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楚離開他的手指,走到空白處寫:“芝士。”


    謝慎行又問:“還有呢?”


    梁楚有點不高興,他幹嘛問這種問題,好像他很貪吃似的,就不能問一些比較有深度的,比如怎麽看待種族歧視,怎麽看待剩餘價值理論,或者重農抑商在我們古代社會產生的意義和影響……什麽什麽的問題嗎?!


    梁楚不情不願劃拉了幾個:“芒果,蘋果,喜歡西瓜。”


    謝慎行支著額頭,荊可的一份西瓜果盤可以浪費幾十個西瓜,挖的都是中間最甜的瓜瓤,就取中間桌球大小的一塊,他當然不會知道,他當然會喜歡。


    謝慎行的手不自覺地追著鋼筆,手掌半攏著他,問:“你多高呀?”


    話聲落地,謝慎行怔住了,這樣柔聲細語的語氣,他有幾年不曾說過了?


    梁楚寫:


    一米八三。四個字特別特別大,占了半張紙。


    然後在後麵添上,再減六七個厘米,這幾個字就小了很多了,梁楚踩了踩不喜歡的小字。


    男人的聲音越發顫抖:“我們可可睡覺,穿緊身內褲還是寬鬆內褲?”


    梁楚如果有臉肯定紅了,他想寫裏麵小內褲外麵大褲衩,但事實恰恰相反,猶豫了半分鍾,還是為了取得謝慎行的信任選擇說實話,梁楚寫了很小的字:“不穿。”


    臨近傍晚了,夕陽的餘暉映進來,謝慎行有很長一段時間是沒有視覺和聽覺的,他大腦混沌一片,梁楚在紙上畫了個小麻雀,又看謝慎行,他都犧牲到這個地步了,謝慎行到底什麽態度啊。


    梁楚在紙上用力跳了兩下,吸引他注意力,然後寫:“如果我撒謊,就讓我一輩子沒有腹肌!”


    熊貓說:“您這個誓發的好傻!”


    梁楚很不滿說:“腹肌對男人來說很重要的好嗎?!”


    謝慎行笑了,混沌的腦子終於清醒過來,他低低地說:“可可。”


    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


    他有多了解他,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是他說話的語氣,是他說話的風格,傻乎乎的,隻有荊可會這樣。老天爺終於開了眼,看到他有多可憐了麽?


    梁楚耳朵很靈的聽到謝慎行說了什麽,他點頭想這就對了,要相信我的嘛。然後趁熱打鐵說:“那個,我要活過來了,你有個心理準備,不過我身體凍住了不能用,解凍融化了才能用……”


    他沒說完,被男人嘶啞的聲音打斷:“複活?”


    梁楚在紙上打了個對勾,表示是的。


    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房間裏靜的嚇人,謝慎行久久沒有動靜,梁楚不安看他,就見謝慎行出了一身汗,他動了動,才像是找迴了雙腳。謝慎行站了起來,雙手近乎虔誠恭敬的捧起那隻鋼筆。


    梁楚見他有動作,知道事兒成了,他飛快跑到謝慎行的衣扣上。謝慎行不知道他不在鋼筆裏了,眼睛鎖著鋼筆往外走,梁楚莫名心酸了一記,不知怎麽的,他又繼續迴到鋼筆裏麵待著。


    開門的時候,秘書等在外麵,看到謝慎行出來露出笑容,溫聲提醒:“謝總,十分鍾後您有個……”


    謝慎行恍若未聞,越過她快步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像有什麽急事,神色恍惚又鄭重,甚至差點摔跤。精明幹練的秘書一時啞住,她跟謝慎行六年,在她還是個小秘書時,這位年輕的上司穩重成熟,雖說不近人情了些,但好說還有個人模樣,有一段時間他甚至是春風得意、滿麵笑容的,每天都像有喜事。


    後來不知道遭遇了什麽,耽擱許久沒來公司,等再見到他時,一幅明顯被打擊的厲害的樣子,性格也大變,話少得可怕,幾年來克己慎行,大刀闊斧開疆擴土,嚴於律己苛刻到過分。私底下大家傳他是機器人,沒表情沒感情。


    這些年來,還不曾見過他這麽失態,這麽不體麵過。


    等她迴過神來還有工作沒匯報,謝總早就不見了。


    來到公司大樓地下停車場,謝慎行提前走人也沒通知司機,手裏捧著鋼筆騰不出手開車,男人放不下鋼筆,對著車門像孩子一樣無措。幸好司機來得及時,才沒讓他繼續出醜,謝慎行像端著無價之寶,雙臂平伸把梁楚端在手上。


    他不敢跟他說話,一麵想要即刻迴到家裏,一邊又渴望時間就在這一刻靜止,讓他死在最幸福的時候。


    梁楚嘆服謝慎行小學生似的的姿勢,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假的,他在他手心畫了個丁老頭。


    從沒想過迴去的路這樣漫長,迴到別墅時謝慎行情緒穩定多了,至少他步伐平穩,保姆看到他早來還有些吃驚,誰都知道這個男人有多拚命,多苛待自己。謝慎行闊步走上二樓,放了一池溫水,把荊可的身體抱進浴池裏。


    浴室裏熱氣氤氳,梁楚踹了鋼筆,投身到沐浴辱裏,左搖右晃用壓頭碰了碰謝慎行的膝蓋,讓他知道他在這裏。


    安慰了一下謝慎行,梁楚迫不及待地蹲在浴池邊緣,提心弔膽的看著自己的小嘰嘰,是不是給凍成冰棍了,化掉了還能用嗎,真的很不放心。


    謝慎行出神看著前方,他失去了思考能力,機械式的輕柔按摩手裏的身體,從凍到僵硬到恢複柔軟,他的皮膚依然富有彈性,神態安詳,像在熟睡。


    謝慎行一遍一遍自問,他在做夢嗎,這是幻覺嗎?


    梁楚目不斜視,看到自己直挺挺的小命根子終於軟趴趴了,軀體重現往日的光澤,他抬頭想看謝慎行,是不是在占他們家小荊可的便宜,但沐浴辱直上直下的,不能自然地抬頭彎腰,梁楚微微傾斜,有點困難地看他。


    謝慎行老了許多,指的不是相貌,而是神態。他跪坐在這裏,神色憔悴,像個久病的老人。既無助又惶惶。


    梁楚看了片刻,又用壓頭撞他的小腿,暗示自己小命還在。謝慎行閉了閉眼睛,俯身在沐浴辱上親吻,這一幕實在有夠怪異,他貼了足有一分鍾,才離開了。


    梁楚想摸自己被親的地方,可惡他沒有手,梁楚扭頭找熊貓,問他好了沒有,怎麽還不好啊。


    熊貓挨了過來,低頭在蛋殼上計算數值,揮爪說:“好了好了,迴去吧。”


    臨到關頭,梁楚反而有點拿不準了,壓頭轉了一圈問:“怎麽迴去……就跟我到鋼筆裏去一樣嗎?可別弄錯了。”


    熊貓說:“對,悠著點,別跑到其他的大型家具裏麵,會出不來的。”


    身體是容器,家具也是容器。


    梁楚用力嗯了一聲,浴池周圍除了洗漱用品沒別的,梁楚都給推開別誤了他的大事,然後才慎重地跑來跑去,找個合適的角度,瞄準自己的身體,喊一二三,撲了進去。


    附身很順利,幾乎是立刻有了知覺,周圍被融融熱水包圍著,渾身暖洋洋的,喪失的五感也都歸位了,鼻畔有沐浴辱的清香。


    謝慎行看到他鼻子皺了皺,睜開眼睛眨一眨,飛快捂住了下麵,朝他彎出一對小月牙,沒心肺的笑。謝慎行動作頓住,額頭全是汗水,順著下巴滴進浴池裏。


    第89章 糖果城堡


    謝慎行手還扶在他身上, 一言不發, 定定看著他。


    梁楚從迴來到現在沒見過正常版本的謝慎行了, 不管是鋼筆還是蘋果,看到的都是巨人版。謝慎行看了他很久,梁楚側頭幹咳,他赤身裸體在男人眼裏, 有些不自在,反身擠了一手沐浴辱,小聲說:“我現在好了,我自己洗吧。”


    謝慎行喑啞道:“我幫你。”


    謝慎行托起來他,手掌撫摸他溫熱的皮膚, 像對待珍貴的易碎品,溫柔到小心翼翼。


    謝慎行一直沒有說話, 梁楚配合地抬胳膊抬腿,仰頭看天花板, 感覺洗了一個小時還沒好, 就覺得謝慎行囉嗦又磨蹭。可他看看這個男人,什麽也抱怨不出來。


    梁楚低頭看著水麵, 心裏很難過,他看不得謝慎行這個樣子。


    洗好了, 謝慎行連浴巾也沒拿, 身上還穿著大衣,謝慎行解了扣子,把濕淋淋的梁楚裹了抱出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梁楚忐忑在床上坐著,忽然發現事情這麽順利也不是好事,如果謝慎行問他這四年幹嘛去了,或者怎麽會死而複生,他怎麽解釋哦。而且謝慎行還威脅他,讓他等著什麽的,梁楚記得清楚著呢,他感到心虛,不敢觸謝慎行的黴頭,特別乖巧坐著。


    但謝慎行什麽也沒說,他失神看他,看到梁楚黑溜溜的眼睛重新煥發出了光彩,盤腿坐在床上,握著自己腳丫看他,大氣不出。


    謝慎行捏他的臉:“今天怎麽這麽乖。”


    梁楚疑惑看他,這個語氣這個話,聽起來他們像是從來沒有分別過。


    梁楚老老實實說:“我怕你生氣。”


    謝慎行在他旁邊坐著,低著頭和他平視,梁楚吞了吞口水,小聲恐嚇:“我告訴你……要以和為貴,你如果欺負人,老天爺會不高興的,然後把你發際線往後挪十厘米,變成禿子,再送你一對f杯的胸,你的腹肌也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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