聽自己到底活該在哪兒。就像淘寶的賣家,無數好評如過眼雲煙,但猛然出現個差評,那就完了,掘地三尺也得把這原因揪出來。要是解釋不合理,嘖,那就等著吧。


    柯兵的頭有些暈,這就導致他的思考迴路比平時慢了許多,不過他還是在混沌的思維中找到了最重要也是他一直想和樊若山說的。


    “你知道唐堯喜歡你,但是他個悶葫蘆一直不說,你就一直裝不知道。不光裝,你還沒事兒就逗他,就像在猴子麵前釣個香蕉,你讓他天天光能看著吃不著,等他快要灰心了呢,你就把竹竿靠近一點讓他能撥弄兩下,結果他一重燃希望,你就又把香蕉掛遠了。這樣一點意思都沒有,更不像個男人,根本就是……就是……惡徒!對,拿胡蘿蔔釣兔子的惡徒!”


    樊若山看著柯兵,一直看著,目光由隨意慢慢轉深,最後又變得有些玩味。等聽完柯兵最後一句評語,又有些哭笑不得:“我說,拿胡蘿蔔釣兔子,那目的是釣著兔子吧。我也沒把唐堯怎麽著不是麽?”


    柯兵聞言險些拍案而起,怒氣直接從見了底兒的煤氣管小火苗變成了三昧真火:“我說的就是這個!你壓根就不想吃,你還勾著那個可憐的兔子!”


    樊若山有點後悔和醉鬼講道理了。無奈的扶扶額頭,他看著柯兵通紅的眼睛,很認真的問:“你覺得唐堯像隻可憐的兔子?”


    誰知柯兵竟然重重點頭,險些把腦袋磕到吧檯上。


    “就是,他就是一隻兔子!我記得小時候花五塊錢弄來個小兔子。我把籠子門都打開了,它也不往外跑。撲棱它耳朵揪它尾巴都沒反應的。又悶,又小白,又好欺負,唐堯跟它一個樣兒!”


    樊若山覺得唐堯要是聽見這個評語,一定會抓狂。可對麵的男人振振有辭,而且有論點有論據還有邏輯分析。目光灼灼,大有你敢說個不我就和你拚命的意思。


    不過細細品味,柯兵說的又似乎有些道理。因為有時候,唐堯真的柔軟的像個兔子,蜷縮成一小團,任你怎麽戳怎麽撥弄都不動,欺負急了,頂多就是紅個眼睛。


    不過……


    “沒聽說哪隻兔子能開網絡科技公司吧。”樊若山承認,他是故意抬槓。難得和一個人侃得這麽開心,他喜歡柯兵說話的調調,還有那些個稀奇古怪的比喻。


    “那是兩碼事。”柯兵皺眉,“工作能力上他沒得說。我這裏談的是情商,是eq。我估計那傢夥eq快成負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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