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等白天陛下安穩時,兒子迴去給娘問安。”


    夜色越來越暗,廊簷下的宮燈依次點亮,黑濃的夜幕不知何時飄下片片雪花,在宮燈的燭光裏輕輕的落下。天順宮裏一片靜謐,隻有窗戶透出暖暖的橘光,推門進去溫如三春。


    “君君我迴來了。”季賢達脫下披風交給秋喜,走到李慕君的旁邊挨著她坐下,笑著問“孩子乖不?”一邊說一邊伸手輕輕的覆上去,用心感覺。


    李慕君放下手裏的奏摺,把自己的手覆蓋在季賢達的手上一起感覺:“一直挺乖的,大概睡……”話還沒落地,小傢夥就在他娘的肚子裏翻了個身。


    “知道我迴來了,小傢夥跟我打招唿呢。”季賢達笑的見牙不見眼。


    李慕君看著傻笑的男人,唇邊抿起一點笑意。


    “果不出你所料,今天楊士誠又嚷嚷著要來見你。”


    小傢夥動了一下又安靜下來,李慕君從踏上站起來,打算在屋子裏轉幾圈:“他還是忠誠可靠的。”


    能不可靠?雖然季賢達不管事,可是皇帝卻在季賢達的保護範圍內,而楊士誠能依仗的最大靠山就是皇帝,他手裏可是一點兵權都沒有。


    這些事情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不過沒人說穿。楊士誠依仗皇帝,皇帝也照樣要依仗楊士誠。周厚德掌京師兵權,楊士誠執行皇帝的命令,蘭靖遠替皇帝聯繫內外,而季賢達則是一切的監視者。


    季賢達不想說楊士誠,另開話題:“鴻臚寺卿李大人來摺子了?”


    “嗯,是一個月前寫的,花刺那邊既不肯同意咱們的條件,也不放他們迴來,還在磨。”


    “西蕃已經開始通商,想來花刺看著運到西蕃的糧食綢緞,會有些動靜。”季賢達跟在李慕君旁邊慢慢的邊走邊說。


    事情也的確如此,花刺不放人迴來就是不想拒絕通商,可是那筆戰爭賠償,和贖俘虜的錢財實在太多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當春滿大地花滿幹坤的時候,皇宮裏傳來一件舉國歡騰的消息:皇上有龍子降生。


    被皇帝賜名為李瑞澤的小皇子,是一個很喜歡笑的寶寶,可是他卻極少出現在人前。怎麽說呢,該說季賢達的血脈太厲害?那孩子簡直就像和攝政王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管誰隻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是季賢達的兒子。


    掩下這讓人煩惱的事情,夏天的時候皇帝開始再次上朝。大夏和西蕃的通商慢慢步入正軌,海上貿易也慢慢有了眉目,近處的已經開始往來,遠處也開始嚐試。


    瓦刺還在內亂,莎莉王妃遣來使臣,允諾豐厚的條件,想請大夏出兵助她一臂之力。花刺談了一年多終於妥協,實在是西蕃眼見的興旺起來。


    李慕君在金鑾殿接見派出去的朝臣,和花刺的使團。


    大夏的錦繡繁榮似乎就在眼前,秋天的時候欽天監卻上了一道摺子,大意是據天象皇帝最好在天順宮一年不出,方可保大夏風調雨順。


    女人真的很不容易,李慕君摸著還沒有隆起的小腹。


    “君君,這個孩子一定像你。”季賢達有些心虛的笑,他也沒想到皇帝這麽容易就有了身孕,李家不是一向子嗣艱難麽。


    李慕君嘆口氣,她沒有任何避孕措施就是因為李家子嗣不易,誰知道到她這裏……嘆口氣,總比艱難好些,想必她的父皇在天有靈,一定非常開心。


    皇帝親政三年卻大半時間,都住在深宮不見外人。京城裏不知什麽時候有了傳言,說是皇帝被攝政王軟禁在深宮,說是深宮裏的大皇子其實是攝政王的種,就連現在有孕的那個也是攝政王的種。


    聽到這種傳聞,楊士誠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可比他更氣的是季雍,他們季家的清名啊!可是不管他怎麽明示暗示,季賢達就是不離開天順宮。


    周厚德看季雍一次兩次三次的,要把攝政王拉出天順宮,還特意請季雍到酒樓吃酒。


    素淨的雅間幾幅水墨,一束應季的鮮花,季雍把玩這酒杯慢慢勸說:“老將軍是臣,陛下是君,陛下允許小將軍住在宮裏,咱們做臣下的隻管聽命就是。”


    季雍一仰頭,一杯酒下肚苦笑道:“周將軍哪裏知道老夫如今的心,簡直就是被放在油鍋裏煎炸。”


    周厚德低頭看著手裏把玩的酒杯,嘴角一點悠長的笑容:“小將軍能被陛下允許陪王伴駕,是多少人求不來的榮耀,老將軍實在不必杞人憂天。”


    周厚德最終沒能說服季雍,在楊士誠又一次被拒之門外後,季雍手提文宗皇帝禦賜的寶劍闖到天順宮外。


    “京裏人人傳言陛下被老臣的孽子幽禁,老臣無能願以己身助陛下脫困出宮。”


    聽到天順宮外季雍的高唿,季賢達苦笑,李慕君皺眉。


    “孽子,你若不放陛下出來,老子就血濺當場!”


    “我爹說到做到。”老爹啊,你怎麽總是給兒子出難題?季賢達苦笑著說“今日陛下勢必要見一見了。”


    季雍手提寶劍進了天順宮,天順宮裏寥寥無人,等他走到殿門外看到一個一歲多的孩子,趴在門邊看他。


    季雍看到那孩子,一時身上的血都不流了,然後頭皮發麻發根豎起,這……這……這孩子和季賢達長得一模一樣。


    對著那孩子季雍渾身發冷,驀然提起寶劍又痛又怒:“孽畜,如何留你。”


    季賢達眼疾手快,撈了孩子退迴內室。


    “孽障,你敢逃!”季雍提劍急追,忘了自己的傷病。季賢達抱著孩子逃命,季雍提著劍追趕痛唿:“我們季氏一門的清名,全被你這孽障給毀了!”就這麽兩個人鬧得大殿裏雞飛狗跳。


    “季愛卿不得無禮”慌忙間皇帝清靜的聲音,慢慢響起。


    季雍迴過神,連忙向皇帝行禮,隻是他看到了什麽?季雍目瞪口呆……這……


    李慕君穿著女裝,這還不算最驚悚的,最嚇人的是那將要臨盆的肚腹,季雍整個人都被定住了,無法反應。


    “正如老國公所見,朕是女子,當日父皇實在無奈才假做男兒養。”


    這是皇帝的聲音沒錯,這是皇帝也沒錯……季雍繼續反應不能。


    “說來是委屈國公的愛子,隻能無名無份的跟著朕……”


    季雍忘了皇帝最後還說了些什麽,他隻明白一件事,他兒子是送給皇帝了。時間繼續流過,當有人再在季雍耳邊,探聽皇帝被攝政王軟禁,或者皇宮裏的皇子大概是攝政王的種,季雍唯有苦笑否認。


    好在李慕君的二子李潤安出生後,她終於開始避孕上朝,這些風言風語才慢慢平息。


    李慕君牽著三歲的李潤澤,身後是抱著李潤安的季賢達,一家人跪在熙和帝的靈前。


    “父皇看到沒,這就是咱們李氏的子孫,你的嬌嬌做到了當初的承諾。”李慕君雙手合十,大夏現在國富民安,父皇你可以放心了。


    海上的貿易,陸地的貿易,讓大夏多了很多奇珍異寶,知道了很多異國的風土人情,奇聞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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