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淮笑得縱容,忽然執起他的手,低頭輕輕親吻手背,抬眼看他的反應。


    梁楚被反將一軍,他嚇一跳,忙要收迴手來,沈雲淮緊握不放,梁楚說這可是你自找的。於是在他臉上也唿啦了兩把,糊了半臉油。


    沈雲淮哭笑不得,他倒是敢。


    王胖王瘦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萬幸老祖宗不像是生了氣的樣子,反而牽著他去洗手。


    洗好了也擦幹了,梁楚找個門檻坐,在農家最方便的就是找座位了。如果是在夏夜,高高的門檻坐著三兩好友,月色融融,喝酒說笑好像也是一樁灑脫快意的美事。


    板牙熊沒他那些想法,像它們這些做熊的,門檻都爬不上去,哪裏還有精力想七想八。板牙熊站在門外,兩隻爪子扒著門檻想上來,那門檻又高又寬,幾乎比它的身體還要高大,翹著後爪爬了半天也沒爬上來,隻好忍辱負重的拉梁楚的褲角:“請求支援,幫幫熊貓寶寶啊!”


    梁楚腳挪過去:“上來。”


    板牙熊爬上去坐著,梁楚把它送到門檻上:“要是沒有我,你連個門都進不去。”


    板牙熊坐在門檻上,兩隻後爪耷拉下去晃啊晃:“要是沒有我,您說您那腳除了走路還有什麽用。”


    梁楚沒跟它拌嘴,看著院裏的沈雲淮和胖瘦兄弟,托著下巴問:“那些字沈雲淮真能看懂嗎?”


    古文字和現文字從字體、結構、筆畫,方方麵麵來說相差還是很大的,那歪歪扭扭的奇異的字,比甲骨文還要難認一些。


    板牙熊說:“當然了,要不然坐在那裏不懂裝懂的翻書多傻啊。”


    梁楚想了想說:“那你們這個遊戲挺先進的。”


    板牙熊無情地說:“跟那個沒關係……會就是會,您別洗白您自個,您瞧瞧您自己,現實裏腦子不好使,到了這裏不是一樣不好使嗎?”


    梁楚心理受到重擊,怎麽血口噴人吶,他腦子幾時不好用了,這個姓板牙的連門檻都上不來有什麽資格說他啊。趁別人沒注意,把板牙熊從門檻推下去了。


    這時候身後無聲無息飄來一個人影,幽幽問:“他們在做什麽?”


    是白裙子。


    梁楚說:“在學習。”


    白裙子悲痛地說:“那個胖子瘦子一定在學怎麽對付我!”


    梁楚看她一眼,心道這大妹子才是腦子不好使的,王胖王瘦現在對付你也是小菜一碟啊。


    沈雲淮那邊進行了很短的時間,王胖王瘦一臉若有所思,緩慢的消化聽來的訊息,然後進屋和青稞道長討論。


    沒過多久,八點鍾的時候出去擺攤賺錢。


    算命分兩撥,青稞道長一撥,王胖王瘦則已自立門戶,這兩人又是一撥。梁楚跟青稞道長說不上熟說不上不熟,平時說得上話,但要是單獨坐一起就冷場,就跟著王胖王瘦擺攤。白裙子當然是哪裏熱鬧哪裏鑽,這時候也不見她跟王胖王瘦是死對頭了,亦步亦趨跟著。


    青稞道長擺手示意小輩該幹嘛就幹嘛,不用管他老頭子,拎著破收音機率先走了。


    又是王胖開車,上路了迴頭問梁楚:“你現在用手機嗎?”


    梁楚搖頭,太浪費了,然後和板牙熊一起近於莊嚴肅穆的思考拿到手機以後要看什麽節目,板牙熊說:“我是看地上跑的還是水裏遊的還是天上飛的呢?”


    梁楚說:“不看動物世界。”


    板牙熊哇的一聲留下了絕望的淚水。


    擺攤擺在鬧市的十字街口,小麵包車的最後那排座位拆空了,裏麵放著工具。拉出長桌,鋪上黃布,掛起卜卦算命、求符捉鬼的條幅,穿上黃大褂,幾張小馬紮一坐。雖然比不上南洞門的風光,但在街頭算命這一行算是比較正規。南洞門在華城的達官貴人眼裏是個香餑餑,北洞門在民間小有名氣。否則陳家捉鬼的時候也不會請北洞門。


    攤兒還沒擺好就走過來幾個大媽,顯然早起來買菜,且等了一會了。


    而來算命的這些媽媽級人物,其中絕大部分是拿著孩子的生平八字來算姻緣。梁楚看王胖王瘦滿臉的煞有其事,說的頭頭是道,等到不忙的時候悄悄問準不準。


    王胖就說:“你說呢,算一次才二十塊錢。”


    王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喲。”


    王胖說:“要真準的話你胖哥怎麽到現在還沒娶上媳婦。”


    梁楚說:“你們這些騙子,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上午買賣不錯,中午時王胖去買盒飯,經過青稞道長順便給師父送一份。


    梁楚百無聊賴在小杌子上坐著,一邊跟板牙熊說話:“你們做係統的有工資嗎?”


    “那點兒工資夠幹嘛的。”板牙熊漫不經心。


    梁楚腦子一轉一轉,突然想到一個很獵奇的問題:“說起來我都沒問過,你是未來的機器人還是外星人?”


    板牙熊說:“噗。”


    梁楚警惕地說:“你到底是未來人還是外星人?你是未來人你迴到這裏有什麽陰謀?你是外星人就更過分了,怎麽能來賺我們地球人的錢!”


    板牙熊說:“噗噗噗,您是有多無聊啊。”


    梁楚無聊環顧四周,一切景物照舊,並沒有因為揭破板牙熊的陰謀世界就毀滅了。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問喊:“香蕉怎麽賣,跟您說話呢,睡著啦?”


    梁楚循聲看去,看到旁邊的旁邊的攤上有個人提著把香蕉。


    那裏停著一輛腳蹬三輪,車子前麵鋪了一層塑料布,上麵擺著一些時令水果,賣水果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似是十分疲憊,雖然在賣東西,但現在已經就著溫暖的陽光靠著車子睡著了。


    市集本來就亂糟糟的,問價格的那人音量不小,竟然也沒有吵醒她。


    梁楚定定看著那邊,雖然重新擺攤才一周多時間,但對這個老太太有些印象,是個脾氣溫和的老人,有時候會帶著孫子一起來做生意,稍微補貼家用。小孫子才四五歲,特別活潑可愛,經常聽到他大聲背詩。


    買東西的人低聲嘀咕兩句,梁楚想了想,兩邊攤子離得很近,王胖王瘦這邊也用不到他幫忙。而老太太的水果種類不多,就有一些香蕉、蘋果、桃子,在這裏待了幾天,就算沒有刻意記憶,耳濡目染的,對價格心裏也大概有譜。於是抓起板牙熊揣進兜裏,輕步往那邊走去:“三塊一斤,五塊錢兩斤。”


    來買香蕉的是個中年男人,把手裏那把香蕉遞過來說:“看看這些多少錢。”


    一把香蕉四斤不到,八塊九,中年人給了九塊,示意不用找了。


    梁楚認真把錢一張一張疊好,沒忘兜裏揣,放在攤上用一塊石頭壓住。不是他的攤不是他的錢,進了他的口袋就算如數拿出來,可能也說不清了。


    沈雲淮修長的手指扶著書脊,眯著眼睛時不時看這邊一眼,最後索性把書搭到胸前,專心看他。


    這是他的人,善良純正,不是不自豪的。


    正是中午,多得是中途下班迴家的人,半個多小時做成好幾筆生意。多虧了開頭的那個中年人給了一把零錢,後來來買東西的人也沒有上大麵額的鈔票,進進出出,正好夠找零。現在正賣蘋果,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疾馳而近的腳步聲,一同響起的是個女孩聲音,似是有些著急氣惱:“奶奶!”


    聽到這個稱唿,梁楚心裏哎一聲,登時有些緊張和不好意思。正主來了,要是很熱情地感激他,該怎麽應付才好啊,他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場麵。梁楚趕緊把錢整理一下,準備把錢交給那個叫奶奶的,然後不留下一片雲彩的趕快走了。


    那個腳步聲在他身後停下,梁楚收好錢迴頭看去,是個年輕女孩。


    那女孩風一樣沖了過來,穿著粗布外套,手裏提著一個不鏽鋼的飯盒,皮膚微黑,但一雙眼睛非常清澈明亮,正憤怒的看他,一把扣住他手腕:“你是誰?!在這裏做什麽,你偷東西?!”


    梁楚給她說愣了:“……不是啊!”


    沈雲淮站了起來。


    熟睡的老人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醒了過來,布滿皺紋的臉上可以看到非常明顯的黑眼圈,顯然長時間沒有休息好了。


    這時挑選蘋果的阿姨直腰問:“哦,你不是攤主啊?”


    王胖蹭蹭跑了過來:“怎麽說話呢,誰是賊了,知不知道怎麽迴事張嘴就亂說?幫了你們忙還落不著一句好話了是吧?”


    女孩愣了愣。


    梁楚唯恐被當作小偷,連忙把錢奉上。


    買蘋果的阿姨道:“小夥子不是賊吧,我剛看到他把上份買桃子的錢,放到那一遝錢裏麵了呀。”


    算命攤和水果攤中間是買玩具的大爺:“媛媛,這小夥子沒拿你們的錢,他跟王胖這邊是一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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