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孤獨的在遙遠的北歐定居,想必現在,是她最脆弱的階段。


    劉特助暗忖,如果真的讓賀少謙追到北歐,那麽,萬一茹雅接受了他。


    那以後,還有他家姚公子什麽事。


    畢竟,女人脆弱的時候,防線是最容易突破的…


    也許,兩人分開這些年,也不是壞事。


    各自成長,各自強大,然後,頂峰相見。


    他悄悄看了眼梅長珺,到那個時候,梅總還能阻擋的了嗎?


    “小遠現在怎麽樣了?”


    梅長珺冷不丁出聲,劉特助內心嚇了一跳。


    他絕對不能讓梅長珺看出他內心的想法,他不是叛徒,他永遠是向著梅長珺的。


    他垂下頭,把有些心虛的眼神藏起,“姚公子他….最近不太好。”


    劉特助打量了梅長珺的神色繼續說:“公子已經一周沒有上課了,就連他的公司也沒有去,這件事,對他打擊不小。”


    劉特助在姚遠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梅長珺打拚,隻要梅長珺迴國,他見到的姚遠永遠都是人們眼中的天之驕子,他意氣風華,氣宇軒昂,驕傲的不可一世。


    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姚遠,眼中的光全然不見,渾身上下縈繞著灰敗的氣息,頹廢萎靡、黯然潦倒、暮氣沉沉…


    梅長珺抿唇,沉默片刻,她緩緩開口:“男人,想成大事,不受點挫折怎麽行,我相信,小遠他…過一段時間,就能走出來。”


    人是不禁念叨的,兩人正討論著姚遠的狀態。


    梅長珺的私人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看著屏幕上的名字,沒有接,而是對劉特助說:“你先出去吧。”


    劉特助恭謹的退出,又貼心的把梅長珺辦公室的門緊緊的關上。


    他猜測,母子二人長達多年的大戰,即將拉開帷幕了。


    電話響了很久,梅長珺才接起,她的語音很平常,甚至還帶著一絲驚喜,“小遠?你怎麽想起給媽媽打電話了。”


    對比梅長珺的親切,姚遠的聲音要冷淡許多,他沒心情寒暄,於是開門見山,“茹雅在哪?”


    梅長珺眼神一沉,但是她的聲音依舊溫和,就像每個愛孩子的媽媽一般,“小遠,你在說什麽?你的女朋友不應該和你在一起,我怎麽會知道她在哪?”


    姚遠提示:“一周前,你的私人飛機從魔都飛去了美國,你的車,曾在公寓附近出現。”


    這是姚遠能查到的唯二的線索,其他的就再也查不到任何。


    畢竟,梅長珺的手段,一直很在線。


    梅長珺胸口有些堵,她是他的媽,而他竟然用這種口氣,質問她。


    “小遠,你不可以用這種口氣和媽媽說話。”梅長珺將提前做好的縝密計劃解釋給姚遠:“小遠,媽媽在魔都建立分公司你一直知道,包括劉特助也是京城、魔都、美國三頭跑,一周前劉特助帶著魔都分公司的財務報表去美國總部,這很正常,實際上小遠,你也有公司,你應該明白,涉及到財務的事情,我甚至不需要像你解釋。”


    “隻因為你是我兒子,我不想讓你誤會我任何,所以,我才耐著性子給你解釋。”


    姚遠唇角帶著譏誚的弧度,“我不記得你拉斯維加斯也有公司。”


    梅長珺勾唇,“小遠,你忘了,那裏雖然沒公司,但是拉斯維加斯有我的房產?那棟別墅有一幅吳昌碩的珍藏字畫,現在這幅字畫就在我的辦公室,正打算送給我在華國的一個重要的合作方。”


    多麽縝密的解釋,完美的找不到一點漏洞。


    可是梅長珺忘了,過猶而不及,她是堂堂的女總裁,如果被冤枉了,第一反應不應該是解釋,而是怒斥姚遠,憑什麽敢用這種態度冤枉她。


    畢竟,盛氣淩人、豪橫跋扈、武斷專橫才是梅長珺身上特有的名片。


    姚遠沒有說話,梅長珺說:“小遠,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和我說話。”她再次強調:“你作為我的兒子,更不能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


    “告訴我茹雅在哪裏,我還是你兒子。”姚遠的嗓音十分的冷,就像是浸泡了千年的寒冰。


    如果梅長珺能看見姚遠的神色,就會發現,冷漠的可不止是聲音。


    梅長珺不可置信的看了手機一眼,她簡直不敢相信,姚遠竟然為了那個虛榮貪財的女人,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她的語氣瞬間冷了幾個度,“小遠,你什麽意思?我說了,我不知道茹雅在哪裏,你要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甚至不要我這個媽?!”


    說到最後,梅長珺的聲調逐漸上揚,帶著一絲尖銳。


    她和姚遠做了21年的母子,而現在,她的兒子因為一個認識不過七八年的女人不要她這個媽?


    真是可笑又令人寒心!


    “茹雅在哪?”


    梅長珺胸口不僅堵的厲害,甚至有點唿吸不暢,“我說了,我不知道。”


    “很好。”姚遠說完這兩個字,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現在已經非常確定,這件事和梅長珺有關。


    美國是吧,好,他親自去找。


    梅長珺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千算萬算,卻沒料到,她兒子因為一個廉價虛榮的女人和她反目。


    嘩啦一聲,上好的景德鎮瓷杯連同梅長珺的手機全部被摔在地上。


    梅長珺靠在老板椅上,閉著眼睛給自己疏通鬱結。


    就算姚遠到了拉斯維加斯,他也不會找到茹雅,因為從拉斯維加斯登機的人裏麵,早就沒有了茹雅這個人。


    本來,她還想問問茹雅的新身份,現在想來,她幹脆永遠不知道好了。


    不知道,意味著不說謊。


    不說謊,就永遠沒有破綻。


    想去美國是嗎,去吧,去了一趟美國,找不到人,讓心死了也好。


    置之死地而後生,心死了,才會浴火重生。


    相信早晚有一天,姚遠會心甘情願走上她鋪好的康莊大道。


    將來等到姚遠身居高位時,才會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想到這裏,梅長珺心中的鬱氣逐漸疏散了一些。


    五年的北歐生活是很漫長,但是在梅長珺眼裏,五年的時間還是太短了。


    最好,這個和她搶兒子的女人,永遠不要迴到華國。


    唰的一下,梅長珺睜開了她銳利如鷹般的眼睛,她按下了座機內線,不到半秒中,電話就被接起,她嗓音如常,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找人,收拾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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