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來


    這口氣讓單青重獲新生,大腦運轉過來後,一腳踹在莊淇下身,莊淇吃痛放手,單青趕緊浮出水麵,大口地唿吸起來。新鮮空氣讓他臉上的毛細血管都充了血。


    對,這是毛細血管充血,才不是臉紅。單青麵癱著紅臉就往岸邊遊,剛一遊,噗通又跌進了水裏。


    媽蛋,水太涼,腿抽筋了。


    單青在水裏撲騰了兩下,身子就被兩隻有力的手臂託了起來。莊淇打橫抱著他,讓他抽筋的小腿肚露出水麵,朝著岸邊走去。


    在水的浮力下,單青似乎更輕了。莊淇捏著他的大腿,皺眉道:“光剩骨頭了。”


    單青廚藝也不錯啊,怎麽就把自己餵得這麽瘦骨嶙峋的。其實莊淇不知道,他沒迴國的時候,單青都鮮少下廚,學校事情忙,他都是跟著食堂吃飯的。等他迴來,免得他在國內吃不慣,他才親自下廚做飯。


    “你剛才捏的是骨頭啊?”單青瞪了他一眼,也沒有掙紮著下來,兩個人冰涼的肌膚捏在一起,柔軟地像是陷進了棉花裏一般。單青盯著水麵,臉紅心跳地任憑他抱著上了岸。


    讓單青把小腿搭在自己大腿上,莊淇慢條斯理地替他揉起腿來。動作不急不慢,力道也恰到好處,單青雙臂撐著地麵,望著遊泳池頂端的玻璃窗,重重地舒了口氣。


    “還不開心麽?”莊淇動作不停,幫單青戴上眼鏡,輕柔地問。


    “沒。”戴上眼鏡後,眼前又是一片清明。他有點恨他能看得這麽明白,如果今天碰不到譚迪去產檢,或許他就跟她結婚了。當然孩子不是他的,但是隻要是個粉嘟嘟的小孩,是誰的都沒差。他自己心裏喜歡著別人,對譚迪也不公平。兩人就那樣在一起了,說不定也是互相救贖。


    可是,他就是看到了。


    許久沒聽到莊淇說話,單青抬頭看了看他,正看到莊淇眼中的關切,心軟了一塊,低著頭誠實地說:“就是突然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


    他跟自己說過,如果跟譚迪處不下來,以後就再也不相親了。現在和譚迪談崩了,結婚是沒望了。而莊淇,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走了……自己過了這麽多年,又加上莊淇迴國和譚迪懷孕這事,他現在對寂寞沒什麽看不開了,自己過,平淡安穩也挺好吧。


    “你覺得,我們倆一起過日子怎麽樣?”勾住單青的腳,莊淇斜著眼看著單青。


    “不怎麽樣!”單青冷冷地抽迴自己的腿,站了起來。他剛失戀他就用這種方法來安慰他,真當他是好騙的?他又不喜歡他,這種方式的安慰不過是讓他更難過罷了。


    聽到單青的迴答,莊淇的心像被狠狠揍了一拳,苦笑一聲,拿過浴巾給單青披上後說:“迴房間吧。”


    迴到房間,八妹早就餓得撓沙發了,拉了一天,貓腸子都拉直了。抓著它抱進懷裏,單青的手在貓脖子上輕柔地捏著,八妹被捏得安穩了不少,趴在單青的膝蓋上乖巧地打唿嚕。


    莊淇迴來後就打開電腦坐在單青身邊,滑鼠刷刷得劃拉著,單青斜眼一瞟,看到了屏幕上的一堆照片。


    “這是你外公家的山吧。”看著照片裏的山眼熟,單青問。


    “嗯,我上次去的時候照的。”選出幾張放進新建文件夾裏,莊淇也迴憶起了小時候,笑著說:“這山我們以前沒爬過,都是在它對麵的山上,去摘桑葚和酸棗。”


    “我不記得了。”單青麵癱著臉說,“我隻記得你當時爬樹劃破了褲子,露著屁股,還是我給你fèng的。”


    說起這,莊淇也笑了起來,完全不覺得窘迫。


    “你讓我穿著褲子給我fèng,一針紮我屁股去了。”當時疼得他都跳起來了,單青揉著他屁股上的針眼給他吹著,哄著他讓他別哭。那時候單青挺胖的,小手軟綿綿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現在指節分明,修長而有力,插進發間揉蹭的時候也很舒服。世界上總有那麽一個人,分外合你心意,和你無比契合。


    單青就是莊淇在這世界上和他最契合的那一個人……


    “你弄這照片幹嘛的?”單青不想直視自己的黑曆史,換了個話題問道。


    “弄相冊。”莊淇說。


    想起他衣櫥裏的相冊,單青看著莊淇把今天他剛給自己和八妹照的照片放進了文件夾。抽了抽嘴角,單青問:“記錄你的成長曆程麽?”


    莊淇笑了笑,沒有迴答。送餐的來了,門鈴一響,八妹嗖地竄到了門前……撓門!


    吃過飯洗了澡,兩人躺在大床上瞎聊,一張照片能引起兩人數不盡的迴憶……


    夏天遊泳捉魚摸蝦,冬天滑冰抽陀螺……


    而印象最深的就是鄉下學校裏的老銀杏樹,銀杏樹是並根長的,因為年歲大了,中間有個大樹洞,捉迷藏的時候莊淇喜歡躲在裏麵,但是單青卻太胖了,大腿都伸不進去。每次捉迷藏,單青在外麵氣得臉紅脖子粗,踢著樹幹讓莊淇出來,莊淇在裏麵捂著肚子悶聲笑著就不出來……


    年紀大些後就不捉迷藏了,但是卻像對老樹有依戀一般,兩人每次迴去還是喜歡在樹下玩。而那次在校園裏玩的時候,樹枝老化掉落,差點掉在單青身上,還是莊淇眼疾手快把他給推開了。但是他自己的腿卻被掉下來的樹枝給插透了,血水嘩啦流出來,單青直接嚇傻了。


    莊淇更是嚇傻了,等單青過來背著他往診所跑的時候,莊淇才哭了起來。一臉的眼淚鼻涕,莊淇疼得哇哇地叫著,還不忘給單青加油,讓他跑快點。


    想到這裏,單青笑出聲,要說這莊淇還真奇葩。當時他看著醫生拔莊淇腿上的樹枝,血水順著樹枝流下來,單青眼圈都紅了。而哭得喘不上氣來的莊淇哇哇地吼著好疼,還讓單青別哭,一哭他更疼了。


    誰哭了?他才沒哭!疼你妹,就不會學學語文課本裏主人公的高風亮節,死咬著牙說不疼啊。哭得跟傻逼花似的,讓他這麽心疼,矯情不矯情啊!


    但是單青,就是在這個時候喜歡上了這朵傻逼花。愛情,就是這麽玄妙的東西,打動你的,往往是你現在想想覺得特別矯情的一句話。


    莊淇見單青笑著笑著沉默下來,問:“笑話夠了?”


    單青沒說話,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說:“睡覺吧。”他得早睡,明天早上還要迴去跟早讀,莊淇則要在這開一中午的會。


    握住單青摸著自己臉的手,莊淇看著單青專注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抬起下巴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晚安。”莊淇說。


    握著衣服的手一緊,單青抿唇笑著說:“晚安。”


    像小時候一樣……小時候真是個好藉口。


    第二天,單青本想自己迴去的,但是莊淇卻起了個大早把早餐都叫好了。吃過飯,莊淇開著車送單青迴了學校。


    剛目送著莊淇開車遠去,單青就接到了陶琳的電話。剛從國外迴來,陶琳準備給單青打個電話報下平安就睡覺。單青跟她說了沈瑞的事,陶琳卻說自己已經察覺到,昨天就跟沈瑞分手了。聽陶琳的語氣,除了疲乏倒是也沒什麽意外情緒,單青這才放心地掛了電話。


    誰知他這還沒去學校,陶路的電話就打來了,說店裏出事了。


    火急火燎地趕去,單青在攝影樓前住了腳。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都在看被有色漆塗得亂七八糟的攝影樓。年小小和陶路拿著抹布正在擦著,冼衣和楊新也在幫忙。


    腦海裏已經有了一個想法,單青走了過去。


    年小小見單青過來,拿著抹布著急地說:“單老師,您看這怎麽辦?”


    店被折騰成這樣子還怎麽做生意啊?老闆又不在,年小小和陶路幹著急,見到單青過來,頓時像沒爹媽的孩子找到了爹媽似的。


    “找物業要了視頻錄像了麽?”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單青揉了揉問道。


    “陶路去找了,晚上十一點多來的,三個人都包著臉,肯定是慣犯!”年小小義憤填膺地說。


    這種下三濫手段,單青心裏冷笑一聲。


    “這老闆根本不上心,店裏的生意要多冷清有多冷清,不可能是其他攝影樓做的吧!”冼衣叉腰擦著,奈何怎麽擦也擦不去,氣得她差點把玻璃給砸了。


    “單老師啊,你沒問問莊淇他有沒有什麽仇家啊?”見識過這種趕走對頭的方法,楊新謹慎地問道。


    “沒有,我去買些汽油擦一下吧。”這個要真是沈瑞幹的話,那就是他招惹來的麻煩讓莊淇躺槍了。


    “你先去上課吧!”冼衣說,“汽油買迴來了。這裏我們幾個慢慢就擦完了。”


    單青不同意,冼衣直接用趕的。


    “耽誤了祖國的花朵兒上課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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