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九微悠悠醒轉時,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破落茅舍,傍晚昏暗的光線從破了兩個洞的窗戶紙she進來,有身影在灶前忙忙碌碌。


    “竹……隱……”一出口,嗓子幹澀得好似生了厚厚一層鐵鏽,嘔啞嘲哳。


    背對他的身影猛地一抖,腳不沾地地轉身,眼裏瞬間落滿了驚喜。


    一開口先是一頓驚天動地的咳嗽。


    “師父,咳咳駭,你終於,咳咳,醒啦!”


    淩九微蹙眉,朝他招手,“染了風寒?怎的咳得這樣厲害?”


    徐泗忙不迭地扔下在鐵鍋裏胡亂翻攪動的勺子,把手在那件可笑的灰色圍裙上抹了抹,才喜滋滋地湊過來,“沒事,身子有些虛。”


    丹田處隱隱作痛,淩九微按著竹隱肩膀借力坐起來,卻在觸到那隻微涼的手腕時猛地抓住,試著探進一絲真元,探得一片虛無,隨即瞪大了眼睛,“你……你的金丹呢!”


    徐泗聳聳肩,把準備了半月有餘的說辭拿出來。


    自己與司煢對戰時,慘遭挖去金丹,於千難萬險中求得一線生機,而淩九微被附身也受了重傷,後來璿璣子趕到,殺了司煢,救了他師徒二人。


    完美。


    淩九微信了,不疑有他,隻是時不時望著竹隱嘆氣,悶頭不做聲。


    徐泗知道,他這是在自責,自責沒能護住他的寶貝徒弟。


    “不當修士也挺好,”徐泗哈哈哈,“我原本就饞得很,最怕辟穀,現在好了,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怕俗物損了修道之身,自在得很~”


    唯一的問題就是,失了金丹,徐泗的身體比普通凡人還要弱一些,氣溫稍有變化他都能染上個風熱寒涼,像個永遠填不滿的藥罐子,成天身上一股藥味。


    淩九微醒來後,再不肯讓徐泗多動彈,他偶爾出去幫大戶人家除個邪祟消個災,換得的報酬買些吃食,倒也不愁生計。


    最意外的是,堂堂昔日雲虛淩氏家主居然學會了下廚做菜,還做得一手香飄十裏勾人饞蟲的好菜,迴迴把徐泗撐得直不起腰。


    “一人吃飯,好寂寞啊……”某一日,徐泗吃到一半放下飯碗,感嘆一句。


    全程盯著他的淩九微皺了皺眉,默默地去捧了碗,也坐到桌邊,與他麵對麵,夾起一塊油光閃亮的東坡肉。


    徐泗連忙壓下他把肉往嘴裏送的自殺式行為,機關炮似地連聲斥責:“你瘋了?說好的辟穀呢?你不修仙了?”


    日子久了,徐泗再也不肯喚他師父,成天你你你地稱唿,有時興起,還會頂著眼刀喚一句微微,別提多沒大沒小了。


    淩九微拍開他的手,麵無表情地將東坡肉放進嘴裏,嚼了兩下囫圇吞進去,“不修了。”


    “不修了?”徐泗驚得嘴巴能塞下一整個雞蛋,急了,“怎麽說不修就不修了?師父你受什麽刺激了?可是發燒了?”


    說著就要來摸淩九微的額頭,被他輕巧躲開。


    淩九微悶頭戳著碗中那一點飯,隻把那點飯戳成漿糊,才抬起頭,目光閃爍,“為師哪裏也不去,不修仙不修道,隻陪著你。”


    末了加上一句,“可好?”


    徐泗愣怔片刻,扒了滿口米飯,猛地放下碗。


    目光灼灼,“那你為何一直不與我睡覺?”


    第90章抓到一個修仙的26


    淩九微手一抖,差點沒拿穩筷子。


    從未見過把同榻一事拿到飯桌上談論還說的如此義正言辭之人,淩九微不禁蹙眉,質疑起之前自己於教導上是不是出了什麽紕漏,比如,未教過徒弟何為含蓄羞恥。


    他輕咳一聲,停箸抬頭,一下子撞進一雙水光瀲灩飽含春情的黑眸,竹隱菱唇微張,露出兩顆潔白的門牙,輕咬著竹筷尖尖,目光裏滿是期待和小心翼翼。


    淩九微唿吸一滯,瞳孔驟縮,心髒瘋狂跳脫起來。他憶起那日在春風十裏桃花帳內的一場意亂情迷,那上下唇瓣間柔軟的觸感和舌尖追逐糾纏時的快意轟的一下全部湧入腦海,紅暈悄無聲息地爬上清矍的兩頰,他的目光再也無法理直氣壯地定格在那張時時在夢裏會晤的麵龐,不自在地遊離開來。


    “天熱,怕擠在一處讓你睡不安生。”他隨意扯了個理由想搪塞過去。


    徐泗輕嗤一聲,“天冷的時候,又怕自己睡沉了與我搶被子,不小心讓我著了風,對不對?”


    淩九微的坐姿越發僵硬起來。


    徐泗低嘆一聲,“這鬼地方,除了夏天就是冬天,不是熱就是涼,難不成這一年到頭,你都不肯上我的床?”


    徐泗不明白淩九微在猶豫什麽遲疑什麽,這茅糙屋就一間大通房,隻擺得下一張榻,他寧願每晚去外麵睡糙垛也不肯與他同床共枕,平日裏也相敬如賓得很,不帶任何肢體接觸的,時間長了,徐泗心頭就有一股怨氣,好像自己被無故嫌棄,對方碰都不願碰你一下。


    “我隻是捨不得你沒家似得睡糙垛,讓你與我同睡榻上,又沒強迫你做些什麽……”徐泗噘著嘴嘀咕,塞進一棵小白菜,“你若百般不情願,就算了。”繼續睡你的糙垛餵蚊子吧!


    是夜,淩九微沐浴完,披散著濕漉漉的長發打開門,倚在門框上定定地看向院裏落了一身銀輝的人兒。


    先一步沐浴完在菜畦地裏散步的徐泗聞聲轉頭,眼裏閃過驚奇,淩九微一改往日的衣冠齊楚,隻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裏衣,露出襟前大片的胸膛。


    徐泗眉心一跳,這是個……信號?


    “師父如此風流模樣……莫不是在勾引徒兒吧?”他出口便是調戲,負手在月光下,笑得吊兒郎當。


    “進來吧,你不是要為師與你睡覺的麽?”淩九微撥弄著頭發,瞄了他一眼。


    哦豁!一時間徐泗覺得那不是他師父,那是個眉目流轉間皆是風情的公狐狸精!假的,都是假的!白天的一本正經都是假的!


    一進屋,沐浴後殘留的水汽還未完全散盡,徐泗嗅了嗅,於熱氣中嗅到熟悉的檀香。


    “師父不焚香有段時日了,怎的身上還有一股子檀香味?”徐泗坐到榻上,吊著腿看淩九微把浴桶抬出去。


    “可能是往前熏得太久,香已入骨。”闔上門,淩九微吹熄了燭台,和衣躺到徐泗身邊。


    黑暗中,徐泗等了又等,身邊全無動靜,安靜如雞。


    原來真特麽隻是睡覺!說他是根木頭都貶低了木頭!


    “師父?”徐泗低低喚了一聲。


    沒反應。


    “微微?”


    裝睡裝得還挺像。


    徐泗一側身,把腳從薄被裏伸出來,腳趾蹭著淩九微小腿,一路勾勾畫畫往上,腳趾一夾,夾住褻褲的腰帶就往下扯。


    不出意外地,腳踝被一隻滾燙的手抓住。


    徐泗順勢把整個身子貼上來,隻手探進衣襟內,摸到凸起便肆意揉捏起來。


    聽到頭頂一聲抽氣,徐泗滿意地縮迴手,手肘撐起,撐著腦袋望向渾身緊繃的淩九微,低低笑出聲:“師父當真隻想睡覺?”


    淩九微指尖輕點,床頭的燭台重新燃燒起來。


    他輕喘抬頭,衣衫淩亂,像足了被調戲的良家婦女。


    徐泗噗哈哈哈,“小微微,你生氣了嗎?為何如此哀怨地看著本相公?哈哈哈哈哈……”


    還沒哈完,淩九微長臂一撈,將人按進懷裏,再一翻身,將人禁錮在雙臂之間,一隻手向下猛地伸進徐泗褻褲裏,握住了。


    徐泗瞬間屏息,才驚覺淩九微深沉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隱忍和藏也藏不住的野性。


    “說來可笑,為師其實心心念念都想與你翻雲覆雨,”他發狠地套弄兩把,徐泗立刻慡上天,輕吟出聲,“以前是,現在也是,日日飽受悖德亂倫的煎熬,夜夜卻懷著隱秘的心思興奮地肖想你,你可覺得為師下作得很?”


    說著,他俯身下來,一口咬上徐泗的嘴唇,徐泗張開嘴迴應,他瞬間就把舌尖如饑似渴地探了進去。


    徐泗不想說話,也不想去思考情情愛愛和心底一閃即逝的鈍痛,他隻想做,瘋狂地做一把。


    他主動勾上淩九微的脖子,輕輕按上他後頸上的那三顆紅痣,將他拉近自己,雙腿張開,緊緊圈住他勁瘦的腰。


    淩九微的舔舐和啃咬狂亂而無章法,又重又迫切,剎那間崩裂出隱藏已久的渴望和排山倒海的占有欲,熊熊燃燒了徐泗。


    “我想看你在我身下神迷,想聽你在我身下呻吟,想貫穿你,想占有你……”淩九微在床上顯得話格外多,絮絮叨叨著他的欲望,徐泗隻覺得自己像是大洋中一隻隨波逐流的小漁船,顛簸起伏,時而被巨浪打翻,沉入海底深淵,繼而又掙紮著浮起來,接受柔風細雨的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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