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想到什麽對策嗎?”韓縝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夏沃特聊著,“現在雖然是暖季,不過寒季也就是幾個月之內的事,有什麽辦法能熬過去呢。”


    韓縝也就是隨口一問,氣候變暖、環境變壞這種問題連最頂尖的環境學家都無法解決,他也沒指望能從小企鵝嘴裏聽到什麽好答案。


    不過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夏沃特聞言雖然沒吭聲,但餘光卻慢慢落到了韓縝身上。


    解決的辦法……得看你了。


    “魚應該捕的差不多了。”收起一切心思,夏沃特猛地站起身,抖了抖毛上粘著的雪片,偏頭對韓縝說:“走吧,開飯了。”


    “好。”


    企鵝們的晚餐其實很單調,除了那一堆魚就隻有少數幾隻肥壯的南極磷蝦還在雪地上一跳一跳的垂死掙紮。


    不過韓教授卻看得食指大動。


    他拎起一條新鮮的、還在扭動的南極鱈魚,無限嚮往的說:“可惜沒有烤箱,不然把這種鱈魚切成塊,拿酒和醬汁稍稍醃一下,包層錫紙丟進烤箱,不出半個小時就能品嚐到極致的美味!”


    他狠狠吞了下口水,將鱈魚丟迴去,又指著一旁還在跳動的磷蝦,說:“可惜沒有鹽,不然倒是可以做一道椒鹽炸蝦。……不過沒關係,這種蝦天然味道就很鮮,等下拿刀串著扔火架上烤一會兒,肯定也好吃。”


    韓縝之前因為一直住在帝都的緣故,吃到的海產品都是從其他省運來的,又貴又不新鮮,還不如直接買肉吃。


    等好不容易來南極了,緊挨著大海了,韓教授卻反而連口不新鮮的海貨都吃不到,沒辦法,誰讓國際公約要求各國研究者在這裏不能破壞生態平衡呢,他們的食物全靠空運,根本不敢就地取材做一頓簡單的海鮮飯。


    不過現在沒關係了,因為這些魚是小企鵝們抓來的!


    雖然韓縝心裏很清楚,今天因為有自己這個“客人”在,企鵝們捕魚的數量遠比平常要多,但他還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反正魚是企鵝捕的,他不過跟在後麵吃了幾口而已,這怎麽能算違背國際公約呢!


    第10章 深色螺紋藻


    確定捕上來的魚已經夠吃了,夏沃特招手讓還在海裏的三隻帽帶企鵝上岸,示意大家圍著魚堆坐下,各自挑喜歡的魚吃。


    “唐納德爺爺呢?”環視一圈發現少了一隻企鵝,夏沃特問。


    “窩在洞裏不肯出來呢。”答話的是愛德華,語氣裏滿滿的鄙視,“我剛剛去問過他,老頭嫌外麵冷,不肯動彈,讓我單獨把他那份送過去。……嘁,下午曬太陽的時候倒是挺精神。”


    “那你送去了?”


    “是啊,不然怎麽辦呢。”


    愛德華翻了個白眼,老頭總是這麽折騰人,關鍵次次折騰的還都是他,辛辛苦苦把飯給他端過去還要被他嫌棄,這條魚不夠新鮮,那條魚瘦的隻剩骨頭了沒法下口……也就是看他好說話才這麽挑,要是換成夏沃特或者布魯斯這兩張麵癱臉去你看他會多說一句!


    夏沃特點點頭,沒再說什麽,似乎對這種情況並不陌生。他隨手拎了條離自己最近的獅子魚,正要張嘴咬上去,卻發現一旁的韓縝坐著動也沒動。


    “怎麽了?”夏沃特放下自己的魚,問韓縝:“果然還是不喜歡魚嗎?”


    韓縝連忙擺手說:“不,不是。”


    他的表情有些別扭,支吾了半天後猶猶豫豫的問:“那什麽,夏沃特啊,”他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你們這兒……嗯有火嗎?”


    “……”


    夏沃特沒有吭聲,但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果然……沒有。


    韓縝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捂住了眼睛。


    他的內心是崩潰的!天殺的好不容易以為自己可以改善一下夥食了,可是居然沒有火!


    沒、有、火!!


    韓教授表示他生無可戀。


    他死死盯著麵前那堆活魚,眼都不眨一下,半晌後忽然狠狠抹了把臉,半是安慰夏沃特半是安慰自己的說:“沒事,還好我帶了壓縮餅幹,餓不死,餓不死……”


    可是雖然餓不死,但他還是傷心啊,那是他期盼了好久的魚啊!


    這種心情在看到比爾的爪子伸向第三條魚的時候愈演愈烈——


    混蛋!那條魚是我先看上的!你放開我的魚!!!


    也許是韓縝臉上的痛心疾首太明顯,向來不苟言笑的夏沃特竟然意外的勾了勾嘴角。不過為了不刺激到韓縝,他很快便將那抹笑意壓迴去,咳嗽了聲,問:“你身上沒帶能生火的東西嗎?”


    他記得人類用來生火的器具好像不少。


    果然,韓縝點頭說:“有是有啊,我帶了打火機。”


    他帶的可不是那種尋常人能隨處買到的打火機,而是特供極地考察隊使用的鋼輪打火機,因為在寒冷的南極和北極,正常的氣態和液態燃料根本無法使用,隻有經過特殊處理的高壓打火機才能點燃。


    “可是有什麽用呢,又沒有燃料,我總不能拿打火機來烤魚吧……”


    如果真這麽做,估計魚還沒熟,他的打火機就先報銷了。


    最後他還是吃不到魚。


    想想韓縝就痛心,怎麽吃條魚就這麽難呢!他深吸口氣,一遍遍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沒關係,不就是一條魚麽,不吃就不吃,他堂堂七尺男兒怎麽能為條魚折腰!等他迴去以後就給校長提交辭職報告,然後到魔都大學去,天、天、吃、魚!


    所以說,有時候男人的怨念也是很恐怖的……


    夏沃特在一旁看著他一會兒亢奮一會兒頹唐的模樣哭笑不得,等他一個人鬱悶夠了才忍著笑說:“其實如果你有火種的話,燃料倒也不是沒有。”


    嗯?


    韓縝耳朵動了動,他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消息!


    “你聽過深色螺紋藻嗎?”


    韓縝搖頭。


    夏沃特也沒指望他知道,繼續說:“在南極大部分海底的沙土裏都長有一種藻類,因為它顏色像是深灰色,表麵摸上去糙糙的,對著陽光看能看見一圈一圈細細的螺紋,所以我們習慣叫它深色螺紋藻。”


    南極真正的植物種類遠比人類所探知的要多得多,就比如夏沃特口中的深色螺紋藻,就是人類從未接觸過的一種新植物。


    這種藻類在南極的大部分海洋裏都存在,生長速度很快,對環境的要求也並不嚴苛,因為燃點很低,所以通常長在海洋深處的陰暗角落裏,很難被發現。也正因如此,這種“低調”的植物從未被人類科學家們找到過。


    而夏沃特他們知道深色螺紋藻的存在完全是個偶然,據說還是因為一條布魯斯在捕食時意外撈到的死烏賊。


    一般來說,企鵝對於食物的新鮮度要求很高,除非餓到極致,否則這種死去的食物它們是碰都不會碰的。


    夏沃特他們也是一樣,雖然那是一條極為罕見的深海斑紋烏賊,素以鮮美著稱,但礙於它已經死的透透的了,沒有企鵝願意吃它,所以它被隨意丟棄在海岸上,連帶身上纏著的幾片奇奇怪怪的深灰色海藻都沒人在意。


    按照慣例,這條死烏賊最後的結局不是被再扔迴海裏,就是躺在岸上風幹。不過令人驚訝的是,在接連曬過三天太陽之後,第四天早上,那條已經幹癟了的死烏賊竟然在陽光下自己燃燒了起來!


    這可把企鵝們嚇壞了,畢竟火對於南極就好比是雪對於赤道一般的存在。


    企鵝們奔走相告,不過幾分鍾就紛紛聚集到了海岸邊,站在離死烏賊五六米遠的安全地帶裏嘰嘰喳喳各種圍觀。


    “它怎麽一言不合就燒起來啦!”


    “該不會是什麽精怪吧?”


    “呸,真邪門!”


    就在大家為了那條烏賊的來曆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某隻眼神犀利的企鵝忽然發現,燒起來的好像不是那條死烏賊,而是它身上纏著的海藻!


    !!!


    “天啦,居然有能自己燒起來的海藻!”


    “啊,那條烏賊烤糊了的樣子真醜!”


    “哦不,我討厭火!”


    “……”


    各種叫嚷聲不斷,企鵝們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一時間亂成團。


    這樣混亂的情況得以解決真是多虧了見多識廣的唐納德爺爺,幸好他後來用那不甚靈光的腦袋記起來,自己以前好像在哪裏見過這種會燃燒的奇怪海藻。


    不過到底是在哪兒見過的,唐納德爺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哎呀呀記不得啦記不得啦,你們這群臭小子哪來這麽多問題!反正隻要不被太陽曬,這玩意就沒什麽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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