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城尉略微思量,覺得這件事自己絕不能答應,便開口道:“還望特使恕罪,目前地牢中關押著一名重犯,是四公主親自下旨關押在城尉府地牢中。


    能否請特使稍等一段時間,等這位重犯離開城尉府後,末將必定親自上門請特使駕臨城尉府。”


    “放肆!”單護衛猛地大喝一聲,“你一個小小的城尉,連張大人都不放在眼裏了嗎!”


    “不敢,隻是地牢中確實有重犯看管,末將不敢讓特使以身泛險,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麽意外,末將也付不了這個責任。”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阻撓特使尋人!


    如果本特使要硬闖呢!”


    “唰!”單護衛直接拔出刀,架在了馬城尉的脖子上。


    他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護衛,但在帝都城接觸的都是大官,很多官員就是不給他麵子,也會給張大人幾分薄麵,他幾乎天天拿鼻孔看人。


    如今這個小小的城尉如此不開眼,他真想一刀砍了這芝麻綠豆官的腦袋。


    馬城尉皺了皺眉頭,不說話。


    “哎呀,原來是張大人的特使,本城主有失遠迎,真是失禮,失禮!”王城主的馬車這時也來到了城尉府門前。


    單護衛皺了皺眉頭,但架在馬城尉脖子上的刀依舊沒有放下。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還動起刀劍了?”王守仁裝作糊塗的問道。


    李嬌媚目光一閃,心道,果然是個老狐狸!


    她之前就聽說過王守仁的事跡,深知這人根本就是滑不溜手的泥鰍,左右逢源,做事更是滴水不露,很難對付。


    能在朝廷的大染缸中孑然一身,也就隻有王守仁一人了。


    “單護衛,把刀收起來吧。”


    單護衛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嬌媚,便將架在馬城尉脖子上的刀收迴了刀鞘,不屑的“哼”了一聲。


    王守仁看向李嬌媚,滿臉堆起笑容,“李小姐,本官乃是雲海城的城主,王守仁,以後一定要多多賜教。”


    李嬌媚嫣然一笑,雙目閃著妖媚的光芒,“王城主說的哪裏的話,是小女要多向王城主多學習才是,不知今日王城主不在城主府辦差,反而來這城尉府,莫不是替什麽人來與馬城尉說情吧?”


    一隻老狐狸,一隻小狐狸,開始相互出招了。


    “哈哈…”王守仁大笑一聲,朗聲道:”李小姐果然是非常之人那,這一頂大帽子本官可不敢亂帶。”


    他忽然話風一轉,“本官這次來城尉府,是奉四公主之命,前來查看朝廷重犯是否按旨意關押在了地牢之中。


    同時,為了防止罪犯的同夥劫獄,通知馬城尉務必要加派人手,嚴加看管地牢,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地牢,除非有四公主的手諭。”


    李嬌媚輕笑一聲,一雙媚眼深深的看了眼王守仁,“既然如此,小女就等重犯離開後,再去拜會那位舊友吧!”


    “單護衛,看來咱們還要在這雲海城多留幾日,咱們走吧。”


    李嬌媚扭動著身姿,在單護衛的攙扶下,重新鑽進了馬車。


    馬城尉和王城主站在城尉府門口,看著遠去的馬車,同時歎了口氣。


    “王大人,還好您來的及時,否則本官人頭難保啊。”馬城尉心有餘悸的對王守仁鞠躬致謝。


    王守仁搖了搖頭,“不必,你我同城為官,理應相互幫襯,隻是…過不了幾天,這個李小姐怕是還要來的。”


    馬城尉歎口氣,心中也著實地無奈。


    “本官一心想在沙場建功立業,沒想到空有一身武藝,卻沒有絲毫用武之地,天天在城中捉些小毛賊,平息幫派鬥爭,實在是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馬城尉言語中,透露著深深的無奈和不甘。


    王守仁拍了拍他的肩膀,“會有的,眼下這個機會就要來了,隻是怕要苦了這雲海城中的百姓了。”


    馬城尉一愣,聽出了王城主這話中有話,“王大人這話是?”


    “朝廷下旨,讓本官迴帝都城述職,以應對接下來與雄獅帝國的戰爭。


    而本官這次又舉薦了馬大人做先鋒,估計這幾日就會接到旨意,你我要一同迴帝都城了。”


    馬城尉麵色一喜,“這…這是真的?”


    王守仁點了點頭,隨後又重重歎了口氣,看看四周的房屋,“你我都要為了帝國拋頭顱灑熱血,隻是這雲海城的百姓,未來不知又會怎麽樣了。”


    馬城尉麵色一變,臉上有了幾分惋惜。


    他們二人一文一武,雖然隻是在這小小的雲海城裏當官,卻也把這裏管理的清風一片,百姓們安居樂業,商人們貿易自由。


    可以說,雲海城作為整個玄古大陸赫赫有名的貿易重城,與他們二人是分不開的。


    “好了,不說了,老夫要去看看那個齊天了。”


    “嗯?齊天有什麽好看的?”馬城尉有些疑惑。


    在他眼中,這個齊天不過就是個隻懂得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


    王守仁忽然露出些許笑意,“馬老弟,你雖然武功高強,性格剛直,品行更是醇厚,就是這識人的本事,還需要多多練練,對於你以後為官,也是大有助益的。“


    馬城尉拱手道:“感謝王大人教誨。”


    隨後,在馬城尉的陪同下,王守仁來到了地牢。


    “馬兄,老夫想和齊天單獨聊聊。”王守仁笑道。


    “需要獄卒護衛嗎?”


    王守仁搖了搖頭。


    馬城尉讓看守打開了地牢大門,便轉身離開了。


    王守仁來到齊天所在的牢房門前,笑嗬嗬的看著睡得無比香甜的齊天,用力的咳了咳嗓子。


    齊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隻見一個熟悉的麵容正在自己眼前。


    “嗯?王大人?”


    “嗬嗬,齊公子果然不一般,第一次進大牢就睡得如此香甜,真乃神人也。”


    齊天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苦笑了一聲,“既來之則安之嘛,難不成我睡不著,王大人還能把我放出去?”


    王守仁“哈哈”大笑,半響才止住笑意,“有趣,有趣,實在是有趣至極!”


    “王大人不會是專程來看望我的吧?”齊天笑問道。


    “嗯,就是專程來看你的。”王守仁點點頭。


    齊天一愣,“請王大人指教。”


    他現在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王守仁了,之前他認為這王大人與李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但經過今日比試之後,他感覺這王大人立場模糊,既不偏向李府,又不向著夏家,簡直就像個中立派的老好人。


    “之前齊公子一定認為老夫和李子雄交情匪淺,背後有很大的利益瓜葛吧?”王守仁笑問道。


    齊天點點頭,毫不避諱的承認。


    與聰明人說話,簡單直接就夠了。


    “哈哈,你倒是坦率!”王守仁無所謂的笑了一聲,“如果老夫說,老夫與李家的關係就如同老夫與夏家的關係一般,清淡如水,你信嗎?”


    齊天一怔,目光露出幾分不解。


    按照之前王守仁幾次有意維護黑斧幫,還有當著自己的麵與李子雄迎來送往,要說這關係清淡如水,他絕對不信。


    王守仁歎了口氣,用袖子掃了掃地麵,席地而坐。


    齊天一看這架勢,看來要長聊,於是也坐在了地麵上,準備靜心聆聽。


    “官場是比商場更加複雜圈層,不光同朝的官員上下博弈,更是要防備官員背後的利益關係。


    試問,朝中哪個重臣背後沒有一整片利益的裙帶關係,得罪哪一個,都會為你樹立無數敵人。


    但老夫想要做事情,就不能樹敵太多,除非這個敵人你能連根拔除,否則,你做任何事,這些敵人都是你前進的絆腳石。”王守仁一臉的無奈。


    齊天輕歎口氣,也能理解想做事之人的無奈與委曲。


    年輕時那種令人心情澎湃的理想,長大後都會明白,那些隻不過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現實中,無不是處處碰壁,到哪都是溝溝坎坎。


    “雲海城雖然不大,但城小卻也五髒俱全,複雜異常。


    很多商人背後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裙帶關係,有些更是與朝中某些權臣來往親密。


    就好比李家的二女兒,李嬌媚。


    她貌美如花,姿色過人,更是帝都城有名的官場交際花,不知有多少權臣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也許,就因為她的一句枕邊話,老夫不光官職不保,更會人頭落地。”


    王守仁說這話時,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男子萬分努力,都敵不過美女的一夜風流。


    雖然不好聽,卻是事實。


    “李嬌媚?”齊天眉頭一挑,他之前就聽說過這個名字。


    王守仁瞥了齊天一眼,笑道:“怎麽?聽說美女,心裏就癢癢了?”


    “哈哈,我家中的妻女就已經很美了,早已不在乎其他女人了。”齊天自豪的說道。


    自從他知道夏心悅懷孕後,原本總是瘙癢的內心,忽然變得內斂了,沾花惹草的心更是平淡了許多。


    也許,這就是成熟男人的真正心態吧。


    沒有孩子的男人,始終都還是個孩子...


    “嗯,那倒是,夏家的三個女兒確實美貌無雙,天下少有。”王守仁笑道。


    齊天知道王守仁所說的三個女兒,除了夏心悅,夏清雪外,還有個大姐,隻是這大姐一直閉門不出,他也沒見過。


    “今天要不是本官及時趕到,齊公子恐怕就要性命堪憂了。”王守仁忽然歎口氣。


    “此話怎講?”齊天一聽關乎自己性命,立刻來了精神。


    “李嬌媚今日拿著朝中三品大員的腰牌,準備硬闖城尉府地牢,企圖為她大哥報仇。


    如果不是老夫冒用四公主的名義壓了下來,怕齊公子要葬身在這地牢之中了。”


    齊天聽完,心神劇顫!


    剛剛睡夢中竟然就與死神擦肩而過…


    他千算萬算,怎麽就把這點算漏了!


    在這封建王朝,皇權就象征著一切,有道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還高出這麽多級。


    李嬌媚背後靠著如此大官,殺自己簡直易如反掌。


    齊天麵色猛地一變,麵色無比恭敬道:“感謝王大人的救命之恩!”


    王守仁“嗬嗬”一笑,擺了擺手,“不必,也是你我有緣,才讓老夫有機會為公子解難。”


    他轉而又歎了口氣,“所以,一個李嬌媚就有如此能力,老夫又怎能不處處逢源呢?


    老夫早就知道李家走私各種違禁品,更是與江湖幫派黑斧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老夫又能有什麽辦法?


    老夫製止一次,難道李家就能被連根拔起?從此不再作惡?


    就算抓了李家的人,李嬌媚不過就是在某個權臣枕邊說幾句小話,李家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免罪,如果老夫製止第二次,就很可能連官職都保不住了。


    老夫丟官事小,但如果換來個腐敗的貪官,與李家明裏暗裏聯合起來,遭殃的就隻有老百姓和帝國了。


    所以老夫明麵上維護李家,但實際上卻也並沒有給李家便利,隻要他們不觸及老夫的底線,老夫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虛與委蛇了。”


    齊天麵露詫異之色,他大大低估了王守仁,過去更是帶著有色眼光看待這位委曲求全,為百姓真正謀福的父母官了。


    “請受晚輩一拜!”


    齊天站起身,就對著王守仁鞠了一躬。


    王守仁擺了擺手,“齊公子客氣了,不必多禮!


    你是個聰明人,還是個很有能力的年輕人。


    不光收服了夜殺幫總部的第一教頭龍五,更是將長陽軍團的頭號軍師黃九收入帳下。


    在雲海城北邊建立了齊門山,又把黑斧幫滅了,還搶奪了李家所有貨物走私,真讓老夫拍案叫絕!


    前不久夏家蒙難,也是你將夏家從李家的陰謀中拖了出來,反而還將李家重創。


    現在的天海幫和齊門護衛鏢局也是你的,這些老夫都沒有說錯吧?”


    齊天徹底震驚了!


    他現在都懷疑王守仁是不是在自己身邊安插了臥底!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龍五和九叔的底細,王守仁竟然一清二楚!


    當然,不是龍五和九叔不告訴他底細,而是他不想聽。


    “別驚訝,老夫也沒有放奸細在你身邊。


    自打你來到雲海城後,你的一舉一動都在老夫的眼裏,uu看書 .uknhu因為老夫要保證你的安全,雖然老夫不知道你為什麽被齊大人逐出家門,但你畢竟是齊大人的第三個兒子,老夫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齊大人為人公正廉明,是朝中難得的好官,也是老夫唯一敬重的人了,所以你的事,老夫格外關注,自然就可以樹藤摸瓜,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了。


    至於黃九和龍五的底細,那就更容易了,一個是軍伍響當當的人物,另一個則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略微探查,就可以知道一切。


    他們二人能夠成為你的左膀右臂,也是上天給你的緣分,一定要好好運用。”


    齊天點了點頭,忽然,他心中升起陣陣感動。


    王守仁這樣韜光隱晦,深藏不露的人,竟然對自己袒露胸懷,就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自己。


    而且言語之中,更是讓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


    “王大人,晚輩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說句心裏話,之前我對您一直都有偏見,還望您原諒。”齊天十分愧疚,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渺小,甚至有點像個小人一般,去揣測一名如此偉岸的君子。


    他現在簡直想抽自己兩個耳光。


    “老夫這次來,也是有個不情之請,想請齊公子答應老夫。”王守仁麵色變得嚴肅起來。


    齊天一愣,趕忙道:“王大人客氣了,隻要有什麽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七哥:這幾日都是八千字穩更新,看在我這麽辛苦的份上,多來點好評怎麽樣?


    也讓我激爽一下,七哥拜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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