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果然是殯葬店常見的紙紮人,穿著打扮很是歡慶,大藍大綠。臉極白唇極紅,臉頰兩邊各畫著銅錢大小的紅色圓點。兩個紙紮童子在前,隨後跟來的是四個紙紮轎夫,腳步形容不出的輕快,走路不是沿直線,而是跳著交叉著走,就顯得特別輕巧,大紅色的花轎輕輕地抖。


    梁楚小聲問:“現在燒東西不都是給燒汽車什麽的嗎,怎麽還坐花轎,辦中式婚禮。”


    王胖說教堂婚禮那都是西洋玩意兒,變成鬼了受陰間管轄,男女兩情相悅,辦冥婚無妨,但得按老祖宗規矩來。


    婚禮很簡單,但詭異的厲害,沒有吹鑼打鼓聲,一片寂靜裏,花轎慢慢往這邊晃。這時對麵方向又出現十多個喜慶的紙紮人,擁簇著一匹紙紮的高頭大馬,上麵坐著俊秀的新郎官。


    吃瓜子吃鴨脖群眾一邊吃一邊看,嘖嘖稱奇,還真沒見過這樣成親的。眼見花轎快要經過這裏,忽然紙紮人扔了花轎,兔子似的躥進黑暗叢林裏,就剩下那頂抬著新娘子的花轎。再去看新郎,原地隻剩那匹紙紮的馬。


    街上空空蕩蕩,既沒車也沒鬼,幾人都傻了眼睛,麵麵相覷,這是怎麽迴事。


    梁楚也呆住,他才咬開一包芝士片,也跟著東張西望,後背貼上男人寬厚的胸膛,他沒有一點防備,這荒郊野外的,嚇得他激靈一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提醒:“別怕,是我。”


    梁楚迴頭看,沈雲淮環住他腰的手上移,拆開包裝把芝士餵他嘴裏。


    “你來這裏睡覺?”


    梁楚想到王胖說沈雲淮不能來,他來就是攪局,剛才的紙紮人該不是他嚇跑的吧。梁楚推他:“你快走,我等會找你,大家都還沒有看到。”


    沈雲淮微笑,平靜說:“這個不好看,我賠你更好的。”


    王胖王瘦看到保姆來找人,登時心裏發虛,小心往旁邊挪,餘光掃到一個人影,王瘦凝目看去,馮含佳不知何時已走出很遠。她垂著手,直愣愣地走向花轎,王瘦忽然想到什麽,厲聲說:“馮含佳,快迴來!”


    馮含佳卻失去意識一般,機械麻木地繼續走去,白裙子大聲叫:“佳佳!”


    馮含佳已走到花轎前麵,她彎腰掀起轎簾。


    梁楚抬頭問:“她怎麽了?”


    沈雲淮聞他嘴裏濃濃的奶香:“找替死鬼。”


    王胖王瘦急得臉上冒汗,咬破中指取用精血,她的隱身符不管用嗎?王胖大叫道:“不要上花轎!!會死的!”


    馮含佳如若未聞,王胖王瘦用流血的中指在半空飛快畫符,念出長長一串咒語。但到底功夫不到家,在半空定型的血符畫了一半失敗,精血掉到地上。


    眼看馮含佳馬上就鑽進花轎,小樹林有紙紮人探出頭來,王胖側頭大吼:“杜肚!你還愣著做什麽!”


    梁楚抬頭看沈雲淮的下巴,沈雲淮嘖一聲,衣袖拂過,薄薄一層陰氣從地麵蔓延,怪異的白色霧氣像是老鼠遇到了貓,在剎那間消退的幹幹淨淨。


    車燈閃過,有車從遠處飛馳而來,花轎和紙紮馬隨著白氣消失的無影無蹤,馮含佳已然走到馬路中央,一聲急促的剎車聲響起,黑色轎車擦著他的身體飛馳而過,把她刮到在地。


    白裙子和範馨闌疾步衝過去,轎車緊急剎住,車主衝出來咆哮:“你瘋了啊!什麽事想不開要自殺?!真他媽晦氣!要不是老子方向轉得快你現在就死了知不知道?!”


    這件事是她們理虧,白裙子挨了這罵,與範馨闌一起把嚇呆了的馮含佳從馬路中央拉迴來。


    第79章 惡鬼的小新娘


    王胖王瘦長長鬆了口氣, 抹一把臉上的汗水, 紅白撞煞, 青稞道長說得對,紅白撞煞大兇。他們哪裏是冥婚,分明是找替死鬼!男方的紙紮馬,女方的紅花轎, 上了就沒命。


    馮含佳受了不小的驚嚇,王胖王瘦上車把女孩們先送迴公寓,這才趕迴北洞門。


    已經很晚了,青稞道長還沒休息,在客廳優哉遊哉喝茶, 看到王胖王瘦失魂落魄進來,慢悠悠問:“喲, 二位還活著呢。”


    王胖王瘦灰頭土臉喊:“師父。”


    青稞道長溫和表情褪去,哐當摔了茶杯:“我說的話不管用了是吧?跟我對著幹是吧, 感覺怎麽樣啊?!”


    梁楚站在門口不敢進, 青稞道長一向隨和,得過且過, 還沒見他發過這麽大的火。


    王胖王瘦低著頭不敢說話。


    青稞道長準備了三個茶杯,摔了一個還有倆, 繼續慢悠悠喝茶:“見到北洞門的門規沒有?”


    王胖王瘦訥訥道:“師父……”


    青稞道長緩緩說:“門規是你們自己定的, 今天吃的教訓就是門規,今天死在外麵也是門規。”


    沈雲淮對師父教訓徒弟沒有興趣,他攬著還想看熱鬧的梁楚迴房間, 比較有興致教育自己的小未婚妻。


    “過來,我有事問你。”


    梁楚抓抓耳朵,有些心虛,沈雲淮既然找來,那麽他的偽裝肯定是露餡了。虧他還專門提醒不要打擾他睡覺。


    走進房間,梁楚往床上看,不禁呆住,他堆出來的他自己還是老模樣,連糙帽都原封不動。梁楚詫異看沈雲淮,他根本沒有掀開看過。


    沈雲淮關上門,坐到書桌前的太師椅,示意他過來。


    梁楚不聽他的,脫鞋上床坐好:“幹嘛呀,這麽晚了,我要睡覺了。”


    沈雲淮看他抓自己的腳心,笑了笑,走過去把他從床上抱起。迴坐到太師椅,他把梁楚攬在懷裏,左手在他背後托著,桌上放著那本被塗得亂七八糟的春宮冊。


    “知道是誰塗的嗎?”沈雲淮問。


    梁楚不喜歡這個姿勢,沈雲淮太高,他坐在他身上雙腳甚至是懸空的,本來在扶著桌角往下跳,聽到這句話他因為心虛而安靜下來,兩手扒著桌麵,特別淡定搖頭:“不知道,不是我。”


    沈雲淮笑著問他:“這就怪了,小肚子怎麽知道畫像被塗亂了?”


    梁楚呆了呆,連忙再看春宮冊,忍不住生氣,他看到的是封麵,這破冊子根本沒有打開!


    梁楚反應了一會,從他膝上跳下來,三兩步飛奔撲上床,小聲說:“我不知道啊,反正都不是我,就算你問我誰潑的水誰撕掉的我都是不知道。”


    沈雲淮不答,單手打開桌上被塗得亂七八糟的春宮冊,忍不住笑。他塗畫的很有技巧,也看出他的不勤勞,能偷懶就偷懶。畫像精美,每個姿勢都極盡旖旎,他蘸飽了墨,有的塗掉交合處,有的塗掉臉部,有的在旁題字,總之塗得看客興致大失就是了。


    他不知道這是鬆寅的真跡,雖是閨閣之物,仍是有市無價。沈雲淮也不準備讓他知道。


    沈雲淮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側身看他,床上偽裝的假人比他高出一頭還不止,他對自己是真沒有自知之明。


    沈雲淮想,完了,我連跟他計較都捨不得。


    沈雲淮上床休息,春宮冊的事沒再追究,假睡偷跑更是沒提,把被子下麵的衣服疊了放到旁邊。梁楚趴在枕頭,猶豫問,你沒事吧?


    “怎麽?”沈雲淮迴答。


    梁楚說:“沒什麽。”然後小聲嘀咕,你脾氣今天怎麽這麽好。


    沈雲淮聽到了,他想我幾時對你不好過,再者讓你吃苦頭之前,總該餵點甜的。


    這個秋天對於北洞門來說,註定是多客之秋。但誰也不曾想到,今天的客人來頭竟然如此強大雄厚。


    王胖王瘦昨晚挨頓臭罵,今天大氣不敢吭,早早起來畫符做事,哄師父高興。七點鍾時,外麵傳來紛雜密集的說話聲。王胖出去買早餐,硬是被門口的長長一排車隊堵了迴來,把整條街堵得水泄不通,鄰居站滿長街。車上走下來高大偉岸的保鏢,讓圍觀鄰居退後,安排出一條寬敞的通道來。


    王胖又驚又喜,搓著手想好傢夥這麽大排場,得有不少錢吧嘿嘿,然後小跑迴去找青稞道長邀功:“師父!來大生意了,您快起啊,客人等著呢!”


    青稞道長披上外衣懶洋洋起床,師徒三人走到院裏,果然看到十多個人。門口則站著保鏢。


    王胖性格飄,說話一向誇張,不想這次倒是實情。


    真是好大的排場。


    見到有人出來,一名男子走上前來,氣質出眾,極是器宇軒昂、儀表不凡。那人語聲清楚穩重:“湘泰沈家沈玉亭,拜見太叔公,勞駕通傳。”


    湘泰沈家。


    青稞道長懷疑自己聽錯,挖了挖耳朵,轉頭問王瘦:“他說什麽沈家?”


    王瘦小聲:“湘泰沈家。”


    青稞道長手腳動作不了,徹底僵住,隨意搭在肩上的衣服也掉了,僵成一根木頭。是他想的那個沈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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