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決定的話,就要他來到這個他一無所知的國家待一輩子。


    如果定居了荷蘭,他的人生規劃是什麽?他在中國的一切又該怎麽辦?單青在遇到疤條子以前,以為自己對上一世眷戀沒有多麽深切。但是當他和疤條子聊著汽車組裝配件,站在修車廠門口,那種歸屬感是那麽強烈。


    這讓他知道,有些東西是隨著記憶印在骨頭裏的。就算他不去刻意的想,臨時把感覺遺忘了,但等他看到熟悉的東西時,身體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牽引著你去為你看到的東西迴憶著過去。迴憶著迴憶著,就感動了。


    他對上一世的眷戀,就如同他現在對中國的眷戀一般。所以讓他現在下決心來荷蘭過一輩子,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見單青沉默著不說話,莊政不在意地笑了笑解釋道:“如果覺得苦惱,咱們就以後再談。主要是我年紀大了,就想著關心這個問題。”


    被他這麽一說,單青的心情一墜。


    吃過飯,單青幫舒先森收拾餐桌。去廚房洗碗的時候,舒先森笑著說:“過會我領著你們出去轉轉吧,阿姆斯特丹是水城,景色不亞於威尼斯。”


    “先森!”客廳裏莊政的聲音響起,舒先森應了一聲。


    莊政抱著郝佳佳過來,對他說:“我過會有的會,你跟我一起去。”


    “一定要我去嗎?”舒先森無奈地問。“我本來想帶著單青出去逛逛來著。”


    看到莊政臉上的為難,單青趕緊說:“你們忙就好,不用管我。”


    舒先森不以為意,將洗好的碗遞給他擦幹淨說:“你確定?在家可是很無聊的。”


    “爺爺你上次帶著我去玩過,我領著叔叔和哥哥出去玩吧。”郝佳佳自告奮勇地說。


    颳了她的鼻子以下,舒先森調侃道:“不會將他們領丟了吧?”


    郝佳佳氣鼓鼓地說:“丟了我再賠你倆!”


    幾個人相視一笑,單青笑著想,郝佳佳還真是招人喜歡。這才來了幾天,就讓舒先森和莊政愛不釋手了。


    莊政和舒先森去開會,郝佳佳領著單青和王cháo出了門。


    人們一提到荷蘭,就想到這是個自由、寬容、開放之都。這三個詞,形容的恰到好處。阿姆斯特丹的街頭,形形色色的人混雜在一起,卻不顯突兀,看上去井然而有序。


    郝佳佳領著單青他們去街頭單車店租了兩輛單車,單青自己一輛,王cháo載著郝佳佳,三個人在小巷和木橋上騎行,以一個異鄉人的眼光看著這個異域城市裏的景色。


    路上遇到很多人,這些人的表情都很安詳平淡,仿佛對這個熙熙攘攘的市井見怪不怪。


    “這樣特色鮮明的國家,才能培養出真正的藝術家吧。”這是王cháo一路騎車看過來產生的感想。


    “莊叔叔算藝術家嗎?”郝佳佳拿著馬克筆在王cháo的後背上邊畫著烏龜邊麵癱著臉問。


    單青看著她調皮的樣子,笑起來說:“一個開照相館的,算什麽藝術家。”


    單青一說完,三個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不過,單青想,也正是荷蘭的這種味道才能養出莊淇那自由散漫的性子。如果自己以後來了,也會被荷蘭改變麽?


    “丹”是大把的意思,阿姆斯特丹如舒先森所說是座水城,河網縱橫交錯,木橋橫架在運河兩岸,將荷蘭連成一個整體。三人從橋上經過木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特別愉悅動人。運河兩邊是荷蘭獨特的建築,這是荷蘭的傳統民居。細長的窗戶窄小的門,尖尖的屋頂還有五花八門裝飾的山牆。有幾個人正在搬家,東西掛在窗子旁邊的掛鉤上,通過窗戶傳送大物件進去。


    王cháo停下車子在一座建築前,疑惑地問:“他們這的門怎麽這麽小啊?搬家也太不方便了。”


    “爺爺說,當時荷蘭徵稅看的是門麵的大小。門口大的徵稅多,門口小的徵稅少。所以他們都把門弄的這麽小,僅供一個人通過,然後將窗子弄得相對較大,還安置了掛鉤,可以用來運動東西。”郝佳佳頭頭是道地說完,特逼視地添了一句:“這你都不知道。”


    王cháo:“……”


    郝佳佳轉頭問單青:“叔叔,咱們去還了單車去坐玻璃船吧。”


    運河上有很多“船屋”,郝佳佳說的玻璃船是阿姆斯特丹運河上的旅遊船,四周架有玻璃,專供遊客乘坐。玻璃船順著運河緩緩行駛,能將阿姆斯特丹逛個遍。上次舒先森帶著她坐著玩,她還沒坐夠就到站了,今天一定要再坐一次。


    小姑娘提了要求,單青欣然同意。誰料,三個人剛還了單車,郝佳佳又變卦了,跑到運河邊旁的一家飾品店去了。


    店裏的商品琳琅滿目,木鞋和風車模型不規則地擺放著。從這一堆東西裏挑出自己喜歡的,拿著買就行了。


    店主是個胖胖的荷蘭婦女,見到顧客上來,熱情地說了句荷蘭語。郝佳佳來這幾天學了點荷蘭語,能聽她說的是歡迎。


    郝佳佳跑著去在一堆木鞋裏麵挑著好看的鞋子,王cháo則去看風車模型去了。荷蘭是風車之鄉,風車模型做的巧妙而精緻,是很好的紀念品,他想買個給李昭然帶迴去。


    兩個人挑好東西要付錢的時候,問題出來了。剛才去單車店租單車,店主是個會說英語的荷蘭人。而現在這個店主,隻會說荷蘭語。單青說英語她根本聽不懂,頓時,三人犯了難。


    正在這時,門口進來一個中年人,衝著店主說了幾句後,轉頭用中文對單青說了價錢,王cháo趕緊付了錢。


    “我叫錢天。”在單青和他道謝的時候,錢天伸手和他握手自我介紹。


    錢天三十歲左右,長相挺平凡,但是人很熱情。


    “單青。”單青笑著報了自己的名字,和錢天握了手。


    “你們是來荷蘭遊玩的嗎?”錢天問,說完笑著邀請道:“那是我的船屋,不介意的話,上去坐坐吧。”


    船屋就蕩在岸邊,錢天這麽熱情地邀請他,他也不好意思拒絕。而郝佳佳已經命令王cháo抱著她上去了,單青無奈,說了聲“打擾了”上了船屋。


    船屋裏的擺設很新奇,叮叮噹噹帶著江南水鄉的感覺。單青來迴打量了一下,問錢天:“你是哪裏人?”


    出門遇老鄉,這是最讓人高興的事情了。就算兩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就沖是來自一個地方的,那種親切感就貼上來了。


    “蘇州。”錢天給他倒了杯茶,是純正的中國綠茶。


    裊裊香氣撲打在臉上,單青坐在船上有種迴家了的感覺。正要轉身問錢天些什麽,錢天卻支起畫板,說了句:“別動。”


    單青斜眼瞟了一下,笑了笑說:“你是畫家?”


    “畫家不敢當,一技傍身用來餬口罷了。你是哪裏人?”錢天專注地看著畫著,嘴上還不忘問道。


    “北方的一座城市,沙塵特別大。”單青說,“荷蘭比那裏要好很多。”


    淡笑一聲,錢天搖了搖頭,感慨地說:“你再多待幾天,就會想那裏的沙塵了。”


    “你來荷蘭……就是為了謀生?”單青問道。


    畫很快就畫好了,錢天吹了兩下讓筆墨幹一幹,笑著說:“不是。”


    “那是……”單青還沒問完,錢天就將手上的畫遞給了他。


    是用毛筆畫的中國畫,而且是大寫意。單青的身子被幾筆勾勒出來,五官也是輕點幾下而已,而這麽寥寥幾筆,卻將單青的神韻描繪得淋漓盡致,可見畫手的技術是多麽純熟。單青不自覺地讚嘆了起來。


    荷蘭是梵穀的故鄉,單青還以為錢天會給他畫油畫呢。


    “如你所見,將中國畫發揚光大。”錢天挑了挑眉說。


    這時候,郝佳佳和王cháo也跑過來了,看著畫,兩人都發出驚嘆聲。單青笑著調侃道:“真是雄偉大誌。”


    “對啊,所以要在這船上漂泊很多年。”錢天說著說著有些感懷,“阿姆斯特丹這麽多條運河,去沒有一條是通往中國的。”


    錢天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單青沒有多問,怕觸到人家的傷心事。


    見單青不說話了,錢天迴過神來歉意一笑說:“我一直在這,你們有什麽不懂地問我就好。”


    “叔叔我餓了。”郝佳佳趴在單青大腿上仰著肉嘟嘟的臉說。小孩子吃得少又活蹦亂跳的,早就把早飯消化幹淨了。


    看了看時間,錢天笑著說:“正好到了吃飯的點了,我領你們去唐人街吃吧。”


    單青也沒有拒絕,領著王cháo和郝佳佳尾隨著錢天上了岸。上岸後,將手裏的郝佳佳遞給王cháo抱著,單青給莊淇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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