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那尊如蒼鬆般筆直挺拔的背影緩緩轉身,露出了清絕無雙的俊顏。


    身形翩翩如仙,玉顏皎皎似月,清冷出塵恍若山巔未化之皚皚白雪,龍表鳳姿更似夜空高懸之璨璨繁星。


    跟在蘇傾暖身後的紫菀頓時愣住了。


    世上竟還有如此神仙一般的男子?


    不論容貌氣度,還是清卓高貴,都是世間少有。


    恐怕也隻有主子,方可與之一較高下。


    看到她們的時候,那雙宛如幽潭般深邃玄黑的墨眸,忽而泛出點點笑意,周身清冷的氣場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恍若三月春風般的溫暖和煦。


    薄而淩冽的唇瓣揚起柔軟的笑意,向著來人,他寵溺的張開了雙臂。


    一瞬間,仿佛換了一個人。


    她一個晃神,瞬間反應過來,立即嬌聲嗬斥,“哪裏來的登徒子,竟敢私闖公主寢殿?”


    雖然此人長得真的很好看,可他一介外男,怎麽能隨隨便便進來?


    她剛要出手將他趕出去,忽然感覺麵前一陣疾風刮過,快的她甚至都沒看清。


    等她定睛瞧去,卻見那男子懷裏抱著的,赫然竟是自家公主。


    她頓時懵了個徹底。


    這是怎麽迴事?


    身後的古星見狀,連忙將她拉出了殿外,順手還關上了殿門。


    “哎呀我說紫菀,你可真是太勇敢了,連他都敢兇,我敬你是一條好漢!”


    做禦衛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這麽吼他們殿下。


    紫菀被她說的愈發糊塗了,忍不住問,“他究竟是誰啊?”


    她怎麽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不是都瞧見了嗎?”


    古星自來熟的搭上她的肩膀,“作為公主最貼心最討喜的丫頭,我可是告訴你,這幾日沒事就別去打攪公主了,實在有事,也一定要通傳,可別直接往裏闖。”


    想到紫菀是自己人,她才這麽“善意”提醒。


    紫菀鬱悶了。


    她自小在宮中長大,熟記宮規,怎麽會不經主子同意,自己就闖進去?


    古星提醒的著實是沒道理。


    不過經她這一打岔,她也從方才的震驚中清醒了過來。


    想到公主同那男子不曾避嫌的親密行為,她斟酌了一下,試探著問,“那位是——駙馬爺?”


    若不是的話,公主怎會任由他摟著抱著?


    離得那麽近,她可是看得真真兒的。


    古星一噎,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


    小姐現在成了公主,殿下應該很喜歡“駙馬”這個稱唿吧?


    沒想到紫菀聽了,又是一臉吃驚,“所以,公主真的成親了?”


    她不過隻是隨意猜測了一下,莫非竟猜對了?


    可公主那麽小,明明還未及笄。


    “快了快了,下個月就成親。”


    古星拉著她遠離寢殿,“我們現在還是先退下,不要去打攪兩位主子了。”


    紫菀:……


    公主要成親這等大事,她作為暖福宮的首席尚宮,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蘇傾暖將整個小臉埋在他寬厚沉穩的胸膛間,努力汲取著他身上熟悉的清爽味道,好半響,才放輕聲音,不敢相信問,“我是在做夢嗎?”


    他不是才從大楚京城出發,怎麽忽然間就出現在了她的房間裏?


    仿佛從天而降的神隻一般。


    她懷疑,八成是自己太過思念,才出現了幻覺。


    雲頊環著她腰身的手臂緊了又緊,嗓音醇如甘泉,又有些低啞,仿佛含了無數的情愫,“現在感覺到了嗎?”


    兩個多月,從大楚到南詔,再到江夏,千裏迢迢,他終於將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擁在了懷裏。


    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讓他覺得踏實安心。


    蘇傾暖輕嗯了一聲,複又搖了搖頭。


    “除非——”


    她迅速拿起自己的手背,便往嘴邊送去。


    他的體溫,他的氣息,她不是感受不到,隻是,還是不大敢相信。


    雲頊眼疾手快的握住了那隻柔夷,垂眸深深看她。


    知道她要做什麽,但他怎舍得?


    見他沒有放手的意思,蘇傾暖複又往他懷裏拱了拱,然後仰起小臉,看著他線條流暢的下巴,試著商量,“那,你咬我一口?”


    如果能感覺到疼,就不是做夢。


    言罷,她將那隻被他握住的手腕,連帶著他的手,往高舉了舉,一直舉到他麵前。


    嬌嬌軟軟的聲音,已讓人心都要化了,再看到那截潔白如玉的皓腕自衣袖滑出,雲頊墨黑的眸色頓時深邃起來。


    他暗啞著聲音,道了聲好,順勢俯身,隻是薄唇在靠近玉腕的時候,卻忽然轉了方向,溫柔的含住了那讓他心神蕩漾的粉色唇瓣,輾轉吸吮。


    唇舌相融,皓齒交碰,一時間,口腔中盡是彼此的味道。


    蘇傾暖的大腦一片空白,小臉半仰,被動的承受著他的熱情,理智漸漸遠離……


    感覺到這樣的角度有些不能盡興,雲頊大手下滑,順勢將她托了起來,輕輕放在花梨桌上,然後微俯下身,將她半壓在桌麵,愈發加深了這個吻。


    蘇傾暖重心不穩,隻得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讓自己緊貼著他。


    滾 熱的體溫 灼燒的她臉頰發紅發燙,迷蒙的雙眸間盈動著汪汪春水,她嬌 軟無力的被他摟抱在懷裏,任取任予。


    吻著愛到骨子裏的人兒,雲頊澎湃在胸腔的,將要溢出的相思之情,終於有了一個發泄的口子,且一發不可收拾……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天色漸漸沉了下來,屋內光線昏暗。


    雲頊依依不舍的放開懷中的人兒,深如漩渦的墨眸,一寸一寸自那傾城絕色的容顏上貪婪的流連著。


    看著她此刻小臉豔如桃花,眼波似水流轉,蕩漾著讓人心動的風情,原本粉嫩的唇瓣微微腫脹,仿佛熟透的櫻桃,嬌豔欲滴,誘使著人去采摘。


    他差點忍不住繼續。


    極力壓下身體裏的衝動,他用力將她扣在懷裏,心中溢滿知足。


    他的小姑娘,隻為他心動,情動。


    又是好一會兒過去,直到身體內洶湧 如濤的熱 浪褪去,他才略略將她扶正了些,垂眸深情款款的看著她,嗓音沙啞的厲害,“現在信了麽?”


    在她麵前,他的自控力真是越來越差了。


    蘇傾暖嬌羞的埋在他懷裏,低低嗯了一聲。


    她的阿頊,真的來江夏了。


    不是幻想,不是做夢。


    畢竟方才他的擁抱,他的撫摸,他的親吻都不是假的。


    不用再承受日日相思之苦,她心裏滿滿都是歡喜,隻想如此天長地久下去。


    雲頊悶笑出聲,嗓音愉悅,抱著她的手,久久不願鬆開。


    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蘇傾暖忽然記起,往日這個時辰,紫菀或紫芙是要進殿點亮屋內的宮燈的。


    現在二人都不見蹤跡,十有八九是因為雲頊。


    紫菀倒也罷了,她是皇兄的人,知道就知道了。


    可紫芙不一樣。


    若是被她匯報給她的主子顧懌,那雲頊在江夏的行蹤,就徹底暴露了。


    雖然她並不知他具體有什麽安排,但他提前這麽多日來江夏,顯然是暗中潛入,不方便讓太多人知道。


    想到此,她瞬間恢複了理智,將雲頊推開一些,抬頭問他,“阿頊,你是怎麽進來的?”


    他能查到她住暖福宮一點不奇怪,畢竟在江夏,玲瓏閣即便不算無孔不入,想查個什麽也是輕而易舉。


    雲頊低頭捏捏她白皙嬌嫩的臉頰,眼神中是一如既往的寵溺,“進你的閨房,對我來說,應該還沒什麽難度。”


    他來之前都讓人查過了,留在暖福宮主殿侍候的,基本都是她的人,除了那個紫芙。


    所以他略施小計,便讓青竹引開了她。


    蘇傾暖一聽就知道,他怕是誤會她的意思了。


    她當然知道這江夏皇宮的守衛,對他來說形同虛設。


    憑他來無影去無蹤的身手,即便是進勤政殿,恐怕也沒什麽難度。


    更遑論暖福宮裏裏外外,都是他的禦衛在守著。


    她剛要解釋,雲頊已將她抱了下來,放在腿上摟著,語氣輕柔如水,“放心吧,我進來的時候,那個紫芙沒看到。”


    雖然兩人定了親,私下裏他也該怎麽“欺負”怎麽“欺負”,可終究,他還沒娶她過門,在外人麵前,自然要注意她的清譽。


    聞言,蘇傾暖暗暗鬆了口氣,沒發現就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暫時沒功夫理會紫芙。


    感覺到他溫熱的唿吸噴灑在耳垂,引來陣陣酥麻,她忍不住動了動身子,想躲開一些。


    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舉動有多惹火。


    嬌軟的身體不斷刺激著敏感的部位,雲頊的身體瞬間緊繃,剛剛壓下的穀欠望,又一次蠢蠢欲動起來。


    他低頭含住她嬌小玲瓏的耳垂,嗓音沙啞魅惑,又含了絲莫名的委屈,“暖兒,我忽然覺得很餓。”


    好想將她拆吃入腹,不管不顧的要了她。


    可想想不久後的大婚,他認命的歎了口氣。


    兩輩子都忍了,不差這一個月,還是再咬牙堅持堅持吧!


    被他調教了多次,蘇傾暖幾乎是一瞬間,便聽懂了他的意思。


    尤其是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她更是唰的羞紅了臉,立刻慌亂的推開他,迅速挪到了對麵的椅子上,嬌嗔瞪他,“不正經。”


    雖然但是,她早就決定將自己交給他,可她也是會害羞的好不好?


    誰能受了這接二連三的挑逗?


    懷裏乍然傳來的落空之感,讓雲頊的心陡然空虛起來。


    但想到自己若是再抱著她,恐怕會更加忍耐不住,便也隻能暫時放過她了。


    見她難得露出小女兒姿態,他無辜的摸了摸鼻子,忍住笑逗她,“暖兒,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是說,我肚子餓了。”


    還是想欺負怎麽辦?


    蘇傾暖臉頰更燙了,火燙火燙的。


    尤其是看到他一臉戲謔,她頓覺無地自容,掩飾般的轉過身去,“不理你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雲頊悶聲輕笑,爽朗又動聽。


    知道再逗下去,這丫頭說不準要將他哄出去,他便也適可而止,隻愛憐的瞧著她,怎麽也瞧不夠。


    仿佛能看一輩子。


    誰能受的了如此明晃晃赤裸裸,又毫不掩飾的眼神?


    蘇傾暖嗔了他一眼,裝模作樣的站了起來,飛快的跑出了外屋。


    一出去,她便讓蘆笙傳了膳。


    剛才見到他太過激動,以至於忽略了一些細節。


    如今迴過神來,她方反應過來。


    他一定是不眠不休的趕了許久的路,才提前到了江夏,又急著進宮來見她。


    所以,他可能真的是又累又困又餓又乏。


    “發什麽呆呢?”


    雲頊緊跟著出來,就看見她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他頓時忍俊不禁。


    難道真的是他逗的過分,羞著了?


    蘇傾暖斂去羞澀,走過去自他麵前站定,抬起頭認真看向了他。


    果然,俊逸出塵的臉上難掩疲累,原本白皙光潔的下巴,也隱隱生出了青色的胡茬。


    風塵仆仆的模樣,讓人瞧著就心疼。


    方才一見麵,他便又是親又是抱的,導致她都沒機會細看他。


    差點讓他糊弄過去。


    “你是不是又連著趕路了?”


    她語氣兇巴巴的問。


    雲頊仿佛早知道她會這麽問,立刻果斷否認,“沒有。”


    “說實話。”


    見他眼眸移向別處,她就知道他在騙她。


    “嗯!”


    輕的幾乎聽不到,顯然是底氣不足。


    “幾日沒休息了?”


    依舊是兇巴巴的。


    “也沒幾日!”


    蘇傾暖不吭聲,板著小臉,一雙鳳眸嚴肅的看著他,顯然是等著他老實招認。


    雲頊頓覺壓力陡增,隻得實話實說,“大約半個月,沒怎麽睡覺了。”


    實在困的時候,他也會停下來找個地方眯一會兒。


    為了不耽擱時間,即便是路過城池,他也很少進去,除非隨身攜帶的幹糧沒有了,或者騎的馬匹跑不動了,這才會去采買一些。


    比起能早些見到他的暖兒,這些實在算不上什麽。


    蘇傾暖的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又氣又心疼。


    他怎麽能如此不顧惜自己?


    可看著他一臉小心翼翼的模樣,她又說不出什麽責怪的話。


    畢竟,今日若換做是她,她也會為了早日見到雲頊,連著趕路。


    唯一的辦法,便是他們再也不要分開。


    她歎了口氣,正要說話,蘆笙的稟報聲自外麵傳來,“公主,小廚房送來了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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