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梓泠搶在唯智落地之前,伸展手臂托起了唯智的身子。


    唯智微閉著雙眼,睫毛下,顆顆淚珠滾滾而落……


    展梓泠扶住唯智,眼睛卻看向翼虎。展梓泠躍出的同時的那一聲驚唿就是翼虎發出的,隻是她的速度比展梓泠慢得多,待得翼虎趕到,展梓泠已經托起了唯智的身體。


    此時翼虎看到唯智又一次的落淚,心裏也是慌亂異常。自從翼虎認識唯智以來,這個文弱的人兒,從來都是微笑著的,即使生氣也不會大怒形於色,更何況說是哀哀慟哭?


    眼前唯智的模樣,更是從未有過,翼虎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歡迎展主子的夜宴上,唯智居然會一再的落淚。


    展梓泠見翼虎趕過來,就把唯智轉交到翼虎的懷抱。


    這個時候雪妖等人也走了過來。雪妖從翼虎懷裏接過唯智,對著眾人說道,“你們繼續吧,我和唯智迴去洗把臉吧。”


    展梓泠看著雪妖,微微點頭,那翼虎也是不知所措,隻好由著雪妖抱了唯智,隨著一隊唯智的親兵,一起向後院而去。


    雪妖和唯智離席,這裏的氣氛一時有些壓抑。


    展梓泠微笑著安慰翼虎道,“翼虎,不用擔心,唯智可能是想起了什麽往事,剛才我已經察看了他的脈搏,隻是情緒有些波動,沒有什麽大問題的。你放心吧!”


    翼虎也微微搖了搖頭,嗬嗬一笑道,“展主子,今晚真是對不住了,讓你掃興了。”


    展梓泠也報以嗬嗬一笑,“翼虎此話差矣,今晚我真的很高興,說不定將來我還會要好好感謝你呢!”


    翼虎也沒細究展梓泠的話,見展梓泠並未在意唯智的一再哭泣,也就放心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走到那大鼓旁,拾起鼓槌,讓落錢來給她蒙上眼睛,翼虎哈哈笑著,“開始了啊!”


    鼓聲隨著喊聲落下響起。


    那朵黃色的ju花又一次在空中開始飛舞跳躍。


    鼓聲落下,這一次,ju花居然落在了展梓泠的手裏,展梓泠笑著首先飲了麵前的酒,起身走到吳星作的牡丹前,手指在牆麵上輕輕寫下,那牆壁居然變成粉灰簌簌落下,隨著展梓泠的手指寫過,白色的牆皮落下,露出了裏邊的青磚牆壁,在那牆壁上,就顯現出幾排字來: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


    惟有牡丹真國色,開花時節動京城。


    字跡遒勁有力,宛若遊龍,又如振翅欲飛的火鳳,翱翔九天。


    眾人看了,也都叫好。但展梓泠可以聽出來,翼虎和落錢的叫好聲,純是湊熱鬧的。吳星的畫得以展梓泠親自配詩,自是心情激動,那叫好聲雖然不高,卻帶了微微的顫音。炎罌並沒有叫好,僅僅是鼓掌致意。嫣然、清兒也都識字,隻是覺得這詩實在是描寫的貼切傳神,也就歡笑著鼓掌叫好。


    展梓泠心裏有些黯然,如果唯智在場,這首詩,應該屬他最能理解了吧!


    接下來,展梓泠擂鼓,捉住了嫣然,嫣然撫琴唱了一首古曲。畢竟是做過頭牌之人,那嗓音也確實婉轉清麗,極是動聽。隻是那琴曲裏對於將來生活的隱隱希望,令展梓泠感到心酸難受。


    這一個個美麗的男子,他們對於自己的情意,難道真的就註定成空麽?


    眾人又鬧騰了一陣,連這傳花也傳煩了,就開始猜大小喝酒。依然由嫣然取了四隻小木棍來,這四隻小木棍兒是逐漸短下來的。由嫣然任意取其中兩個,讓人開始猜大小。猜對了嫣然喝,猜不對的就自己喝,下一輪就是此人執木棍另找人猜了。


    這個辦法喝酒很快,不長時間,落錢、吳星已經喝醉了。緊接著炎罌、翼虎也喝多了。


    展梓泠見眾人也都喝的差不多了,時間也已經臨近了子時。遂宣布散席。


    展梓泠從鬧哄哄的朋舉廳走出,有些冷冽的夜風吹來,展梓泠心裏也泛起一片森森的冷意。


    難道牽涉到皇家的就必然會有這麽多的血腥和不堪?為了那把椅子,難道真的可以不顧父子母女姊妹親情?難道為了那極致的權利,就可以置血親手足於不顧,更甚至同室操戈,同根相煎?更令多少無辜的男子、孩童死於非命?


    一將功成萬骨枯!那把椅子下積累了多少累累白骨啊?坐在那把椅子上,至於那個孤獨絕倫的位置,難道真的那麽好?


    如若唯智真的是自己的皇親,那麽唯智的身份隻能有一個。但是展梓泠實在是不敢想下去。如果展梓泠的猜想屬實,那麽這個朱梁朝恐怕都要朝綱動蕩,天下變色啊!


    展梓泠從來沒有今天這樣,因為自己身為皇家之人的這個身份,而厭惡至極!


    清兒由於身體原因,展梓泠沒有讓他喝酒,此時展梓泠身邊也就隻剩下這個還清醒的人了。展梓泠扶著炎罌,清兒扶著嫣然,一行人向著後院走去。


    第70章:秋夜春濃


    展梓泠迴到房間,雪妖還沒有迴來。


    習慣了雪妖每時每刻的在身邊陪伴,展梓泠此時還真的有些空落落的感覺,也就隨手在這房間的書架上拿了一本詩集,倚在床頭看著。


    起初隻是想著打發時間的展梓泠,隨手翻開詩集,居然就看到這樣一首詩:


    來路不堪迴,湖水似鏡平。


    柔腸寸斷處,夢迴舊時殿。


    笑語耳邊繞,人影已茫然。


    隻雁獨哀鳴,孤鴻四處寒。


    一時,展梓泠就喃喃著這首署名為孤鴻的詩,癡住了。


    這首詩裏的意境,是那麽的孤獨哀傷,一隻離群的孤雁獨自徘徊在寂寥空曠的高空。那雁群卻已不知蹤跡,無處追尋。


    這孤鴻是不是就是唯智?


    展梓泠這麽默默的閉著眼睛思量著。一股淡淡的清冽的香氣從門口處襲來,那是令展梓泠欣喜心安的味道。展梓泠沒有動,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那個帶著香味兒的人兒來到自己身邊。


    雪妖扶著唯智迴到他的房間,那唯智仿佛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和精神來跳那段舞蹈。此時的唯智,除了唿吸,仿佛什麽動作也無力為之了。


    那玉雪蓮的功用,應該是還未開始發揮作用,加之唯智並不是練武之人,也不會主動的引導玉雪蓮生成的強大的氣血補給。雪妖把唯智扶坐在床上,雪妖自己也上床,坐到了唯智的背後。將手掌抵在唯智的後背,稍稍的用力,給唯智將那玉雪蓮化作的氣血精髓引導到唯智的經脈,並帶領著這股相對於唯智身體而言已經算是極強的氣血,沿經脈運行幾個周期,最後將這些精氣導入唯智的檀中丹田。


    由於唯智的身體沒有內力,經絡脈路也很狹窄,雪妖還不能用過多的內力來引導,隻能緩慢的輕輕的引導那股精氣運轉,所以雪妖自己運行幾十個周期的時間,給唯智引導,卻隻能運行一個經絡周期。待得幾個經絡周期運行下來,也就到了子時了。雪妖已經能夠聽到人聲從朋舉廳向後院而來。唯智因為過於激動,此時經過一番疏導,也已經沉沉睡去,但是那如玉的容顏,即使在睡夢中,也是眉峰緊鎖,帶著深深的蕭索和哀愁。


    雪妖起身將唯智在床上安置好,又站在床邊深深的看了這個哀愁的人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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