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能完整的經曆過被黑色霧氣同化的過程,也許能得到關於黑色霧氣的秘密。


    但這個人,會是誰?


    誰又心甘情願的,會成為這個試驗品呢?


    艾蘭不知道。


    他沒有這個權力去決定這個人是誰,也不會強迫任何一個人去做這件事。


    如果艾蘭做了,那麽在黑色霧氣還未蔓延到艾澤拉斯之前,艾澤拉斯的秩序,就已經提前崩壞了。


    但總要有人去做這件事。


    當艾蘭從奧利波斯來到統禦聖所,他就已經下定決心。


    為了艾澤拉斯,為了奧蕾莉亞和還未出生的孩子,艾蘭必須要試一試。


    艾文迪爾是第一批從安謐港撤離的人,而烏瑟爾卻留了下來。


    他要走在最後。


    “紮雷歐提斯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可惜你來晚了,沒有看到它的美麗,也沒有領略它的魅力。這裏,是我見到的,除艾澤拉斯之外最美的地方。”


    烏瑟爾在艾蘭身邊坐下,不知道從那裏拿來了一壺酒,兩個碗,他把碗倒滿,自己先端起一碗,一飲而盡。


    “有時間的話,可以迴去看看。晉升堡壘已經穿過了生與死的帷幕,作為晉升堡壘的一員,你有機會的,烏瑟爾。”


    艾蘭端起另一碗酒,卻不像烏瑟爾一般,一飲而盡。而是小口小口的喝著。


    “沒有這個必要。”


    “艾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再想什麽。就算要做這種事,怎麽說也由不得你來做。我,烏瑟爾,這輩子第一件遺憾的事,是沒能阻止阿爾薩斯前往諾森德。現在我可不想有第二件遺憾的事。”


    艾蘭側身,看著烏瑟爾,良久,然後笑著問道:“有這麽明顯?”


    烏瑟爾卻沒正麵迴答,反而說起了以前的往事。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在斯坦索姆。那時南方的戰事才剛剛結束不久,法奧大主教在斯坦索姆,召集所有聖光教會的牧師,準備組建聖騎士軍團。”


    “你是當時為數不多的,出現在現場的高等精靈。最開始的時候,我對你的所作所為是充滿質疑的。甚至還有過猜測,所謂的獸人入侵,可能是你們高等精靈搞出來的,卻讓人類來負責這件事的後果。”


    “不過後來,隨著對你的研究和了解,我放下了這種自私的想法。你擁有比任何一位聖騎士都要崇高的理想,你比任何一位聖光教會的人更希望公平正義。時至今日,我想你已經成功。”


    “雖然我沒有親眼見證這一切。”


    “我並不是一個純粹的聖騎士,提裏奧弗丁才是……”


    “不,我並不這麽認為。提裏奧比你幸運,當你還在求索的時候,提裏奧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我們,不斷求索,尋求著能為止付出一切的東西。這是一個問道的過程。但我想後來經曆了這麽多,你應該已經找到了。”


    “不用這麽誇我,我也是剛剛找到。”


    烏瑟爾又準備給自己倒酒,艾蘭搶先一步,拿起酒壇,給烏瑟爾倒上。


    “就讓我去吧,由你來見證。”


    “這就是你找到的路?急著送死也不在於這一時吧。”


    艾蘭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隻是在心裏做了一個利害關係的分析而已。艾蘭,你活下來,也許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在過去你已經無數次證明了這一點。”


    “如果我能幫到你,那就再好不過。當然,也有可能什麽都得不到。”


    “不用這麽悲觀,烏瑟爾。我可不是那種腦子一熱就想著犧牲和奉獻的家夥。我是一個學者,研究者。並不是冒險家和賭徒。”


    “進入紮雷歐提斯之前,我已經做了準備。”


    艾蘭撕扯出一部分足以容納他所有信息的靈魂,作為備份。


    一旦他遭遇不測,那麽這個備份的靈魂,將在人工智能艾希的幫助下,成長起來。


    “我倒是忘了這一點。所以這酒,算是白喝了?”


    烏瑟爾笑了起來。


    “不算,隻要是酒,那有白喝的道理?”


    “所以,還是我去吧。”


    烏瑟爾繼續說道。


    “艾蘭啊,你什麽都會,但有一點你不會,那就是賭。你這個人,從來不賭,也不敢賭。因而在你這裏,凡事都有後退的道路。但眼下這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懷著這種心態,那麽你不會從這黑色的霧氣中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你說過,善與惡,秩序與混亂,其實是一種選擇,這並不假。所以,艾蘭你從來就沒有經曆過,別無選擇的時候。”


    “這黑色的霧氣,極惡恐懼之源頭,關於它的來曆和作用的方式,你已經說的很清楚。那麽,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擁有選擇的你,在它麵前又有什麽機會呢?”


    “而我,烏瑟爾,除了犧牲和奉獻,別無選擇!”


    犧牲和奉獻,這是烏瑟爾自己得出來的路。


    提裏奧弗丁,是公平和正義之路,那麽烏瑟爾,就要走一條犧牲和奉獻的路。


    “你說得對,我從來不賭,也不敢賭。”


    “所以啊,這趟非我莫屬,艾蘭!”


    “現在,就請你說一說你的計劃吧。”


    烏瑟爾再次喝完了碗裏的酒。


    艾蘭歎了口氣,開始說起自己的計劃。


    原本艾蘭的計劃,是自己深入霧氣之中,借助人工智能艾希,采集自己在霧氣中所遭遇的一切,以及靈魂上的反應,弄清楚這黑色霧氣的作用機理,以及靈魂在被黑色霧氣同化的過程中,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狀態。


    以身入局,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換作其他人,他們能不能描述清楚,有能堅持多久,這都是一個問題。


    “好吧,我已經了然。我盡量讓自己堅持的更久一些。”


    說完,烏瑟爾站了起來。


    黑色的霧氣已經彌漫到了安謐港的防護罩跟前,距離兩人所在的位置,僅有幾步之遙。


    金色的光芒在烏瑟爾的身上綻放,等到光芒褪去,烏瑟爾已經變迴了自己原來的樣子。他還是人類時候的模樣。


    一套金銀二色為主色調的聖騎士鎧甲,手中銀白色鑲金的戰錘。


    他迴頭看了看艾蘭,笑了笑。


    轉過身,義無反顧的走進了黑色的霧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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