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泗:“……”


    好嘛,好好的襯衫成馬甲了……過不多久,說不定大家都可以光腚跑了,往野人的方向奮勇邁進。


    徐泗端詳了一番祁宗鶴的手藝,嘖嘖稱奇,“嘿,你以前學醫的?”


    祁宗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說我學的獸醫你信嗎?”


    徐泗:“哦。”


    過了半晌,他終於反應過來,“嘿,你這句話是不是在損我?”


    獸醫……難道不是在間接罵他不是人?


    “嗯。”祁宗鶴穿上西裝外套,合衣躺下。


    徐泗一時無言以對。這人嘴怎麽那麽賤呢?讓人忍不住手癢想抽他。


    “以前當兵的時候多少學過。”祁宗鶴鼻音有些重,大概終於是困了。


    “你不是黑幫大佬嗎?還當過兵?唉,祖國要是知道培養出的軍人……”徐泗下意識地反唇相譏,忽然想到什麽,話音戛然而止,默默側身。


    後腦勺感應到灼熱的視線,幾乎燙穿頭皮,徐泗叫悔不迭。


    “你怎麽知道?”祁宗鶴的嗓音頓時陰沉下來,帶著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我猜的。”徐泗開始胡謅,不管別人相不相信,反正他自己硬著頭皮信就完了,“一看您這不同尋常的氣場,身邊還跟著個刀疤臉,總讓我想起香港黑幫大片,哈哈哈。”


    鬼話連篇。祁宗鶴嘲諷得勾了勾唇角,眯著眼睛盯了他許久,直把自己盯到眼酸,沉沉地睡了過去。


    聽到身後傳來均勻穩定的唿吸聲,徐泗高懸的一顆心小心翼翼地放下,再一次暗搓搓地試圖唿喚2333。


    【叮咚】


    “晚上好,徐先生。”2333的語調很輕鬆,似乎有什麽開心事。


    “哦,我並不好。”聽著2333開心,徐泗的心情更鬱悶了,“你就不能送佛送到西?把我們扔到這裏上演荒島求生?”


    “我這是在給你們創造獨處的機會。”2333義正言辭,“你以為在正常情況下,能接觸得到黑幫大佬嗎?”


    “我……”好吧,你說得都對。


    徐泗被堵的啞口無言,有點喪氣,“那這個祁宗鶴的心理陰影是什麽?”


    “他的母親死於吸毒,當年為了獲得毒品,狠心把他賣給了販毒集團的頭頭。後來,他通過個人努力,爬到那個販毒團夥的頂端,並且把那個幫派發揚光大,主營業務也從販毒延伸到各行各業。”2333不帶喘氣地念完,久久沒有等到迴應。


    “徐先生?徐先生你睡著了嗎?徐先生?”


    徐泗:“我死了。”


    第25章我拒絕當魯濱遜3


    第二天一早,徐泗是被渴醒的,渴到整個喉嚨連帶著肺都火燒火燎的,咂咂嘴,連唾液都分泌不出來。他全身脫力,頭痛欲裂,試圖睜開沉重的眼皮,剛剛開啟一條fèng兒,又被毒辣的陽光刺得閉迴去,眼前花花綠綠滿滿都是跳躍的光圈。


    掐指一算,從落海的那一刻算起,他已經兩夜一天滴水未進,前後加起來接近四十個小時。經公證,一個普通人在飢餓狀態下的生命極限是7天,而在沒有任何食物和水的情況下,隻能維持3天的壽命。


    再不去找點水和吃的,他就會被活活餓死或渴死。


    這麽一想,死亡的壓迫感逼人奮起,他忍著腿疼麻溜兒地爬起來,剛爬起來又被人按了迴去。


    “幹嘛?”徐泗擰著眉毛抬頭,幹澀的嗓音像是兩片生鏽的鐵板,嘎吱嘈喳地摩擦而過,難聽得起雞皮疙瘩,他用力清了清嗓子,情況也並沒有好轉多少,“我們需要去找淡水。”


    作為一個聲控,因為嫌惡自己現在的聲音,他幾乎再也不想開口。


    “嗯,”祁宗鶴顯然比他早醒,已經去跋涉了一圈,鳥巢一樣的頭發裏粘了幾片樹葉,他嘆了口氣蹲在徐泗麵前,神情嚴肅,“把你身上的所有東西拿出來。”


    徐泗照做,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祁宗鶴比自己靠譜,可能是大佬的氣場就是非同凡響,讓別人忍不住想當他的小弟。


    摳摳扒扒了許久,把一身製服外套的口袋,包括暗袋,挨個臨幸了一遍,徐泗發現,馮玦不光對毒品上癮,對甜甜的東西也上癮……


    搜出來的一個小小的萌萌的鋁盒子裏裝了兩塊巧克力、三隻棉花糖、六七顆硬糖,徐泗眨眼睛,結合身上那條天雷滾滾的小貓內褲,這馮玦的內心鐵定住著一位敲極可愛的美少女呢!嗬嗬噠。


    除此之外,還有一本被海水泡爛了的記事本,一隻金色的派克筆,拔開蓋頭,遺留的海水混著藍色墨水,濺了徐泗一手,徐泗嫌惡地甩甩手,扭頭看祁宗鶴。


    祁宗鶴也把自己身上僅剩的東西全掏出來:名片夾、防水的機械手錶、身份證護照這些證件……還有……嗯?手機?


    徐泗眼睛一亮,餓虎撲食一般激動地撲過去,被祁宗鶴一把抵住額頭。


    徐泗撲騰著手:“手機啊,手機耶!快看看有沒有網,不對,快看看有沒有信號!”


    “泡了一夜的海水,你覺得它還能用?”祁宗鶴翻了個白眼,“這隻是個國產機。”


    “你不是大佬嗎?手機不是應該訂製嗎?那種強大到卡車碾火裏燒高空墜落都能安然無恙的……”徐泗生氣地比劃著名,瞅著他那塊可以買別人一棟別墅的藍寶石飛輪百達翡麗,納悶兒他怎麽搞個這麽醜還這麽老舊的手機,看那款式,直逼板磚諾基亞。


    燃起的希望瞬間破滅,馮玦的手機在海裏的時候就被浪花捲走了。目前所有的通訊工具陣亡,徐泗蔫頭耷腦,肩膀都垮了下來。


    祁宗鶴看都不看一眼他那喪氣樣,十分珍惜地把那隻古董機擦了又擦,再揣迴兜裏,把手錶戴上。就算落魄到穿著造型殺馬特的襯衫馬甲,頂著鳥窩,徐泗不得不說,這男人靠在樹上單手係錶帶的動作,真他媽帥。


    陽光透過枝椏斑斑駁駁地落在他略帶疲色的臉上,他耷拉著眼皮,漫不經心地曲肘,腕骨很突出,弓起的上臂現出明顯的肱二頭肌,並不粗獷,但一看就是真材實料,不是靠泡泡健身房喝喝蛋白粉就能膨脹出來的那種肌肉,曲線流暢,緊實勻稱。多看兩眼,滿腦子都是叫囂沸騰的荷爾蒙。


    不知道……襯衫底下是不是有六塊腹肌。


    “別這麽盯著我看,我會忍不住的。”祁宗鶴勾起唇角,抬眼掃過來。


    徐泗老神在在地瞪了他一眼,將眼神撕迴來。


    都說溫飽思yin欲,徐泗覺得這句話有待商榷。他撕開一塊巧克力,又丟了一塊給祁宗鶴。


    等等……徐泗嚼著甜到膩人的巧克力,忽然捕捉到了什麽,傻不拉嘰地反問:“你忍不住什麽?”


    我是個gay,我理所當然地看男人,光明正大地意yin,你忍不住想幹嘛?難道你也是……?


    出於一種專屬彎彎的直覺,徐泗猛地從對麵男人身上察覺出相同的氣場。


    祁宗鶴叼著巧克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下移,停留在他腰間,緩慢流連一圈,挑挑眉,甩甩頭發走了,幹脆利落。


    徐泗低頭看看自己,覺得後腰有點軟……祁宗鶴那眼神,就好像在菜市場買肉,挑來揀去之後不買不說,還特別嫌棄地暗罵不新鮮。


    “呸!”敢調戲老子!徐泗想啐一口,忽然想起現在口水很寶貴,呸了一半又忍了迴去。


    跟著祁宗鶴轉來轉去,徐泗不知道祁宗鶴在找什麽,他隻是拖著機械沉重的步子,大腦完全放棄轉動地跟著,而且,他覺得再不喝水他就要掛了。


    “你會爬樹嗎?”祁宗鶴忽然轉身問。


    “會啊。”徐泗下意識迴答。


    “一條腿也可以?”


    “嘁,一看你就不會爬樹,爬樹的方法有很多種。其中一種,跟引體向上的原理差不多,隻要你上臂力量足夠,最多隻需要三個支點。少條腿怎麽了,照樣爬。”徐泗十分不要臉地自誇起來。


    祁宗鶴點點頭,似乎有些糾結,隨後仿佛又釋懷了,指指頭頂,“本來我還擔心……既然這樣,那麻煩你了。”


    徐泗順著他的視線抬頭,陽光刺眼,他抬起手遮一遮。


    那是……椰子?


    徐泗:“……”


    “不高,目測也就十五米。”祁宗鶴朝他溫柔一笑。


    十五米啊大佬!十五米,相當於五層樓啊!老子之前就是墜樓死的!有心理陰影,恐高!我不幹!


    當徐泗一邊往下丟椰子一邊提心弔膽會摔成肉泥的時候,他感嘆人生,等他穿完七個世界,估計他也對生命失去了興趣。活著幹什麽呢,為什麽要這麽折騰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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